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盛悦然的任务只是掩护好齐修远,寸步不离,不能干涉。
所以无论心中如何焦急,盛悦然只能做好“齐良然女朋友”的伪装,与齐修远携手走到盛宇杰跟陆漫漫面前。
盛悦然深吸一口气,准备好要承受陆漫漫的误会跟鄙夷。
毕竟,她现在这身份,也就是爷爷跟齐修远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连盛宇杰都以为她是齐修远的女朋友。然而,预料中的斥责跟嫉恨并没有出现。
见他们到来,陆漫漫松开盛宇杰,笑容一如既往,带着一点不屑,一点骄傲,就那么昂头看着他们。
盛悦然似乎瞬间就明白了陆漫漫的意思一一看吧,齐修远你还是在乎我的,见到我这样,你坐不住了吧?
齐修远走过来之后心里也后悔了,今晚不是相认的好时机,眼下他跟漫漫的关系止步于盛家两姐弟。但是,已经站出来了,他也不能回头了,他举杯朝向盛宇杰:“恭喜归国。”
语气平淡得仿佛真的是一个未来堂姐夫对小舅子所说的话。
可是盛宇杰根本瞒不住,他苦笑道:“齐哥,你就别捉弄我了,你跟漫漫的事儿,我都知道了。”
纵然齐修远已经竭力淡定,但是听到这一句还是惊得说不出话来。
他扭头看向陆漫漫一一刚才他一直只敢用余光观察她的脸色。
只可惜她的脸色淡然得叫他完全看不出来。
但他心里是有底的,他知道漫漫跟盛宇杰是才相亲认识的,关系远谈不上熟络,所以这个拥抱多半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
唯独只有气他罢了。
但偏偏,他就是明知道这是个当,也还是要上。
他没忍住过来了,可没想到盛宇杰一开口就说,他已经知道了漫漫跟他的身份,那就是……盛宇杰绝对不可能再和漫漫做什么了。
所以齐修远才惊讶。
他料到了漫漫会气他,但是没想到漫漫居然对盛宇杰和盘托出。
陆漫漫的笑容里带着不屑和骄傲,声音不高,却直言不讳:“不管你现在叫什么,但我想告诉你,我做人一贯坦坦荡荡,磊落光明,我若是要和一个人在一起,他上刀山下火海,我跟着,他去地狱我也会把他拽回来的!但是一一”
陆漫漫亲密地挽着盛宇杰的胳膊,远处听不到对话的人只以为这是盛家两姐弟跟伴侣之间的愉快交谈,全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但是,如果这个人先不要我了,那他便是带着金山银山,带着天使光环回来找我,我也不要了。”陆漫漫的笑容如同她的言语,光明磊落一一“我现在没有谈恋爱的打算,所以,盛宇杰理解并接受。”“至于你,齐先生,你这样的人就不配得到爱情。”
陆漫漫说这话的时候脸上还是带着笑的,仿佛在说一句祝福一样。
她对面,齐修远一动不动,连眼角眉梢都没有任何变化,只有一双紧抿的唇泄露了他的情绪。
盛悦然羽于心不忍想要解释:“不是的,漫漫,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样,良然有他的苦衷……”
“盛小姐”,陆漫漫打断盛悦然的话,“我知道,他一定有苦衷。”
盛悦然墨黑的眼里带上了一丝不解:“既然你知道,那你应该……”
“应该什么?原谅他?接受他?”陆漫漫的语气冷漠得好像跟脸上的笑容分属于两个不同的人一样。
她转过头来对着盛悦然笑得开心:“盛小姐,我也不去猜测你跟齐先生之间的关系,不过我猜,即便你们两个现在即便躺在一张床上,不止手挽着手,甚至更加亲密时,你们也一定会说他有苦衷吧?”
陆漫漫说话带着气,盛悦然心里憋屈,她招谁惹谁了,爷爷分派的任务,她又没办法。
“陆小姐,我想你误会了。”盛悦然说话也有些不客气了,她是堂堂盛家大小姐,可以陪着齐修远演戏,但是没必要承受齐修远带来的责难。
可陆漫漫根本没打算听她解释:“盛小姐,我想你也误会了,我并没有生气,更加不会对你有什么意
见,我猜想,你的角色跟我一样,是被这位齐先生安排好了的吧?他根本不会过问你有什么样的想法,不相信你有什么样的能力,能够做什么,他只是觉得,这样对你更好,所以才给你安排了这样一个身份,对吗?”
盛悦然讶然无声,因为,陆漫漫说的都对。
她的确是被爷爷跟齐修远安排的明明白白的,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
至于齐修远,也的确跟陆漫漫说的一样,根本不相信她的能力,她之前那样劝说齐修远把证据交给她或者爷爷,剩下的事情交由别人来办,他不也是从来不听吗?
盛悦然这一刻的想法竟然是,难怪齐修远对陆漫漫念念不忘,陆漫漫根本是已经把齐修远整个人都吃的透透的了。
盛悦然看着陆漫漫,脸色有些为难,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陆漫漫笑道:“盛小姐你放心,我对你和宇杰没有任何想法,我只想让你知道,如果你的未婚夫是一个因为有‘苦衷’就可以单方面放弃你的人,那他一丁点儿都不值得你留恋,一定是个卑鄙小人,拿着苦衷当令箭,根本不尊重你一一我作为过来人,唯一的建议就是,趁早离开。”
陆漫漫说完这句,拽着盛宇杰转身就走。
盛悦然这下是真的懵了,她连忙压低声音问齐修远:“怎么办?要不要追?”
齐修远没说话,盛悦然再一次催促,齐修远终于张口了,可一张口,却是猛然吐出一口血来。
盛家的酒会,作为半个盛家人的齐修远突然吐血,立刻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大家纷纷围过来:“怎么回事?悦然的男朋友怎么会吐血?”
“得病了?本来腿就瘸了,怎么还有别的病?这能嫁吗?”
“这人到底什么来头啊?这样都能做盛家的孙女婿?”
人群嘈杂,可齐修远什么都听不到,他耳朵里反复响着的,只有漫漫那几句话。
“你有苦衷就了不起吗?苦衷不是你的挡箭牌。”
“你就是这么卑鄙又懦弱,永远不配光风霁月。”
字字句句,都仿佛重锤砸在他心上。
他不知道心痛是不是一种病症,他只能感觉到,他现在心痛都快要死过去了。
原来,他那么多年肆无忌惮地推开漫漫,都是倚仗着漫漫的“绝对不会离开”。
就像她说的一样,她一旦认定了一个人,刀山火海她都跟着去。
他一直以为是他跟着漫漫,可是,其实是漫漫一直陪着他啊。
齐修远猛的吐出一口血,盛悦然忍不住尖叫起来。
而远处,邬老的眼睛微微眯起,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