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既然你这么坚持它是温的,而不是烫的,那你就把它捧在手上,直到放到我认为温了才给我喝,快给我端着,让你感受一下它究竟是温的还是烫的,免得你下次又分不清,快端好。”
云蔓娜气死了,只能乖乖地被迫把茶杯赤裸裸地捧在手上,但才捧了二十秒都不到,这手已经烫得不行,云蔓娜忍不住烫,马上放了下来。
“给我继续端,你不是说它是温的吗,怎么才端了那么一下就嫌烫了,给我端好了。” 云蔓娜又再次端起茶杯,又是半分钟都不到就烫到难受,忍不住了,又放下了茶杯。
“你要是再敢放下来,下一次就绝不轻饶,给我继续端。”
这时董樊芳也进来了,她是来侍候磨墨的,丞主的墨该是时候要磨了,看到云蔓娜正在被罚,心里乐滋滋的。
不行,再也坚持不了了,云蔓娜大喊一声:“好烫。”然后突然松开了手,杯随手落,砰地一声,茶杯摔得粉碎。
丞主震惊:“你既然摔破了首主御赐的金龙杯?” “我,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董樊芳,你说,这要是摔破了首主御赐之物,该如此处置。”
“丞主,这可是重罪,重则处死也不为过,就算丞主法外开恩,按我们丞主府的家规,最轻也得打五十杖,然后驱逐出府,永不录用。”
“什么,五十杖?丞主,你不会真的要打我五十杖吧。”那跟活活打死有何区别。
“五十杖,我看你也承受不起,我可不想把你打死了惹得自己一身麻烦,就改为二十杖吧。” “二十杖?”那也很多了(上次只是替阿多珠捱了一杖都痛死了)。
“如果你不想挨杖刑,那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只要诚心认错,跪地求饶,向我求情赦免你的罪,我也可以格外开恩,从轻处罚。”
云蔓娜不吭声,一脸倔强的样子。
“怎么?你不打算替自己求情?”
“我没有错,要不是你让我端着这么烫的杯子,我也不可能把它摔破,所以我没有错。” “你也觉得这杯子很烫?但我记得你明明说它是温的,而不是烫的,怎么又说它是烫的了。”
“反正你不就是想找机会来惩罚我吗,是不是把我贬为粗役还不够,还想让我挨杖刑才能称了你的心,如了你的意,如果是的话,那你就打吧,免得你打不了我整天惦记着这事。”
“你,你是说我是故意找碴要打你?我在你眼里就是这种人吗,你打破了首主御赐之物可是重罪,现在还死不认错,还胡说八道,血口喷人,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究竟认不认错。”
“我没有错,你要打就打吧,别废话。”
“好,是你逼我的,到时候等你受完这杖刑,看你还能不能这么嘴硬。” “来人,把云蔓娜拖下去杖刑二十杖。”
(太好了,云蔓娜又得罪丞主了,终于有好戏看了)董樊芳心里窃喜。
云蔓娜被拉出去后,丞主不由得双手握紧了拳,想像着她被打的样子,想像着她很快就会传来的惊叫声,犹如在耳,心里揪痛得厉害,打在她身,痛在我心。丞主刚刚也只是一时冲动,本来只是想让她服软,认个错,低个头就算了,没想到她这么倔强,搞得丞主不打她便下不了台。丞主继续想像着她被一棍一棍地打在身上的情景,心痛极了,痛得无法呼吸。
“丞主,丞主,少丞夫人晕过去了。”
“什么?”丞主立刻冲出去,但也纳闷,二十杖怎么这么快就打完了,连叫喊声也没有听到啊。
但看到的情景是少丞夫人确实晕过去了,但身上并没有被杖刑的痕迹。
“怎么回事。”
“丞主,我们才刚把少丞夫人架到刑凳上,才刚想下杖,结果少丞夫人就晕过去了,这,这还要不要继续下杖啊。”
“未打先晕?”
这云蔓娜是真晕还是假晕。
“云蔓娜,云蔓娜,你醒醒,你醒醒。”
没反应。
难道真吓晕过去了?
“算了,不用打了,你们先退下去吧。”
“云蔓娜,本丞不会再对你杖刑了,你快起来吧。”
还是没反应。
“如果你再不起来,我就让他们再返回来,不要再给我装了。”
还是没反应。
杖不杖刑她事小,就怕她真的是晕过去了。毕竟最近她都是在当粗役,难道是累昏了?丞主还是担心不已,正想抱起她回房,突然发现她紧闭的眼睛动了一下,难道~~。
丞主对着晕过去的云蔓娜说道:“云蔓娜,不管你是真晕还是装晕,你给我听好了,本丞这次可以先饶恕你,暂不对你杖刑,但是不会再有下次,你好自为之。”
说完,也不管她是真晕还是假晕便转身离去。
云蔓娜偷偷睁开眼睛,向四周偷瞄了一下,看到所有的人都走了,丞主也走了,太好了,原来装晕这么有效,心里庆幸,连忙起来为自己松绑。
躲在一旁观察的丞主看到云蔓娜真的只是装晕,松了一口气,但也气极了,她既然装晕来吓他,害自己刚刚还以为她将被杖刑而心痛不已。
天气要转凉了,这些天刚好又遇上冷空气来袭,冷上加冷,冷得水都快结冰了,个个都把棉衣棉被拿出来盖了,像过冬一样,而丞主府的分配是按着下人们的等级分配的,下等人所领到的御寒衣物是少之又少,薄之又薄,虽然是这样,但其他的下等杂役都已有了自己的御寒衣物,而云蔓娜的全部衣物都还在东厢阁里,没有丞主的允许我不能回去取衣服,也不想回去,而且自己现在是粗使杂役,那些衣服都是些很华贵的衣服,不适合一个粗役穿,穿着也不利于干活。因为没有丞主的发话,林总管也不敢多给少丞夫人添加衣物,丞主一再强调,绝不能优待她,否则连总管的位置都不保。
除了衣衫单薄外,还有一点很致命的因素,少丞夫人被分配的北厢偏苑更是极潮湿极阴冷的地方,之前就是一个废苑,连其他的下人都不住,也不知道丞主怎么想的,而少丞夫人干了这么久的粗使杂役既然都不肯开口向丞主求饶,这更是让丞主恼火的地方。俩人就一直这样耗着,谁也不肯先开口,谁也不肯先主动示好。
自从云蔓娜被贬为粗役后,这段日子丞主没有一晚能够安睡,这天气转冷了,更是忧心不已,丞主就开始心软了,晚上因为担心云蔓娜挨冷挨冻,连自己也睡不着,忧心得独撑到天亮,她又如此倔强,不肯认错,宁愿一直当粗役也不肯来求他,只要他肯求他,他马上就会原谅她的,但她一点也没有要求绕的意思,对他更是唯恐而避之,自己真是硬不过她,就算云蔓娜再怎么倔强,不肯认错,自己终归狠不心来,是不是该解除她的粗役身份了,但如果是我主动解除她的粗役身份,她也不见得会领情,因为阿多珠的事,她一直不肯原谅我,反而是显得是本丞罚错了,好,算她厉害,我先败下阵来了,是她赢了,本丞输了,终究是太心疼她了。
云蔓娜试了试水温,马上缩回手。
“哗,好冰,太冷了。”看着自己的双手都已经皱得脱了很多皮了,如果被阿多珠看到又得心疼了,她自己的状况也很不好,不能再让她为自己操心了,而且自己这几天都因为被子单薄而冷得无法入睡,今天一早又要开始干活了,精神也是极度不佳,走路也有点摇摇欲坠的感觉,好冷,云蔓娜连续打了几个喷嚏,她把所有的衣服都穿上了也没几件,还是很冷,之前的自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现在又是茧,又是皱,又是破皮裂绢,看到就让人心痛,所以都不敢让阿多珠发现,每次见她都把手故意藏起来。
水,这么冷,还有这么多衣服要洗,这些衣服都是其他下人的衣服,而且还这么多盆,什么时候才能洗得完,怎么看着觉得有点眼花,而且身体也觉得很烫,明明觉得很冷,怎么又觉得很烫,难道发烧了吗。
穿不暖,吃不饱,睡不好,这也是云蔓娜现在的真实写照,不过没关系,比起阿多珠受的还远远不如呢,自己和阿多珠受的苦越多,对丞主的恨意就越深,他把阿多珠打得半死不活,差点就半身不遂,一想到这就又来气,自己无论怎么求他,他都这么狠心,硬要把阿多珠打成这样,还把自己贬为粗役,不能原谅他,恨死他了。
丞主最近因为忧心过甚也是每晚失眠,精神也是极度不佳,心想,再过一两天就解除少丞夫人的粗役身份,让她恢复少丞夫人的身份,这不是她熬不熬得住的问题,而是自己比她更煎熬,更心痛,更难受,她苦,自己更苦,只是她是肉体,丞主是心灵。这时有一个下人禀报道:“丞主,和泰淮主前来拜访,现就在门外。”
“什么?和泰淮主来了?”(他已经很多年没来过多的这了,这次怎么突然来了,真让人意外)
“快请他进来。”
“是。”
“三哥,我还担心你不在府,幸好没白跑一趟。”
“七弟,这么冷的天你怎么来了,是有什么事吗。”
“三哥,难道没事我就不能来叨扰吗,三哥是不欢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