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回看到贺承,气就不打一处来。
她和贺承向来不对头,在贺承那吃过不少亏。
程回还很小的时候,有次去他家玩,被他推下楼,磕碰到了膝盖和手肘,还好没出大事,贺夫人当时还开玩笑说,他们俩小孩子打打闹闹,贺承也不是故意的,就没当回事,翻过去了。
贺承和贺夫人没当回事,程回可一直记着呢。
好在之后贺川知道这事后,帮她出了气,教训了贺承一顿,贺承当然不服气,扭头跟贺夫人告状,贺川就被贺夫人说了。
当然,后者这事,程回不知道,贺川也没提过。
渐渐长大了,程回不想再给贺川惹麻烦,能躲着贺承就躲着,不和他起正面冲突。
就连程究都不知道贺承以前推过程回下楼。
这回,贺承和辛甘被人偷拍了放了上网,因为贺承还不是特别红,热搜多半是买的,很快就没了热度,下了热搜。
程回心里惦记着,她想了想,不打算找贺川帮忙了,她自己去找贺承问清楚。
她没贺承的联系方式,只能问了,她给贺夫人打了电话,旁敲侧击问到了贺承的收集好,组织了半天的语言,才给贺承打去电话。
贺承喂了一句,程回斩钉截铁道:“是我,程回。”
“哦,是你。”贺承声音带着明晃晃的不屑,这会程回打他电话干什么?
“有没有空,出来见个面,我有事找你。”
“程回,没打错电话吧,我可不是贺川。”
不是她说想见就能见的人。
程回说:“我当然知道你是谁啊,我找的就是你,贺承,你在哪里,我有事找你。”
贺承挑眉:“见面不必了,老子没时间跟你玩过家家,有事直说。”
真的太没礼貌了。
程回强迫自己冷静,“你去找我嫂子干嘛?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嫂子?”
“别装傻,辛甘姐姐,她是我哥的媳妇!”
“然后呢?”
“别装傻了,照片我都看到了,你还买热搜,让你粉丝骂人!”
贺承漫不关心哦了句:“你说早上那条热搜啊,我还以为什么事。”
程回真想骂他不要脸。
“我和辛甘以前就认识,刚巧在画展上碰到,见面聊几句怎么了,被拍到我也不愿意,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怎么,她跟程究结了婚就不能和朋友正常往来了?程究管这么宽?你也随你哥?”
程回说不过他,憋了一肚子气,骂了他句:“混蛋,我太了解你是什么人了,我嫂子肯定不会跟你是朋友,你这种人,不配。”
阿昼不知道贺承跟谁讲电话,讲完后,脸色瞬间黑掉,她更不敢说话,站在一旁低着头。
贺承挂了手机就丢在桌子上,一脸烦躁,要在这鬼地方拍戏,还要待一个月,导演最近事也多,看他不爽一样,总是ng让他重新拍,他脾气本来就不好,昨天出去见到了辛甘,又被谭雅卓撞见,真是倒霉到家了。
他这会还不能跟谭雅卓撕破脸,也不能跟她对着干,还得忍,等他彻底火了,到时候再踢了谭雅卓,自立门户。
贺承回过神,看到阿昼低着头,也就这个小助理,不敢忤逆他,乖乖巧巧,非常听话,就是丧了点,天天拉着一张苦瓜脸。
“低着头干嘛,抬起头来。”
阿昼颤颤巍巍抬起头:“承、承哥,怎么了?”
“你多大了来着?”
“十、十九了。”
“十九,忘记了,过来坐我腿上。”贺承拍了拍大腿。
阿昼下意识绷紧了浑身的神经,哭腔都出来了,说:“不、不好吧,承哥,大白天,要是等会有人过来……”
贺承笑:“怕什么,你小点声就行。”
贺承其实外形条件很出众,家境也好,对于他这种人,阿昼又怕又想靠近,她觉得自己很普通,很自卑,在他跟前,如同尘埃蝼蚁,不起眼。
阿昼小心翼翼靠近,坐在他腿上,一直低着头,不敢看他。
“别装了,还什么羞,又不是第一次。”
贺承轻车熟路捏着她下巴,“看着我,这次,不准闭眼。”
阿昼紧张到心跳都要从胸口跳出来了,“承哥、你、你也轻点。”
上次都把她弄疼了。
嘴巴还破了皮。
贺承一向粗鲁,不会怜香惜玉,何况这个阿昼,不值得他花心思。
至于程回说的那条热搜,他可不受影响。
……
程回回了趟家,气的要死。
十月左右,秋风渐起,晚上的温度没白天高,让人觉得清爽。
程回踩着玄关的软垫,边换鞋,边探头看热闹非凡的客厅。
好像是家里来客人了。
程夫人走出来看到程回,喊她过来见见叔叔阿姨。
程回没法子,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笑眯眯地把客厅里的人都叫了一遍。
一直到客人都走了,程回才揉了揉笑僵的脸回房间。
拿手机看,关机了。
她边找充电器,冲了会电,就去洗澡了。
洗完澡出来,手机在响,是贺川打来的。
程回接了,没说话。
等他先开口,说:“找我?”
“……”他语调也很冷淡,好像有点嫌弃的意思。
程回心情更差劲了,说:“没事了。”
“程回。”他压着嗓音喊她,“说,别闹小性子。”
连回回都不叫了,连名带姓的喊她。
程回委屈啊,拉开落地窗站在露台吹晚风,透透气,她烦躁抓头发,问他:“贺承认识辛甘姐?”
贺川不回答,反问:“怎么突然问这个?”
“他找辛甘姐麻烦。”
“说说?”
“我在网上看到贺承和辛甘姐的照片了,他们被偷拍了。我觉得是贺承搞的鬼。”程回一开始不清楚贺承真跑去做什么明星的事,她回来路上,顺便上网查了一下,还真找到了他的信息。
贺川沉默了会,说:“你这会在哪?”
“在家里。”
“半个小时后到你家门口等我,见面聊。”
“……”程回来不及拒绝,他就说:“等会见,要开车。”
她觉得自己掉坑里了,他就是想把她忽悠出去!
这会,也不能不出去。
程回又去换衣服,连续换了几套都不满意,她趴在镜子前,觉得很烦躁。
折腾到最后十分钟,随便套件宽大挡住屁屁的T恤和小短裤就下楼了。
程夫人看她换了衣服跑下来,问了句:“这么晚还出去?”
“有点渴,出去买点饮料。”
“家里没有?”
“外面的比较香。”
程夫人:“……”
……
程回怕被程夫人看到,做贼一样心虚,踩着拖鞋,半蹲在院墙边,角落没有灯,屋里的人也看不到角落躲了个人。
远处又车灯亮起,引擎声由远及近。
贺川的车还没开过来,程回小跑了出去,朝他挥手。
车子安然停住,程回立刻跑上去拉开后座的门,钻了上去。
……
贺川带她去了她家附近的小咖啡厅里喝咖啡。
这么晚了,贺川点了杯热牛奶给她,自己喝咖啡,还抽烟。
程回看到他坐在对面,刚从酒桌上下来似的,衬衫扣子解开三颗,有几分慵懒,浑身上下透着与人疏远的贵气,漆黑的瞳孔半眯着,没有焦距看她。
他迟迟不开口,程回就问他:“刚才的事,你还没说。”
“照片呢。”贺川扬了扬下巴。
程回拿手机,翻出来保存的照片,递给他看。
贺川拿了手机,懒懒散散翻了翻,说:“辛甘知道了?”
“我还没跟辛甘姐说呢,她应该没看到,热搜都没了。”
“那先不告诉她,这事我来处理。”
程回哦了句,就这么轻而易举解决了?她有点懵,一双无辜的眼睛看着他。
贺川一声不吭,打量了她一会,眉心一蹙:“你这会跑出来,没人发现?”
“我妈看到了,我忽悠过去了。”
贺川抽完一根烟,又拿了一根凑到唇边咬住,不想再抽了,只是嘴里不咬着烟头,喉结有些紧。
程回不清楚自己这会那两条腿多白,白的让他心里产生变化。
贺川说:“还生气?”
“没。”
坐了会,没其他事了,程回起身,“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贺川伸手一抓,握住了她的手腕,“我喝酒了,路口有交警查车。”
“我给你找代驾。”程回没挣扎。
“回回,别说你听不出来,我要你陪我。”
……
北屿入秋了,一到晚上,气温低的不行。
江棠在医院住了一段时间后就出院了,出院借了路人的手机联系了季白,跟他约个地方见面。
季白特地装扮了下,跟江棠约在了商场见面。
两个人碰了面后,江棠上上下下打量道:“怪不得我们一直抓不到你,原来你是女人。”
而程究一直抓捕的季白,是假的季白,是真正的季白找人顶替的。
季白摘了墨镜,笑着说:“这可是秘密哦,江小姐,除了你,没有其他人知道。你看到我的诚意了吧,我是真想跟你合作,你要是不拿点诚意出来,是说不过去的哦。”
季白年纪约莫三十左右,她保养的很好,只可惜,保养再好,眼角的细纹还是出卖了她的实际年纪。
江棠很快平静下来,说:“我要是不想和你合作,不会约你出来,那几天,还是多亏了你的照顾。”
季白说:“用不着客气,主要是你聪明,识时务,知道什么才是对你最有利的。你放心,我们俩合作,我绝对可以给到你想要的。”
江棠:“其他话就不说了,你想要什么?”
“很简单。”季白俯身过来,小声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
江棠脸色立刻变了,“这不可能。”
“这个世界可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你要是不想做,也不会来找我。”
“我找你合作,不是帮你害人。我不想害人,除了这事,其他都可以商量。”
“你在跟谁谈条件,江小姐?”季白威胁道,“事到如今,还以为有退路?要不要我把那几个男的lun你的视频发出来,好好看看?”
她被掳走那几天,有人拍了视频的,那视频一直在他们手上。
江棠说:“行,我可以答应,但是我也有条件。”
“说说看。”
“把程究留给我,我要他。”
假的季白跟程究打过好多次交道,而真的季白只是听说过程究的事迹,没见过他本人,道听途说多了,难免也想见识见识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而江棠这边,季白说:“当然,这没问题。我只要他们栽跟头,留一个人,不是问题。”
“那就说好了,等我消息。”
……
江棠出院不久,回到队里请假,跟上级请了假,上级想到她的遭遇,就同意了。
江棠又去找了一趟孟参长,见了面,十分郑重跟孟参长说了句对不起。
孟参长脸色复杂,说:“有什么事站着说。”
江棠说:“是我以前不懂事,孟参长,我是来道歉的。”
孟参长说:“江棠,这些话就不用说了,你先照顾好自己,我听说你申请了休假,也是,那就趁这段时间好好休息,别想太多。”
这会有人敲门打报告。
孟参长摆了摆手:“那先这样,我这边还有事情,你先回去吧。”
江棠不走,迟疑说:“我还有件事想跟您说。”
“你说。”
“算了,没什么,我先走了。”
……
江阳在训练场拉练,看到程究来的时候,他当做没看到,转过身去。
一直到训练结束,大家伙去澡堂洗澡,江阳和程究撞上了,他也没喊程究一声,低着头就走。
隔壁有人看到,连忙喊了一声江阳,江阳没理。
“江阳怎么了,我喊他不理我……”他又问程究,“九哥,江阳怎么了?”
程究冷淡瞥了一眼,没说话。
那人不敢吭声了,连忙进浴室洗澡。
澡堂有很多小隔间,都是男人,都没穿衣服,走来走去。
程究洗完澡,就去找江阳了。
江阳在后山跑操场。
程究也加入了,他也不管是不是刚洗完澡。
江阳依旧一声不吭,不想搭理程究。
跑了七八公里后,江阳累的停了下来休息,程究不紧不慢跟了过来,伸手搭住他肩膀,江阳侧头一看,伸手抓住肩膀上的手,程究反应很快,没有让江阳得逞。
就这样来回,相互缠打了起来。
江阳不是程究对手,被程究反扣着跪压控制在地上。
程究问他:“有脾气?”
“是!”江阳也不屈服。
“那就发泄出来,别憋在心里,给你机会!”
“来!”
……
一会儿后,江阳双腿都在颤抖,一身的汗,还是不服气,跟程究叫嚣。
程究下手虽然狠,还是给他留了一条命,没有伤到要害,只是让江阳受些皮肉伤。
他们俩打起来这事,被孟参长知道了。
孟参长怒气冲冲来了后山,连忙喊人把他们俩分开,一声怒吼:“你们俩是要反天了是吧!搞什么搞,嫌日期过的太清净了是吧!”
江阳被拉到一边,一脸不甘心,朝着孟参长喊:“我是不服!”
“你说,你不服什么!”
“不服程究,他这种人,怎么可以领导我们,我看不起他!”
程究在旁面无表情站着。
孟参长又看程究:“他不服,你呢?”
江阳还嚷:“程究,亏我和小十这么敬重你,可你做了什么,你自己应该知道!”
孟参长插着腰,气到了,脾气也上来了,指着他们俩说:“你们俩,都给我跑圈,现在立刻执行!”
……
孟参长帮他们看着,亲自计算他们跑了多少圈。
他可不管这事因人而起,只要参与了,就要一起受罚,程究也跑不掉。
江阳又跑了五公里实在吃不消,速度慢了下来,直接用走的,喘着粗气。
程究体能比他好,还能跑,不过速度也不快。
等他们俩彻底跑不动了,孟参长走到他们俩跟前,看着江阳,说:“你还有哪里不服?”
江阳还是不甘心,别过脸。
这会天彻底黑了,周围都没人。
“说话!”孟参长吼了句。
江阳说:“我不服程究。”
“因为江棠的事?”孟参长也不傻。
江阳不否认,声音都虚了:“是,我妹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她受了这个委屈,我什么都做不了。”
……
程究觉得自己没必要跟江阳交代,都是成年人,自己做的选择,自己承担后果。
江阳因为江棠的事对他有误会,他也没必要解释。
孟参长把江阳拉去办公室做思/想工作,让程究在训练场等他。
江阳被拽来办公室,站军/姿,半个小时没动了。
孟参长在抽烟,烟灰缸都是烟蒂:“你小子体力这么好,给我站好了,就不信了,我修理不了你们,吃饱了撑的天天找事。”
江阳动都不敢动,两条腿都在打颤。
“江棠这件事,说老实话,怪不了任何人,包括程究。”
“孟参长,你在袒护他。”
“袒护你个龟儿!”孟参长气到毫无形象说粗,“江阳,你但凡有点良心,就不会站在这里。”
……
这会夜都深了,画室学生都走了。
辛甘一个人还在画室画稿子,她忽然接到一个陌生电话,那边没有声音,她喂了一声,才听到那边突然有道女声歇斯底里的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