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
审讯室的门被敲响,常队皱了下眉头,看了戴律茂一眼,起身走过去打开门。
门外是顾媛,她拿了一份东西交给常队,并低声说着什么,两人说话的时候,目光看向隔着一面单向玻璃的隔壁观察室。
戴律茂双手放在桌子下,眼角余光一直在关注着门口,见到常队点头,脸上的表情一会凝重,一会又舒展,双手不禁紧紧握在一起,目光随着也看向玻璃墙面,脸色竭力保持着镇定,但一颗心止不住砰砰直跳。
常队拿着一份文件夹走了回来,砰地大力砸在桌面上,戴律茂身躯轻微颤抖了一下,嘴唇绷得紧紧。
“刚刚得到消息,在地下室发现的小猫小狗的尸体上,发现有属于人类骨头,戴律茂,这可不仅仅是虐杀动物,妨碍警方办案和损害办案警员身体健康的问题,这是涉嫌杀人毁尸罪。”
常队站着,手指重重地敲击着桌面,声色俱厉道:“你还要认罪?包庇真正的罪犯吗?”
戴律茂整张脸变得煞白,好似一直强撑着的那口气散了,颓然垮下背脊,背靠着椅背,眼神幽幽地盯着常队,让人看不清他在想什么,半响才幽幽道:“还是被你们查出来了,逃不掉,该来的终是逃不掉。”
“你这话,什么意思?”常队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他的反应,再次出乎他们的意料。
他虽然吓得脸色苍白,但却对肉泥里有人类骨头并不感到意外,他在反应在告诉他们,他早就知道这事,只是存在侥幸的心里,没想到警方能查出来,让他都不禁心生怀疑,是不是一直以来,真的是警方搞错了,变态的人不是梁云月,而是戴律茂。
“意思就是没有什么所谓的包庇,我就是真正的罪犯,那些小猫小狗都是我虐杀的,人,也是我杀的。”
“好,那你说说,你为什么要虐杀动物?”常队双手撑着桌子,身子前倾,阴影将戴律茂给完全笼罩住,给人以极强的压迫感,目光冷厉如道,一字一顿道:“被你杀的人,是谁?”
“因为我很痛苦,我要发泄。”戴律茂砰地双手拍在掉桌面上,整个人毫无预兆地暴燥起来,赤红着双眼,面目变得狰狞而可怖,霍地站起来,冲着他们吼道:“我从一个穷小子,一步步走到今天,靠的是我自己的努力,可是你们所有人,表面一口一个戴总叫着,背地里都在笑我靠着娘家,笑话我是说软饭的,我t连养个情人都得跟做贼似的小心翼翼……”
“坐下。”何平飞站起来,就要去制住情绪失控的他,但是被常队制止。
砰!
戴律茂一个后踢,将座下的椅子踢倒在地,疯狂地捶着桌子嘶吼,将心中的不满宣泄出来。
等他发疯发得差不多了,常队才对何平飞使了个眼色,两人一起过去,扶起椅子,按着他的肩膀压着他坐下,双手压在桌面上,脸也贴着桌面。
“看他的样子,无法再审讯下去了。”何平飞看向常队道。
常队低头看着还在不断挣扎的戴律茂,点头道:“先把人关拘留室去,看好他,别让他自残了。”
“好。”何平飞将人拉起来带走。
常队走出审讯室,打开隔壁观察室的门,叶梵正在里面,坐在电脑操控台前,屏幕上正在播放着方才在审讯室内,戴律茂认罪的一幕,她将镜头放大,戴律茂脸上的表情纤毫毕现。
“如何?”常队走到她的身后,目光看着电脑屏幕,突而出声道。
“有问题。”叶梵按下暂停键,屏幕上戴律茂疯狂狰狞的脸将整个屏幕占满,修长的手指点在他的眼睛上道:“他情绪失控,但是仔细看他的眼睛,他的眼睛里很平静,没有一丝疯狂之色,这与他表现出来的不符。”
常队看着他那双眼睛,赞同地点头,补充道:“还有,他的情绪爆发得太突兀。”
“没错,他是在演,演一个控制不住自己情绪,有心理疾病的人。”叶梵沉吟着,顿了一下,用了另一个词来形容道:“确切地说,他是在模仿,模仿一个控制不住暴戾嗜血的心理变态,在情绪失控时候的状态。”
常队想着方才戴律茂的状态,很真实,很有爆发力,从脸上表情,再到肢体语言都像真的一样,如果他是在演,一个正常人要演一个疯子并不容易,他又不是专业的演员,可是他却能自然而演地表现出现。
“如果我们调查的方向没有错,那他就是在模仿梁云月发疯时的状态,他们夫妻二十几年,对彼此都很熟悉,从佣人们的口供可以看出,梁云月每次发疯时,大多是在和戴律茂争吵。”
“可是我不明白,戴律茂为什么会替梁云月顶罪?”常队蹙着眉头,疑惑不解。
据警方的调查,这对夫妻的结合门不当户不对,或许曾经是真情,这么多年也磋磨得差不多,要不然就不会经常争吵,戴律茂也不会在外养情人,还让情人怀了孕。
不过戴律茂养个情人那么小心,还纵容梁云月在家里做那么残忍变态的事,若不是真爱,那就是他管不了她,甚至受她的掌控。
叶梵也在思考,她将监控的视频重新播放,指着视频中的戴律茂道:“他是打从一开始就准备扛下所有罪,但是我记得你说过,昨天他还叫来他公司的律师,那时他应当是没有认罪的打算,是什么让他会做这样的决定?”
常队思索着,突然脸色一黑,沉声道:“他叫来的一个律师曾去见过梁云月,早上,这个律师又再次去见过他,之后他的态度就变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相同的意思。
一定是梁云月透过律师给戴律茂传了什么话,让他当替罪羊,认下罪行。
“梁云月究竟抓住了戴律茂的什么把柄,让他将所有的罪责都扛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