可惜后面的话夜温言没说,连时和云臣也带着紫衣宫人走了。
到最后终于轮到吴否代表皇上给夜温言送贺礼了,可惜人们也都没有了围观的兴致。
这就是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看惯了帝尊大人的大手笔,皇上什么的,似乎就不太能入得了他们的眼了。真是眼光都被帝尊大人给养刁了啊! 夜温言送走了关系好的小姐妹及其家人,又跟相熟的人一一打过招呼,就赶紧拉着穆氏等人回府睡觉。什么明日帝尊大人登门拜访,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就是她现在困了。
穆氏宠着她,听她说困了就让她赶紧回去睡觉,自己却在府里忙活起来。
不忙别的,就是收那些抬进来的聘礼一宿都不够呢!
好在府里的下人早就看明白四小姐才是这家里说得算的,何况如今又成了未来帝后,那是个个都主动帮着穆氏一起忙活,管家也里里外外地张罗着把什么箱子抬到哪个宅院里去,甚至还跟一直陪着穆氏的计嬷嬷说:“等明儿天亮了,还得烦请嬷嬷到其它宅院去转转,屋里屋外全都得换新,就算四小姐不去住,咱们也不能留着别人家的被褥。”
计嬷嬷点点头,对穆氏道:“大夫人不如先去休息,这边有老奴和计夺在就行了。明日帝尊大人要过来,大夫人可不好失了气色。” 穆氏一想也是,未来女婿第一次上门,她至少也得保证个精气神儿,别给言儿丢脸。
于是点点头,放心地把这边交给计嬷嬷,自己回去睡了。
坠儿和计蓉跟着夜温言回到小院时,香冬已经在往地下密室搬箱子了,一起帮忙的还有院儿里的丫鬟阿立。可是箱子实在太多了,两个丫鬟累得满头大汗也没抬进去多少。
夜温言赶紧摆手让她们停下,天太晚了,该歇着的歇着,至于这些箱子,明儿天亮了再说。她还要再归整一遍,看看哪些是要放在自己院儿里的,哪些可以暂时放在别处。
何况她也没工夫在家里折腾这些东西,她要立即进宫,刚刚师离渊传音过来,说夜飞舟和三殿下都在炎华宫呢!她听了虽然松一口气,却也是要进宫看看。 这一趟依然是带了坠儿一起去,本来还想带着计蓉的,但计奴对帝尊大人有一种天生的畏惧和崇拜,用计蓉的话说,那就是能不见就不见,默默的完成自己的使命就好。
夜温言到时,丑时刚过,守宫门的禁军才换了一班岗。
新上岗的这批禁军白天去过一品将军府,是随着宫车帮炎华宫送聘礼的。虽然已经休息过,可这会儿还是有点儿激动,离得最近的两个人就在那小声念叨:“你说夜四小姐是什么命啊?以前对六殿下求而不得,还上过一次喜轿,人人都以为一个大姑娘这么折腾一出,这辈子就毁了。结果人家非但没毁,居然还更上一层楼,直接被帝尊给看上了!这可真是人比人气死人,这命也太好了,仙女下凡也不过如此了吧?”
另一人用力点头,“对对,仙女下凡也不过如此,所以说夜四小姐可能就是仙女,要不怎么能长得那么好看呢?哎你看,来了辆马车?什么人敢在这个时辰到皇宫附近转悠?”
两位禁军都不再说话了,只管盯盯地看着那辆马车。直到夜温言带着坠儿走下来,这二人立即跪地相迎:“属下叩见帝后娘娘,娘娘天岁!” 夜温言扶额,“还没成婚呢,别叫帝后,就还叫夜四小姐吧!”
“早晚的事,早晚的事。”两位禁军乐呵呵地起了身,再乐呵呵地打开宫门把夜温言给迎进去,然后继续乐呵呵地站岗。对于夜温言这个时辰进宫要干什么,他们连问都没问一句。
笑话,未来帝后这能叫进宫吗?这叫回家!没听说谁回家还要被盘问的。
再说了,就算夜温言是要把北齐皇权给掀了,就算她进宫是为了杀皇上的,那他们也管不了。这天下帝尊是老大,如今有帝后了,帝后就是老二。至于皇上,往后排排吧!
炎华宫里,连时和云臣也才回来没多一会儿,正站在大殿上给师离渊讲故事,讲的都是这一整天发生的事。从“远远就瞧见一队禁军把一品将军府给包围了”这一段说起,一直说到“六殿下把夜家二房和老夫人都给抽了”。 师离渊听得津津有味,但就是对权青隐抽夜家二房那一出不太满意。他觉得那个人心里还装着他们家小言儿,这可不行,万一哪天生了臆症,再去纠缠小言儿就不好了。
于是他跟连时说:“改天往肃王府走一趟,就跟那权青什么的说,权家人自己怎么折腾本尊不管,但若折腾到未来帝后头上,就别怪本尊清了他对阿言的全部记忆。”
连时笑了起来,“帝尊放心,奴才明儿随您去过一品将军府之后,立即就把这事儿给办了。杀人诛心,这是最好的办法。”
权青允在边上听着,就没明白杀人诛心是个什么意思。毕竟他以为的折腾,跟帝尊大人所谓的折腾,他不是一个折腾。
不过不管怎样,帝尊大人肯定是对的,帝尊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把手里剥好的一把松子搁到夜飞舟边上,继续听连时讲故事,听着听着就把夜温言给听来了。清脆的小动静远远传了来——“师离渊!你给我说说今儿闹的这是哪一出?”
连时云臣对视了一眼,默契地退到了边上。再对视一眼,二人选择走人。
他俩一走,权青允跟夜飞舟也坐不下去了。反正夜飞舟得到帝尊的救治,伤也好了,腿脚可利索了,俩人干脆直接出宫回仁王府。至于夜温言跟帝尊怎么算账,那是人家两口子的事,他们作为外人不该掺和。何况府里还有个黎妃,也该想想如何安排。
于是他俩也走了,临走时权青允还扯了一把坠儿,生拉硬拽地把坠儿也给弄走了。
眼瞅着人都走了,师离渊觉得有点儿没底气。
就说这人的生活习惯啊,就不能改变,一改变了就容易变不回来。
以前的帝尊大人是多么清贵高华的一个神仙,炎华大殿除了连时偶尔进来听几声吩咐,云臣偶尔过来报报星相,其他人是能避让就避让,最好永远都不让帝尊大人看到他们的影子。
因为帝尊大人喜欢清静,不愿意看到太多人在自己眼前晃悠。从前炎华宫人人皆知帝尊大人这个习惯,如今炎华宫也人人皆知帝尊大人他跟以前不一样了。
就比如说眼下吧!突然一下子人都走了,师离渊就觉得这大殿里头空落落的,忒没意思。特别是一看到夜温言顶着张大白脸朝他走过来,他还觉得有点儿渗得慌。
帝尊大人往后挪了挪,“阿言,你来啦。”
夜温言没说话,一直走到他面前,小脸儿往前一凑,鼻尖儿一下就跟他对上了。
师离渊可紧张死了,他们家小姑娘这是生气了,他先斩后奏下了天旨,还给她下了聘礼,事先一点儿都没跟她透露,完完全全是自己拿的主意,小姑娘一定是不乐意了。
他们家小姑娘跟别人家的不一样,他家这个是有主意和主见的,不管什么事都由不得男人自己做主,都必须跟她商量着来。他这次犯规了,小姑娘不得跟他急眼啊?
师离渊有点儿着急,赶紧就开口解释:“长公主的事情你说不清楚,权家老大~和老二打着给长公主报仇的幌子,实际上是为了除掉你,这样就等于削弱了权青城的力量。
虽然你就是个小姑娘,但他们觉得你有一手好医术,至少在民心上能让权青城站住脚,所以除掉你对权青城就是一个重大的打击。虽然这事儿开堂审理一定能审出个结果来,但本尊觉得太麻烦,不如一劳永逸,也省得他们以后再想别的法子去对付你。本尊……唔……”
话还没说完,突如其来的一个吻直接封了上来。
他看到小姑娘的手臂缠上他的脖子,宽大的袖子向上划了去,露出小半截儿胳膊来。白白净净的,一定很好捏。
心里这样想着,居然真上手了,还捏了好几下,手感极其舒适。
小姑娘哼叽了几声,贴得他更近了,还得寸进尺爬上了玉椅,直接把他推倒在玉椅上。
缠~绵悱恻的一个深吻,让师离渊很快就忘记了心中忐忑,认认真真地回应起来。脑子里还一直在想,反正天旨也下了,聘礼也送了,不如明日直接去提亲,把这事儿给办了算了。
一会儿就让钦天监把该准备的都准备齐,十日之内择个好日子好时辰,直接迎入炎华宫,正正经经给她一个帝后的身份。以后就能天天住在一起,再也不用大半夜的你来看我我去看你了,多好。
何况这小姑娘太会玩火,他真怕哪天没玩好直接就成了好事,婚典没办,那就太亏了她。
于是他就想跟小姑娘商量商量这个事,还不等开口呢,就听小姑娘嘟嘟囔囔地来了句:“师离渊,你就从了我吧!你看我都这么主动了,你还等什么呢?是不是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