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
德妃没有把握一定能找出换她药膏的人。
现在皇后病重，若因一件没结果的事打扰到皇后，万一不巧皇后过不久就死了，史书肯定将此事也写成皇后的死因。
“今日之事不用麻烦皇后殿下了。”
“是。”
无人注意处
李如意将药瓶交给谢新语：“德妃不会就此罢休，你将药膏拿着，等此事平息了，你再交给我。”
“这样是最安全，一旦有机会，我都会带药膏让你擦。”
虞美人说的没错，李如意下巴那两处黑印，不像是随着时间流逝就能消失殆尽的。
德妃这药粉洒得猛烈，当然她们的药粉配方也不差。
经过今日一遭，李如意多了股狠劲：“虞美人曾在我面前痛诉德妃种种无良行径，我以为她跟我同病相怜。却没想到虞美人打的算盘是，用我去讨好德妃。”
“如今我就怕虞美人手中会有你的把柄，你在德明宫小心些。”
“我会的。”
李如意以前不争，不是她呆笨痴傻，而是她不愿惹事。实际上她心里的主意不少，就算是自作聪明的骚主意，也能给人添乱。
*
德妃的脸部过敏和药膏丢失，皇后殿下都是知晓的。
但德妃寻找药膏曲折离奇的过程，皇后殿下却在事后知晓。
在知道德妃竟然派人翻了德明宫众嫔御的屋子，皇后勃然大怒。
“就为一瓶药膏就如此大动干戈，成何体统。等陛下下朝，本宫定提议降德妃为嫔。还有谢女史，身为女史枉顾宫规，竟与后妃沆瀣一气，先降为恭使宫人，观察半年，若半年无错处再升回来。”
大周开国皇帝英勇一生，最后死在女人身上。
所以宰相们在前朝的制度上，修改了大周的后妃制度。
当今陛下的后妃品级，全都是根据进宫顺序来排的。
妃位满了就排嫔位，嫔位满了就排婕妤，正三品之上嫔妃之位不得有空缺，也不得超员。
婕妤之下的美人才人要求倒是不多。
现在要降德妃为嫔，那就得从嫔位挑一个为妃，这样才符合后妃制度。
至于处理谢新语，那就简单多了，皇后殿下一句话的事。
若非谢东盛如今在外领兵，皇后殿下肯定不会说半年内没犯事就升回来。
尽管如此，谢新语还是求助的望着班内史。
“殿下，您饶了谢女史吧，她是初犯，面对品级高于她的德妃，她还没有经验，但她事后都将事情上禀了。”
“上禀？谢女史上禀的是，德妃在德明宫内找药膏，而不是德妃在不属于她的寝殿内翻箱倒柜。”
就算皇后殿下再大度，但德妃此举是对她权利的冒犯。尤其在病重之际，更不容易别人冒犯她的威严。
“皇后殿下恕罪，都是我性格懦弱，才会对德妃娘娘言听计从。
再加上二皇子一直守着内宫外，我本派人先来立政殿向您禀报。直到昨日回去后才知二皇子自作主张，我派出去的人全被他重新安排。
在德明宫翻箱倒柜的宫人，全都是德明宫的宫人，他们直接听命于德妃。”
宫人面对二皇子天生弱势，但皇后殿下不会体谅这些。
那么多宫人有忌惮于二皇子身份的，自然也有坚守宫规不畏强权的。
若做皇后的体谅软弱宫人，对坚守宫规的宫人不公平。
“尽管如此，你也有治下不严的罪过。降职先免了，但你今后若再犯，二罪并罚。”
“谢皇后殿下开恩。”
离开立政殿后，班内史说道：
“先太子去后，殿下身体一直抱恙。太子嫡子还是蹒跚学步的幼童，殿下幼子魏王今年也才七岁，殿下放心不下他们。
陛下十四子中，二皇子受到的封赏不显，但陛下十分喜爱二皇子的性子，夸他豪气万丈是真丈夫。
这次殿下之所以动怒，又之所以宽恕你，都是因德妃二皇子。
不管是前朝还是后宫，为官者都是这样今日贬明日升。只要不是再无翻身之力，一切都不碍事……”
在班内史看来，谢新语已经做得不错。这次是运气不好，碰上皇后殿下想整治后宫风气，直接破枪口上了。
班内史担忧谢新语今日被训斥，今后做事就真的只会按照宫规得罪人，又给她说了不少经验教训。
“高阶女官除了你都是宫内的老人了，皇后殿下想敲打她们，用你是最合适的了。
不过我瞧着，皇后殿下最终对你从轻处理，不是看在我的面子，是准备动真格。
毕竟敲打你这个新来的女官，最多就让那些人警醒两三日。
真的想敲山震虎，还得找资格老的女官。”
谢新语也明白这些，幼时她妈想骂表亲时，就对着她指桑骂槐。
她不明白的是：“为何陛下会格外喜欢二皇子的性子？二皇子那般不受规矩。”
“陛下喜爱自然不是二皇子不守规矩，而是二皇子那张扬肆意的性格，像极了陛下年轻之时。
其实二皇子以前没有这样过分，就在受到陛下几次夸赞后，行事才愈发乖张。
不论如何，二皇子这次阻挠后宫之事，陛下再喜欢他也不会替他兜着。”
翌日
皇后殿下对德妃的处置就下来了，降德妃为韦嫔，连个封号都没给对方取。
二皇子被陛下下旨训斥了一番，因为二皇子目前没有实职，皇子的俸禄又极少，实在没什么可罚的，就被禁足半月。
既然德妃被降为嫔，那自然有嫔位往上升。
虽然嫔也能做一宫主位，但德明宫是贵淑德贤四妃中，德妃的固定住所。
德明宫的主殿得换新任德妃住。
好死不死，新旧德妃搬宫殿事务这种招人恨的事务，被女官们推给了谢新语完成。
新任德妃是原本的良嫔，年岁三十左右，但神态表情瞧着跟十几岁的少女差不多。
去往德明宫的路上，还跟谢新语有说有笑：“谢女史，你说待会本宫见到韦嫔，还管韦嫔叫韦姐姐么？
本宫若是不叫旁人会说本宫得意忘形，本宫若是叫了，韦姐姐肯定也以为本宫在讽刺她。”
“韦嫔娘娘凭年纪也当得起姐姐二字，德妃娘娘不必担忧。”
“好一个凭年纪也当起姐姐二字！哈哈”德妃笑得直不起腰来：“谢女史，你真是个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