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谦守依旧没有任何退缩的意思,我程谦守面对的是君王没错,可是在我程谦守看来云荒大泽之上最不该退步的事就是面对君上的时候,事要以道理为出发点,万事的根基都逃不出一个礼字,如果一定要分个是非对错,那么无论如何也不能在君上这里退让。
“程大人,你难道不会委婉一些吗?君上这些日子身体就十分虚弱,如今怒火攻心昏倒过去,如果出了什么事,你死罪难逃。”黄甲一边摸着北辰政的脉搏一边怒目而视程谦守,这个一点不会变通的家伙是如何整顿的排云大城?又是如何说服那么多兵卒驰援梦回城的呢?
程谦守依旧面不改色,铿锵耿直的说道:“黄侍衔,为君者当听得了真话,为臣着当为真理二不退让,倘若所有朝臣为了君上的性情考虑皆后退避让,那么君上如何才能听到真话,如何才能更加清晰的治理整个大梦王朝。” 黄甲一听险些没气得昏死过去,指着程谦守你你你了良久终究是讲不出一个字,这时候北辰政悠悠转醒,虚弱的说道:“黄侍衔,程大人说的有道理,是朕这副身体没承受得住啊!”言语中满是沧桑与无奈,语气更是虚弱没有声势,程谦守这才知道北辰政的身体已经到了什么程度。
只见程谦守跪在地上低着头说道:“肯请君上安心休养,大梦王朝此时此刻正是需要君上的关键时刻,君上千万保重身体。”听了这话北辰政似乎缓和了许多,缓缓坐正了身体咧开嘴无力的笑道:“朕果真没有看错你,据理力争,在压力面前依旧面不改色,更让朕没想到的是竟然也会关心人。”
程谦守脸突然红了起来,他听不得他人的夸赞,更不想听到他人的表扬,因为在程谦守看来他从来都没有达到自己心中的目标,甚至距离治世之能臣还差上个十万八千里,听了北辰政的话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最后硬生生憋出一句,“君上夸赞,臣下无地自容。”
北辰政一听淡淡一笑,指着程谦守说道:“朕知道你是谦虚的性子,不过朕说的是事实,不过话又说话来。”话到这里北辰政拍了拍身边的空位说道:“坐过来,别总站着。”程谦守一听哪里敢去急忙说道:“臣下惶恐,还请君上收回成命。”
“惶恐什么?让你坐过来就坐过来,怎么难不成还让朕去你身边?”北辰政故意带着怒意的说着,程谦守犹豫再三还是坐了过去,北辰政翻了翻几案上的折子,然后指着被堆积在中层的折子说道:“你自己看吧,都是弹劾定洲晋王的折子。” 程谦守没有犹豫翻看几个后便是眉头紧皱起来,思索好一会才说道:“君上,定洲之事又与西海岸有什么关系?”
“定洲虽然贫瘠,这些年朕也在不停的支援,只想着快些建成红河湾防线,要知道八百年前先祖人皇北辰星霄大帝凝聚五洲之力,将妖魔驱赶至红河湾以东,并与大妖龙鹰签订了红河湾条约,可是妖魔反扑朕知道是早晚之事,西海岸虽然也有一定的危险,与红河湾相比孰轻孰重程大人应该比朕看得清楚明白吧?”北辰政说完这一席话脸色更显苍白,周身无力的靠在床榻的一边。
程谦守听到这里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沉默良久突然起身行礼,淡淡的说道:“是臣下疏忽了,不知国库的钱粮还够不够建造西海岸防线?”
北辰政缓缓闭上了眼睛,长叹一口气说道:“无论国库还是户部,只要钱到位,今天程大人提出的一切事宜,朕都能答应你,但是中洲的民生朕不得不管,几十万的流民无家可归,若是放任不管,他们又该如何渡过这个冬天呢?”
程谦守出身底层当然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低语道:“很可能会比战争死的人还要多。” 北辰政点了点头心满意足的说道:“程大人明白就好,朕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此事朕也记在心里了,事关人类的生死存亡,就算会让大梦王朝覆灭,朕也甘愿在另一个世界给列祖列宗请罪。”
程谦守听了这话一时间心中十分难过,一个王朝的覆灭说起来简单,但是在此时此刻走向低谷走向灭亡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如此简单的话语却让程谦守明白眼前的这个君王到底顶着多大的压力在执行着命令,甚至不知道下一步会发生什么,更不知道自己的决定会影响多少事情在未来的走向。
看着程谦守一声不吭的退下去北辰政也只是微微睁看眼睛看了一下,随后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中洲朝臣的弹劾与北辰政心中的疑惑都没能让司马誉倒下,不过那条感染的右腿险些要了司马誉的命,万幸的是腿保住了,可是却落下了终身的残疾,黑甲军动身已经是七天后的事,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还是发生了,借道而过的魇洲却封堵了关隘,黑甲军只能停步在中洲与魇洲的交界处。
司马拘看着魇洲雷骑的军阵麻麻咧咧的说道:“他娘的这些不讲信用的魇洲狗腿子,竟然在这个时候使绊子。呸!”司马誉身体虚弱笑着安慰道:“魇洲也是没有办法,想必老太师林业魁早就知道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放心不会封堵太久。” 这时候一小银甲小将骑着通体雪白的战马疾驰而来,还有百步的时候突然停马朗声喊道:“在下雷骑统帅叶殿!想与定洲国公当面详谈!”司马拘一听举起手中长枪直指叶殿骂道:“无名之辈也配与我家国公商谈?”
司马誉没有说话只是淡淡一笑,看了一眼司马拘后看向自己的妻子北辰歌瑶,这时候叶殿朗盛又道:“在下听闻司马国公雄才大略,方才出阵与之商谈,不知阁下又是何人?又是为何出言不逊?”
听了这话司马誉急忙阻止了想要骂回去的司马拘,“拘,别说了,再说下去显得我们没胆子了。”司马拘一听气不打一处来,说道:“国公,什么叫我们没胆子?你一声令下,我冲出去砍了那小子的脑袋当尿壶。”
司马誉从马车上站了起来,摆了摆手示意司马拘不要吵,然后对御者说道:“过去!”北辰歌瑶一听急忙劝阻道:“国公不可!国公重伤在身,小心敌人耍诈。”
司马誉清淡一笑,说道:“放心吧!林业魁那老东西才不会与我们鱼死网破,更不会在此与我们背水一战的。”话音刚落马车缓缓使出战阵,远远望去一人一马,两人一车相聚五步相对而立。 “来人可是定洲国公?”叶殿年纪虽小却是少年老成,手中并没有带随身兵刃,见司马誉点了点头便拱手行礼接着说道:“在下叶殿,阵前谈判防止突发事件就不下马行礼了,不妥之处还请国公宽恕。”
司马誉倒是很喜欢这个年轻的骁将,点了点头问道:“不知叶统领让我到此所为何事?”
叶殿也不隐瞒什么,直言道:“林老太师的意思是让雷骑阻截黑甲军折返定洲,不过是给天下人演一出戏而已,可是在下却在想黑甲军已经天下闻名,而且定洲兵卒悍勇更是天下皆知,天人更知魇洲不擅征伐,不过在下却想改变天下人对魇洲的看法。”
司马誉听明白了,哈哈大笑了两声后直视面前年轻的骁将,说道:“你的意思是让黑甲军与你这雷骑真刀真枪的打上一场?”
“没错!不过我知道此战定会有伤亡,这样既能让中洲梦回城里的那位心安,也能让雷骑一战为魇洲正名,一举两得!”叶殿腰杆挺的笔直,威风凛凛器宇轩昂,司马誉思索良久眉头都要拧到一块了,问了一句不疼不痒的话,“你对雷骑有多大信心?还是觉得雷骑定能胜过黑甲军呢?”
叶殿脱口说道:“回国公的话,并无什么把握不过是想试试雷骑的战斗力到底有多少,这才想到用黑甲军做磨刀石。”
“就不怕黑甲军将雷骑荡平了吗?”司马誉心思平静如水,内心更是没有丝毫的波动,叶殿突然沉默了起来,犹豫了大概有两个呼吸的时间,看了一眼司马誉并没有正面回答司马誉的问题,而是反问道:“难道国公是害怕在雷骑面前讨不到便宜吗?”
司马誉听罢大笑着摇起了头,在半空中指着叶殿说道:“年轻人就该有这份勇气,虽然是好事,但是我奉劝你一句千万不要骄傲过了头。”
叶殿也知道事情到底有多严重,黑甲军的战斗力如何梦回攻防战的时候就已经天下人皆知了,青洲骑兵何其悍勇,黑甲军都能以少胜多,可见其黑甲军的战斗力,司马誉等待叶殿的反驳,叶殿并没有任何退缩让步的意思,说道:“若雷骑一战而败,那只能说明黑甲军举世无双,怪不得别人,若我此时退缩,那么将来的魇洲也就只能步步退让了。”
司马誉连说了三个好,然后意味深长的说道:“没想到魇洲出了一位骁将啊!看来我不答应你,你是绝对不会让我们过去的了,反正我也没想过能顺利的回到定洲,你要打我还有选择了吗?只不过没想到你会亲自前来与我面对面谈判,我答应你了就用黑甲军做你雷骑的磨刀石,正好也让我看看雷骑到底有多强悍!”
叶殿拱手说道:“多谢国公成全!”话音刚落调转马头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