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得很。
可曾美丽不肯:“这都几月了,天都凉了,你下次来肯定就是过年前了,我又不能跟你回去过年,再一等就是明年开年了。”
曾美丽说到这里,压低了声音:“谁知道你明年还来不来了。”
江韶平扶额:“可你也不能就这么蹿上来啊,你家里人知道吗?”
曾美丽一笑,红唇妖烧又显眼:“知道啊,我十六岁就在外面跑了,他们从没管过我。”
江韶平伸手去拽曾美丽:“下回,实在不行明年,我肯定来,行不?”
曾美丽摇头:“不行,就这次,下回你有空我还不一定有空呢!”
嘿,这还说不听了都。
要么说曾美丽厉害呢,她这么一闹,江韶平是真没办法。
他也是要赶着时间的,无奈之下,只能逼着曾美丽当他的面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说要去申城一趟。
听她家里人当真没有半点儿阻接,才无奈带上了这姑娘。
结果才上路,曾美丽又给了他一个惊喜一一曾美丽会开车,而且还是B照大车。
能开他们这种货车。
两个人换班很累,毕竟开长途十分疲劳,可换成三个人,那就轻松很多了。
江韶平也没法子再赶这姑娘下车了,一路带着她到了申城。
原本想着这姑娘性子这么野,只怕是黏上甩不下去了。
结果没想到曾美丽一到沪市就下车了,甚至都没跟着江韶平去申城。
“我早就听说沪市这几年很热闹,来了一趟不能不看,你回去也要处理事儿,我不耽误你,我自己在沪市逛逛。”
说着,扛着一包货就离开了。
这让原本还想着怎么找借口甩掉“毕竟是同行”的曾美丽的江韶平,心里还挺不是滋味儿的。
没忍住,多问了一句:“你这人生地不熟的,好歹身上带点钱,注意安全!”
毕竟这个年头治安不好,外面还是很乱的。
结果曾美丽回头嫣然一笑,伸手在肩上扛的货包上拍了拍:“全部身家就这些,过得好不好就看这个了!”
江韶平心里一惊,这姑娘太虎了吧,扛着一包货就敢闯沪市啊?
想追下去来着,但是曾美丽挑的是个高速收费路口,就停车排队交费这一会儿,拉开副驾驶的门就走的。
后面的车已经在嘀喇叭了,江韶平无奈,只能开车往前去交费。
后视镜里,只能看到曾美丽扛着她那包货,越走越远。
江韶平一脚油门踩出去,觉得曾美丽肯定不会不带钱的,也就是说着玩儿的。
能单枪匹马走漠河的人,不会没点儿准备。
然后车上的同伴摸了个东西递到前面来:“哟,钱包,是美丽落下的吧?”
江韶平:“……”
她可真敢!
等回了申城,江韶平怎么想怎么不是滋味儿。
明知道这是曾美丽给他下的饵,但就是没法视而不见。
老担心自己把人家姑娘从羊城拐到申城来,然后给人扔半路上,出了事儿,算谁的?
没忍住,给曾美丽家里打了电话一一江韶平也是个人精,逼着曾美丽当他面打电话的时候,就已经记下了他家里的号码。
打通电话之后就更郁闷了,人家直接说:“没事儿,她要去就去吧,跟你没关系。”
江韶平有点恼火:“这怎么能没关系呢?是你姑娘还是你妹子?就这么跟个陌生男人走了几千公里,你不着急啊?”
结果对面比他更无语:“什么啊,我跟她也就是上货的时候认识,我跟她买过几次货而已,我着什么急
啊?”
江韶平傻眼了:“你不是她家里人?”
“当然不是啊!我除了知道她叫曾美丽之外,什么都不知道!”
江韶平皱眉:“不对啊,上次她不还给你打电话汇报说去哪儿吗?”
人家对面嗯啊一声:“我知道啊,去沪市进货嘛,我知道沪市那边是有些不错的货的。”
挂了电话,江韶平额头上的青筋都绷起来了。
这姑娘是真虎,他见过那么多人,就没见过这么虎的。
给她的呼机呼过去,一整天没回复,江韶平气得好几次想要彻底甩手不干了,可又狠不下心来。
到晚上,曾美丽终于给回电话了。
“喂?”
江韶平一听她的声音,火冒三丈:“你长脑子没有?钱包也敢扔,家里电话还留假的?你想死别拖着我!”
电话那头沉默着,没说话,似乎传来了抽泣的声音。
江韶平又有点后悔。
曾美丽跟他也没什么关系……
说不定人家真的只是想蹭个免费的车,然后真的无意间掉了钱包呢?
江韶平刚想说话来着,那边开口了,嘶了一下:“哎你继续说啊,没想到沪市这地方川菜还这么霸道,我以为跟羊城似的,做不出来正宗川菜呢!”
嗯?江韶平眉头拧成了麻花。
曾美丽又咬了一口串,一边咬一边吸气=抽泣:“撕一一你说啊,嘶啊一一呼哈一一辣一一”
江韶平挂了电话。
他是脑子抽了才会这么关心曾美丽。
电话那头,曾美丽抓着一把烤串,听着电话里的忙音,笑得跟个老奸巨猾的狐狸一样。
还是公用电话的老板喊她:“姑娘,你这要不要紧啊,手上的伤口要包扎一下吧?”
曾美丽低头看了一眼,刚才买货因为初来乍到抢地盘,跟几个地头蛇起了冲突,蹭了下。
“没事,习惯了。”
江韶平忍了十分钟,没见曾美丽再打过来,忍不住打回去了。
“你找刚才那个姑娘啊?人走了,拖着一包货走的,哦对了,我看她手上好长一条口子,说是跟人打架
弄的……”
“哎小伙子,真不是我不管,你问我老婆!我们真问了她,她说没事儿,习惯了,我们才没强求的!”店老板听到江韶平的指责,十分不服。
江韶平脑子直抽抽,总觉得堵着一口气,可是又不知道这口气该找谁出。
最后问了店老板地址,连夜开车去了沪市。
开了四个小时,一到沪市,找地方打电话呼曾美丽:“我在沪市,新街口,速复。”
连呼了几遍,都没有电话过来。
江韶平烦得不行,本来今天晚上他应该在峨石区的家里,洗个热水澡,吃碗家里手擀的鸡汤面,躺在自己的床上舒舒服服睡觉的。
结果这忙活了一天,大晚上的还折腾到沪市了,还找不到人!
气得想抽自己。
当时就不该答应曾美丽上车的。
不对,当时就不该跟曾美丽分那批货的!
江韶平抱着胳膊在车上休息,可终究怎么都睡不好。
想了想沪市的几个通宵的地摊点、集贸市场,开车过去,一家一家溜达。
凌晨三点钟,看到了蹲在路灯底下的曾美丽。
看见江韶平,曾美丽蹲着没起身,仰头看着他嘿嘿笑:“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