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皓亮目送着冯樱樱和袁阁上车。他猜测,明天,后天,还会持续在行里见到樱樱。
但凡他能管一管自己的心就好了,不要一见到她就涌起想念、渴望靠近、怜惜以及遗憾的各种复杂的感受。
冯樱樱她住在哪里?他在脑海里搜刮。又想起了袁阁教给他的好办法——查导航记录。还没到家的时间,他便知道了她住的地方,甚至他们常去的商场和超市,等等地方。
好像很有趣。在过去的自己累积的地图上,重新去发现和认识这个女孩子,想象自己在即将春暖花开的日子,牵着她的手,游遍芳丛。
俞皓亮回到家,一边打扫房间,一边想象着自己怎样去接近冯樱樱。可是有点担心,因为完全不记得之前自己是怎么做的。
会不会让她觉得我反而没什么意思了?甚至像她说的,“轻浮”?不不不,绝对不能轻浮了。他必须吸取滑雪场事情的教训,绝不犯同样的错误。
同样的错误,大概指的是女性朋友?他几乎不记得自己跟毛雨馨有什么密切的来往。虽然大学时同班,但是毛雨馨的交际圈十分广泛。除此之外,他只是会定期去看傅蕊。首发ls..xs.
他坐在沙发上。摸了摸这沙发柔软的表面。她曾来过吗?也曾坐在这沙发上?他又走到卧室,端详着那张大床。旋即他有些羞于承认似的,用双手揉了揉自己的脸,转而去卫生间查看。他看到两副牙刷,女生的护肤品。
原来他忽略了很多事情。鞋柜里有一双粉色的拖鞋。厨房里有两只用过的水杯。衣柜里有女生的内衣。
俞皓亮眼睛睁得浑圆:如何将内衣的尺寸,和他这两天才见过两三次的冯樱樱,划上等号呢?
砰!
还是先把衣柜门关上好了。
他坐在床边直愣愣地发呆。好像有女孩子的香气。他躺下来闻一闻,又凑到枕头边,一面闻着淡淡的蜜橘香气,一面在枕边拈起一根细长的黑头发。
空落落的房间,和他脑子的空白一样可怕。时间能倒流回他还拥有冯樱樱的记忆的时候吗?他应该很喜欢她才是。只可惜,都没有时间好好地陪她,疼她,让她开心,给她幸福……
而现在,他又是一个人了。
他躺在床上,目光扫到书架上,空了好大一片。这是怎么回事?
让他想想,之前那里放的应该是……傅蕊的书籍。
不见了。
是他整理了以后清空的吗?所以,他的心里已经完全没有傅蕊的位置了吗?
俞皓亮随即又觉得十分可笑:应该是傅蕊心中从来就没有他的位置吧。
跟想到樱樱的那种渴望靠近不同,当他想起傅蕊,他仿佛在一篇暮霭沉沉的雪地里匍匐,前方是一篇密林,身后是一片村庄,他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在茫茫大地上匍匐前进,让半个身体陷在深深的雪堆里。
雪地上有一串脚印。小小的,像是孩子的鞋。踩得痕迹很轻。他用尽全力站起来,朝着前方的林子望去,明白了自己为什么在这里。
孩子的脚印后面跟着大脚印。准确地说,是像什么熊之类的野兽,因为没有鞋底的花纹,只有简单的足迹。巨大的足迹跟着孩子,深深的嵌进雪地里,它一定庞大又可怕。
他一定是来救这个孩子的吧!可是他手无寸铁,也没有伙伴。会不会也被野兽给抓住甚至吃掉?
害怕。当然害怕了。他想,我先走到林子附近瞧一瞧吧。没准看见什么了,总能把握机会的吧。如果情况很不妙,我就跑回村子里叫人。毕竟,那是一个小孩子呢。
他就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前方走啊。远远地瞧见有一棵树上挂着一条红丝巾。那是什么呢?
他又四下张望。什么也没看见。但是仍是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警觉地张望。
一阵笑声传来,透过茫茫的雪地,传得很远。在静寂的空气里,却令人紧张和恐惧。这笑声分明是一个小孩子。
他睁大双眼沿着笑声的方向瞄去,又揉了揉眼睛,才确定自己看见一个小孩和一个巨大的黑影坐在大约五百米远的地方。有些树木挡住了,他总要再三地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可他现在又听见笑声了。不是小孩子的笑声。那两个背影没有移动。他却感觉到这笑声凄厉得让他发抖了。
他转动脖子,目光扫过刚才那棵挂着红丝巾的树——有人吊在刚才挂着红丝巾的树枝上!
吓人啊!那张脸在暮色的暗影里却清清楚楚地让他醒了过来:那是傅蕊的脸!
俞皓亮发现自己和衣躺在被子上面,不知什么时候昏睡过去,大概是有些凉意,让他的身体缩成一团,还有些发抖。糟糕,光顾着通风,竟然忘了关窗户。
可是傅蕊悬挂在树枝上的样子,简直让他魂飞魄散。还有那诡异的笑声。
他原本是不大做梦的人。突如其来的梦,让他又坐到沙发上恍惚了好久。这之后,他匆匆忙忙地穿上外套出门去了。
俞皓亮买了一束一半白色一半紫色的薰衣草,来到月圆湾疗养院。这里他来过很多次了,连大厅登记的护士对他都很熟悉。他填写好信息以后,便转过身等待护士给他准备临时的通行证件。
大厅里摆着一尊医学博士的雕像,好像是这个疗养院的所有人。登记处在这雕像的背后,连光线都被挡去一半。
“她在湖心岛。可以探望。旁边有看护。有问题打前台电话。”
“好的,谢谢。”俞皓亮接过临时通行证,走进了疗养院。
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他做了这样的梦,少不得再来看看傅蕊。尤其是……红丝带。
一边往湖心岛走,他虽目睹树上冒出嫩芽、草丛吐露花蕊,但是内心只是不安。他犹记得傅蕊伤害她自己的那一件件事情,使他的心立刻沉到湖底。
坐在湖畔的那个身影,仍是少女一样。穿着一件天蓝色的羽绒衣,长及脚踝。戴着一顶深蓝色的毛线帽,只露出后颈一点点深褐色的头发。
幸好她是一个人。不然俞皓亮又要循着梦境里的背影胡乱联想了。他静静地伫立了好半天,她也一动不动地坐着。看护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这样丢她一个人真的没有问题吗?
他深深地吸入一口冷空气,终于还是走上前去。showbyjs('拯救男友之我又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