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傲天看了看众人,疾跑几步上了城防,向北望去骑兵已经近在咫尺,游弋在外围的骑手距离韩山关已经不足三里,此时撤退还来得及,倘若被敌人发现他们这两阵人马还能有活路吗?
龙傲天拖着一身肥肉跃下城防,大声疾呼,“所有人迅速撤离!”兵卒一听整理行装很快便跟着龙傲天离开了韩山关,看着被一点点甩在身后的韩山关龙傲天咬牙切齿的说道:“韩山关!北辰元思那个老乌龟,这一切老子都记住了,你们给老子等着,总有一天老子会把这一切都拿回来的。”
两阵人马急速南下,按照龙傲天的猜测,此时叶未凉应该也在南下的路上,至于北辰元思他还没有与其叫板的实力,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南下,跟着青洲铁骑的脚步走,龙傲天的直觉告诉他,青洲人的目标是都城梦回,最后的决战应该也在梦回。 梦回城的守军虽然不算少,却都是久疏战阵,能否在阵前不退缩,面对敌人能否血战到死还很难说,就怕有胆小怕事者开城投降,坚固的堡垒往往都是从内部开始腐烂。
不过青洲铁骑数十万之众,所到之处寸草不生,血流成河,粪堆如山,如同蝗虫过境简直是惨目忍睹,面对如此强大的敌人梦回城能坚持几天?又有谁能救大梦王朝于水火呢?
定洲土地贫瘠,风沙更是令人睁不开眼睛,红河湾防线在司马言的构想下又一次开始实施,这一次定洲得到了中洲的支持,原本只修了百里的防线又一次启动了。
司马誉蹲坐在门口看着院子里突然刮起的小龙卷若有所思,手中紧握都城的八百里加急,是王命,是北辰政亲手书写的命令,简简单单八个字:梦回城危,请君速援。
此去中洲千里的距离,还要途径魇洲,按照他与诸葛珏的交情来说,街道而过定不会太难,可是魇洲人太过小气,回来的时候能否让自己顺利通过就难说了,司马誉并不是不想去救北辰政,而是北上三千余里,倘若每天狂奔八百里,最快也要四天才能抵达,此间的兵草钱粮又有多少呢? “三千余里啊,我的君上!定洲的黑甲军刚刚组建,虽然我有让黑甲军上战场一试战力的心,可是来去六千余里,粮草军费可不是个小数。”司马誉犹豫着,看着庭院里一直不停的龙卷风唉声叹气起来。
这时候司马拘应召而来,单膝跪地朗声道:“国公传我所谓何事?”司马誉看了一眼司马拘拍了拍身边的石阶说道:“过来坐这里说。”
司马拘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国公让坐那我便坐,一屁股就坐到了司马誉的身边,两个身穿甲胄的魁梧男子把庭院的小门堵死了,只听司马誉问道:“黑甲军现有多少人了?”
司马拘略作思量说道:“三个营,每个营都有两万人,国公问这个所为何事?”
司马誉并没有回答,而是继续问道:“每天军费又是多少?” “大梦旧制规定,兵卒除了王城近卫以及边军有粮饷,其余地方守军以及地方驻军都是没有军费支出的,不过黑甲军刚刚组建,为了训练以及甲胄兵刃的打造,确实花了不少,大概在十七万两左右。”
司马拘仔细盘算着,见司马誉没有说话便继续说道:“国公,这几天太忙,职下也没来得及汇报,我是这么想的,等黑甲军成军便分田分地给服役的兵卒,每年固定两次集结,这样既能训练又解决了粮饷的问题。”
“赋税免了才好,不然兵卒情绪依旧会很大,毕竟是大梦王朝旧制,我们比不了边军,比不了都城的近卫军以及禁卫军,那就得想一些我们自己的方法。”司马誉拍了拍司马拘得劲肩膀淡淡的说着。
司马拘也不没有丝毫得隐藏,直言道:“国公,我想在多加一些制度,比如有特大功勋者,该给什么奖励,还有那些训练刻苦,身手出类拔萃的兵卒,都应该给一些特权或者奖励,不然会影响黑甲军的战斗力,至少得让黑甲军明白一个道理,黑甲军的待遇是整个云荒大泽最好的。”
司马誉一听长叹一口气,没有底气的说道:“可是这都需要钱啊,你我都清楚定洲是什么鬼样子,拿钱抚恤奖励恐怕行不通。” 司马拘脑袋转得挺快,说道:“那就给待遇,给特权,不行就给地,定洲地大物博,虽然土地贫瘠一些,可是稍微治理也能种植粮食不是。”
“想法很好,这样司马拘,你回去把你的想法写下来,尽快实施才是上上策。”司马誉坦然道,司马拘点了点头正要离去,刚走了两步却突然停住了脚步,扭过头来对司马誉说道:“国公叫我来所为何事?”
司马誉欲言又止的表情十分难看,一肚子话想吐出来,可是却不知道此时此地面对此人该不该说,该说又该从何说起,想了想猛地站了起来,脱口道:“算了,我也不藏着了。”说着把紧握在手中的信函递给了司马拘,司马拘接过信函一股潮热从手心传了过来,他知道信中内容定是不简单。
“这是君上的来信?”司马拘看后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只是淡淡的问了这么一句话,司马誉点了点头,司马拘接着道:“国公是想让黑甲军北上救王?”
司马誉向院子外又走了几步,坦然道:“没错,下不考虑胜负的问题,这一去一回的军费就不是个小数,定洲怎么禁得起这么折腾啊?” 司马拘点了点头没有多说话,司马誉又说道:“可是君上已经发信求了援,身为臣子此时要是无所作为,那岂不是如同谋反?”
“国公,定洲人有定洲人的天下,司马家有司马家的使命,黑甲军虽然迫切的需要一场战争,可是路途是在太过遥远,再说中洲不是有梦魇军吗?而且魇洲距离中洲梦回最近,此时就应该由魇洲出兵才是。”司马拘把自己能想到的一股脑都说了出来。
不过司马誉知道,刚刚司马拘所说的都是事实,可是这并不是他知道事实,他所知道的事实是魇洲根本不会管中洲的死活,更不可能理会北辰政的信以及旨意,毕竟老太师林业魁是邱佩然的忠实走狗,这个老家伙年轻的时候就在都城梦回当差,受过邱家的恩惠,跟邱家的来往更是密切。
后来被派到魇洲做了魇洲后蜀的太师,诸葛家向来软弱,本就是文治天下,在武力面前就更显胆小懦弱了,况且临近中洲就算有想法,也不敢出格,始终都是中规中矩老实本分。
这一次魇洲后蜀诸葛家又会站在哪一边呢?诸葛珏与老太师林业魁又能擦出多大的火花呢?他司马誉不知,他唯一知道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诸葛珏还斗不过老太师林业魁,而且诸葛家也不会站在北辰政这边,按照林业魁这个老狐狸的想法,他们一定会选择太后邱佩然这边。
司马誉不知该如何抉择,他不怕他人的闲言碎语,可是朝堂的弹劾以及朝臣的不待见已经让他臭名远扬,不臣之心可为天下皆知,如果自己这一次带兵北上会不会被说成有谋反之心?
年轻的时候司马誉不懂,可是现在自己已经坐上了定洲国公之位,已经接管了定洲,现在他才明白‘吐沫星子也能淹死人’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许多时候定洲的臣子也会在司马誉面前说其他臣子的不是,听得多了自己也免不了多想,原本很是信任的朝臣,却偏偏听信了谣言,虽然到现在司马誉也不知道是谣言还是事实,可是那些话语却总在脑海里来回循环。
“人言可畏啊!”司马拘楞了一下,他不知道司马誉为什么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问道:“国公为何由此感叹啊?”
司马誉淡淡一笑,说道:“你说,梦回城那些朝臣是不是每天都会弹劾我?说我私自屯兵,说我有不臣之心,有谋反之意呢?”
司马拘苦笑,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职下不清楚,但是我觉得做好自己就行了,至于做的对与错现代人是没有资格评价的,毕竟现在的人都会带着情感来看一个人。”
司马誉听得兴起,问道:“怎么解释呢?”
“就拿国公来说,定洲人肯定是说你一百个好,可是中洲人就会把你骂个半死,因为你强大而且自私,有强大的军队,自私到只有国公的定洲,却没有北辰的大梦王朝。”司马拘虽然是一介武夫,可是分析起朝堂上的事却头头是道。
“这些都是你自己想到的?”司马誉不可思议的问道,司马拘也没有任何的犹豫,点头道:“当然是我自己想出来的,Urnus自己就真成傻子了。”
听了这话司马誉只是抿嘴一笑,没错自己就该是个谋反者,从表面看自己的不臣之心已经太过明显了,倘若不是君上胸怀天下,恐怕司马都不会存在了吧?
“拘,你告我,如果你是君上你会怎么做?”司马誉试探着问道,司马拘想也没想说道:“我不知道,我也没当过那么大的官啊,想象不到。”一边说着一边摇头,司马誉又陷入了沉思,良久才缓缓说道:“如果我是,恐怕会偷偷的把自己杀掉吧。”
这时候北辰歌瑶从里屋悄悄的走到司马誉的身后,轻声说道:“国公,你与司马将军的话妾身都听见了,妾身有一个请求,还请国公答应。”
司马誉转过身来,似乎已经想到了北辰歌瑶想说什么,笑着捧起北辰歌瑶的脸颊轻声说道:“歌儿,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可是请你原谅我,为了定洲为了云荒大泽的所有人,我不能那么做。”
“国公,那是我的弟弟,我的亲弟弟啊!”北辰歌瑶瘫坐在地上痛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