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起这世间还有其他巫蛊苗族后裔的存在,真正的巫蛊术并未真的断层,还有再现辉煌的时候,大长老一颗心就止不住的颤抖,眼中都要溢出热泪。
然而现实却是狠狠击碎了他的妄想。
黑袍人对他的行礼和问话视若无睹,淡淡的黑雾在他们的周身萦绕着,即便是在黑夜里都能看得清楚。 根本无需他们说话,他们的举动已经很好地回答了大长老的疑问。
他果真是妄想了,无论他们是不是巫蛊苗族后裔,他们都是敌非友。
大长老眼底还未涌起的热切迅速冷却了下去,心头一苦,又很快收敛起来,重新戒备。
黑袍人完全不将他们的戒备看在眼里,现身之后走向他们的步伐未曾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如此的无视便是在对苗寨诸人的轻蔑与无视,就像只是来拂袖抹去不起眼的尘埃一般。
也确实是,几个末流的巫师和蛊师,还有一个凡夫俗子,其实何须他们六个一起出现,一人便以足矣。 然而,他们终究是自负了。
嗡!
走在前头的黑袍人往前跨了一步,与苗寨众人相距已不过十米之距,已是可随手取其首级的距离,而就这点距离,他们却被阻挡住了。
无形的结界凭空而起,黑夜中有淡淡的金色光芒流动,神秘而玄奥,黑袍人前进的脚步被阻,甚至被结界的力量震退一步。
“符阵!”嘶哑的声音带着丝讶异响起来,六个黑袍人并排站在一起,微抬起头,在金色的浮光中隐约可见一双双如毒蛇般阴鸷的眼睛,眼中浮动着诡异的青黑光芒,像黑暗中的鬼火。 符阵中心的陆君语和大长老等人见状,被抛到半空的心有种重重回落的感觉。
自从踏入红河寨地界,叶梵的心绪就一直不宁,在查到悬崖底有异样,预感她这趟下悬崖花费的时间不会少,又不能把陆君语和苗寨众人带下去,此地又诡异得很,为了保证她离开这段时间众人的安全,她交给他们一些灵符,并教他们布置了一个符阵。
这个符阵是叶梵前世自创的一个阵法,布阵之人法力越强,阵法的威力越大,她这世的实力虽然未完全恢复,但在这末法时代,以她现在的实力绝对是世界最顶尖的那一挂,若是由她布阵,这世间怕是少有人能破。
可惜这个符阵在启阵之后若是护阵之人的实力太弱不仅无法完全操纵阵法,还会被阵法强大的力量反噬,因而这个布阵之人与护阵之人需实力相当,最好是同一个人,方才能随心所欲。
如此这个符阵若是由她亲手布置,却又无法留下护阵,而是交由大长老他们操纵的话,一旦启阵,在阵中之人反而会被强大的符阵力量反噬。 叶梵便只是教他们如何布下符阵,由他们自己布置,虽然布阵所需是灵符是由她亲手所制,但符阵威力也会很弱会多,重点在于防御力。
大长老他们对叶梵有信心,对自己却没啥信心,毕竟符阵这种道家的术法,他们一窍不通,而来敌却又是出乎意料的强大,好在叶梵出品,始终值得信赖。
“护阵。”看到黑袍人被挡住,大长老因对方极有可能是古籍记载中的巫蛊师而失去的反抗心重新被唤起,面色严肃低喝一声。
随着大长老一声令下,众人动了起来。
符阵以阴阳五行原理布下,既可分阴阳与五行,两者亦互为辅成,五行必合阴阳,阴阳必兼五行。 五个方位分别以金、木、水、火、土属性的灵符布下阵法,五阵相生相克,进可攻击为杀阵,退可防守为守阵,中间阴阳相合,互生互克,为符阵之阵眼根基。
众人之中以大长老和仡芈司两人功力最深,分别立于阴阳阵眼之上,一人手持一块黑色玉石,一人持白色玉石。
另有五人站于金木水火土五行阵位上,这五人正好是巫师,手执着他们各自的手杖,呜呜地跳了起来,随着他们的动作,符阵被完全启动。
六个黑袍人站在符阵外,感受到符阵的力量,眼中的鬼火跳跃了一下,似透着讶异,又带着轻蔑。
嗡嗡嗡!
黑袍人四周凭地起风,风势吹得黑袍哗哗作响,缕缕黑雾环绕在他们周身,站在中间的两个黑袍人抬手,浮动着黑雾的手掌贴在符阵结界上。
只见空气中一阵震颤,淡淡的浮金光华闪耀,随着黑袍人掌间的黑雾弥漫在结界上,符阵发出阵阵的嗡嗡声,护着这处阵法的苗寨子弟赶紧按照叶梵所教授的方法护阵。
在经过半盏茶功夫的胶着后,终究还是功力深厚诡异的黑袍人更甚一筹,浮动着黑雾的手掌穿透过结界。
护阵的苗寨子弟一声闷哼,往后退了一步,嘴角溢出鲜血。
六个黑袍人已穿过符阵结界进入阵中,仅一步之隔便仿佛陡然间踏入了火海,霎时只见无边的火焰在他们四周腾烧而起。
黑袍人很清楚这是一个阵法,那么眼前的火海自然也是幻镜而非真实的,他们无视着身上燃烧起来的火焰,无视肌肤感受到的炙热甚至是痛感,继续往前走。
然而,火焰越发地炎热,连空气中的水分都被蒸发殆尽,呼吸的不畅让他们瞬间感到炽热的窒息,如此濒死的真实让他们清晰地意识到,眼前的火海不是幻觉,是真实的,是可以轻易将他们烧成灰烬。
“有点本事。”一名黑袍人发出一声暗哑的声音,如同暗夜里的幽魔。
随即便见六名黑袍人低语念出一段晦涩玄奥的咒语,接着浓浓的黑雾自他们的身上飘出,将他们全身都给包裹住,原本在他们身上燃烧的火焰亦被黑雾给吞噬掉,只是那股被灼烧的热意已然烧进他们的肌肤里,这让他们有些恼火。
裹在黑雾里的六人同时动了,如同卷成六团黑球分袭向六个方向,五个冲向金木水火土五行阵护阵子弟,而最后一个,却不是冲向阵眼中心,竟是出乎意料的飞向谁也预料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