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
毓都将人扔在甄家主跟前:“昨日新语屋内进了贼人,我抓住一看,竟然是甄家护卫,甄家主你说这事巧不巧?”
甄家主夜里左等右等都不见人回话,早就预料到出事,气定神闲说道:“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既然他已被谢郎君就地正法,此事就两清了,不然闹到县衙去,也耽误你们做买卖的时间。”
谢新语一拍桌子:“甄家主是想跟你的家仆撇清关系?”
甄家主一副无奈做派:“不是撇清关系,是真的与我无关。我家中下人加上船业帮工共两百多号人,总不能谁出了事都让我来负责。”
“真是笑话,做下人的胡作非为,还不是有人在背后撑腰。出来做买卖的人,哪个不是腰缠万贯,你的家仆杀人偷钱,你如果不是拿大头的,说出去我家狗都得笑死。”
甄家主一副无赖做派:“不管说什么,你都得拿出证据来你们如果再胡搅蛮缠下去,我就得去官府告你们住进我家,杀害我的亲信。”
“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毓都几步上前,揪住甄家主的头发往桌上猛扎。
甄家家仆没料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甄家主险些被撞成脑震荡。
待到甄家小郎君赶来,厅内已经一片狼藉。
“你们这群臭外地的,竟敢入室行凶!”
“有本事报官啊!”谢新语在厅中央,翘着二郎腿一脸得意。
“你给我等着。”小郎君转身吩咐管事报官。
左骁卫将小郎君也押入厅内。
大管事急急忙忙跑了进来:“官府来了。”却见甄家大小主人都已经被控制住。
“你们真是好大的狗胆,知道我们甄家每年交多少税吗?”
“交再多的税,官府不护着你,你还能如何?”
甄家与县令虽然也有往来,但他们真正的保护伞是县尉,刚才见县令带人来时,已经让人及时去找县尉。
县令这次带来的人,直接在甄宅每个院子的门口把守住。
作为崖县纳税大户甄家,官府从上到下都对他们尊重有加,何时这般凶神恶煞的冲去他们家,还冲进女眷的住所。
“明府,你们这是做什么?”
县令已经知道甄家人的真实身份,一点也不想和甄家表演出丝毫的亲近。虽然乌热国几十万百姓都生活在大周,但那些百姓平日还会以乌热人自居。像甄家这样隐瞒乌热国皇室身份的人,实在令人起疑。
“有人状告你们明面上做买卖,私底下抢劫杀人,现在需要搜查你们院子,请配合。”
老祖母像个土地婆一样,张开双手保护她的领地:“这是一派胡言,老身在家中从未听过这些事,这是我们甄家女眷所住的地方。你若是敢派人进来搜,老身就带着全家女眷跳河。”
崖县这地方有各地商贾往来,民风算是比较开放,所以男子闯入后院害得一家女眷去跳河一事传出去,别人也只会说是甄家老祖母心狠假清高。毕竟除民风外,世人总是喜欢在受害者身上找原因。
“甄老夫人,咱们这里会水的人多。你们甄家的人跳河,岸上百姓恐怕为救你们都得争先恐后的跳河,我是一点都不担心你们会去死,再说你们也没这个机会。将跟甄家主有亲戚关系的人都带回大牢里。”
左骁卫将甄家主和几个儿子,也绑到垂花门处。
毓都对县令安排道:“将他们以杀人越货的罪名带回去,若你说县尉要救放人,直接将县尉给抓了。”
崖县县令是三年前来这里上任的,他是个没背景的,三十岁那年成了进士,今后几十年都在各地做县令。花了几十年时间从下县县令做到了中县县令,终于熬到快退休的年纪了。
既已不准备升迁,县令也不介意将他的不足之处说出来:“县尉负责本地治安,他又在此地经营二十载,县中那些差役很多时候听他的也不听我的。”
毓都眼睛一撇:“这么没用就别当这个县令了。”
甄家人被押入县衙中,县令就带人将甄家掘地三尺,在甄家倒是发现了一些不属于甄家的财物,可尸骨除了左骁卫安排的那些,一具也没找到。
“没找到就说明扔去了其他地方,找人调查跟甄家有来往,却又消失的客商。”这些事情毓都是没时间去调查,全都交给了县令。
县令想到一些事便都说了:“以前曾有人报官说从河里打捞出一具死后不久的躯体,有不少人都知道死去那人在和甄家谈生意,而且还谈得颇为愉快。
当时这个事情是县尉处理的,因为苦主家人没有找来,所以这事很快就了解了。”
谢新语前来崖县的任务时,将这里发生之事,事无遗漏的回报陛下。
面对甄家人暗地里做杀人越货的勾当,谢新语比毓都更关心此事。
“将明显是外地做工的金银珠宝都整理出来,再将跟甄家接触后始失踪的外地商贾也整理一番。再将金银珠宝的加工产业和外地商贾户籍做一番对比。”
在甄府中,带有外地官府钱印的银子占了甄家家产的大部分,甄家说船业买卖,偶尔还自己贩货,他们都有固定的人脉和渠道,有大量外地来的金银珠宝其实也能说得过去。只能查到什么算什么。
甄家人在牢房中,思考着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才会一家人落入这番田地。
“那群人不是普通商户。”甄小郎君道:“一般人哪敢像他们一样调侃官府。”
“大郎说得没错,只有士族官宦子弟才会整日拿官府开刷。平民百姓就算再委屈,也不敢说官府半句不是。”
“那边传话来说,这两次刺杀都失败了。爹,您觉得是不是陛下已经知道我们的身份,派人来调查我们?”
“我之前就觉得领头的两人有些奇怪,明明那些护更听谢郎君的话,但和我们聊生意做买卖的人却是谢姑娘。
现在就明白了,谢郎君是在调查我们,谢姑娘是他们扔出来迷惑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