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吃了一点早饭之后一言不发的坐在一旁,洛安忆心里面没有太多的慌张,宁旭尧也很镇定,就连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小丫头唐十锦都表现出了一副大义凛然的神情,只是从来没有见过世面头脑有些呆滞的穷小子可乐,一个人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四个人谁都没有说一句话,好像每个人心里都有不同的想法,却又不肯说出来。
很快熬到中午了,牢房外面又走过来一个穿绿色长衫的小内侍,他迈着小步子快速走到关押他们四人的门口,“总管说了,今天中午是你们最后一餐饭,他想破例请宁安公主吃个饭。”小内侍说完看向牢监,“您老还是帮我把牢门打开吧。” 牢监犹豫了一下问,“你手上有没有总管大人的信物?若是假传大人的话,害我放走犯人,那可是杀头的大罪。”
小内侍将怀里的一个玉牌递到了牢监手上,“这是总管大人的令牌,你老只管检验,若小的说的不是实情,您只管将我抓起来就是了。”
牢监接过玉牌仔细地看了又看,这才点头道,“确实没错,那你把她带走吧。”他说完帮小内侍把牢房的门打开了。
小内侍走到宁安身边道,“公主请吧——”
宁安不知如何是好,她猜不透姓宋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抬头看向洛安忆,洛安忆很潇洒的对她挥了挥手。“你尽管出去吧,如果中途能够逃离的话尽量逃跑。”在宁安走到她身边的时候,凑到她耳边小声的说了一句。 宁旭尧跟着那小内侍出去了。片刻之后,又有两三个小内侍送来了酒菜。
洛安忆上前看了一眼,“不愧是最后一餐了,果然很丰盛。”她回头看见窝在角落里的可乐已经开始掉泪了,便上前将他拉起来,“哭什么,人生自古谁无死?有骨气一点儿来来吃饭了。”
“可是我……我还没活够呢,我还没有成亲,我不想死……”这个半大的小伙子在他面前哇的一声哭出来,“我不想死……”
洛安忆瞬间没了主意,她将这位难兄难弟抱住轻轻的拍打着他的肩膀,像安慰孩子一样,“那你哭吧哭出来舒服一些。”
唐十锦却出奇的镇定,她一言不发地坐在一旁,望着那几样菜舔了舔嘴唇。 洛安忆的目光落在这个小姑娘身上,她忽然觉得这小丫头哪里有些不对劲,按说她比可乐年纪还要小,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对死亡的恐惧,反而比她还要镇定坦荡些,这难道真的是面临死亡的一个小奴婢该有的心态?
“快别哭了,再哭那些饭菜就凉了。走咱再吃这最后一餐饭,人间不值得。”洛安忆又拍了拍可乐的肩膀,松开他,走到牢房门口。她俯身拿起两副筷子递给了身边的小丫头一副,“害怕吗?”
“说不害怕是假的,反正有公主陪着我,还有你们,黄泉路上也不孤独呀。”唐十锦接过筷子大口大口地吃起菜来。
“说的也对,咱们一起走黄泉路,想想也挺热闹的。”洛安忆自嘲地笑了笑。
唯独可乐一直在流泪,嘴里的饭菜也如同嚼蜡一般。 三个人吃完了饭,立刻进来了一队禁卫军。牢监见状便知道三个犯人应该去刑场了,急忙上前打开了房门。那几个禁卫军进去给他们三人套上了枷锁,然后将他们提了出来。
“这位大哥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洛安忆看着旁边不苟言笑的一个禁卫军问道。
那人只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回答,仿佛根本就不屑于搭理他们。
“宋大人真的要将我们予以火刑吗?难道他不怕老皇帝醒了之后得知他心爱的女儿,被你们这群人给杀了,从而再次晕过去?还是说那个老狗根本就不想皇上醒过来?”洛安忆继续询问。
“闭嘴,再多话小心把你的嘴堵上!”一个禁卫军终于忍不住回头瞪了洛安忆一眼。 洛安忆只好闭上了嘴。
虽说已经过了最热的时候,但外面的阳光依旧很刺眼,三个人从地牢里走上来的时候,不约而同地眯起了眼睛。他们被禁卫军看押着,像赶牲口一样往最热闹的市区赶去,一路上很多的百姓都出来看热闹,大家都是不了解真相的人,对他们指指点点,有的唏嘘不已,有的露出鄙视的目光,还有的竟然朝他们投来了臭鸡蛋和烂菜叶子。
几个人被押到了南城外搭建好的一个高台上,那高台的周围都是干柴,上面泼满了松油,阳光洒到上面折射出诡异的七彩的光。高台上立了三根粗壮的木头,洛安忆他们三人分别被绑在了上面。
洛安忆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台上,她发现并没有第四根木头,心中一阵慌乱:难道旭尧已经被那老贼秘密的处决了?不,绝对不可能!也说不定她已经找到了逃跑的机会,离开了这场是非。可转眼又一想:宋哲远既然能单独的把宁安公主从牢房里提出去,就一定会做好万全的防备,旭尧不会有逃跑的机会的。
看不到宁旭尧,洛安忆心里一阵不安,与此同时也在默默的祈祷希望他不要出任何的事情。
高台的下面围观了很多人,京城的老百姓恐怕都已经知道了他们几个就是想要刺杀皇帝的刺客,从他们那些人对他们三人厌恶的神情来看,洛安忆已经猜到宋哲远将会用怎样的无耻言语,在百姓群中恶意抹黑他们。
可是那又怎样?
他们现在是百口莫辩,如果这一次他们在劫难逃,那么他们背负在身上的将是一世的骂名,在这个朝代里遗臭万年。
想到这里洛安忆有些不甘心,她抬头看了看天,天空中不知什么时候聚集了大朵大朵的乌云,很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就‘遮蔽了天空中的太阳。
监斩官坐在台下的长桌前,他也抬头看了一眼太阳,然后伸手从桌上的竹签筒里抽出一根令签扔了出去,“行刑!”
监斩官的话音和那根令签同时落地,也就是在这一瞬间天边的乌云聚集在了一起,并且闪过了一道白光,紧接着就是一阵惊雷——
咔嚓——
惊雷震耳发溃,但丝毫没能阻止刽子手点燃木柴。
熊熊的烈火不断地燃烧起来,在他们的四周形成了一圈儿火墙,烟很浓烈,他们三人被呛得直咳嗽。
洛安忆感觉到死亡一触即发,她闭上眼睛仿佛看到死神在对她微笑,她没有感觉到害怕,反而感受到火光似乎对面舔了过来,脸上火辣辣的疼痛。
火势很大,就在这时候狂风乍起,飞沙走石天地顿时为之变色,头顶上的乌云更加浓密的凑到一起,天黑的不成样子,电闪雷鸣,须臾之间便大雨倾盆,很快浇灭了高台上的大火。
监斩官和几个禁卫军都惊呆了,他们纷纷向那高台上望去,令他们难以置信的事还是发生了:刚刚还在大火中的三个人犯,现在却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监斩官揉了揉眼睛,再次向那高台望去,“这不可能呀,他们人呢?”他看向那几个站在一旁的禁卫军大声喝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找人呐!”
那几个禁卫军赶紧跑到高台上去查看,可是除了一堆已经熄灭却还冒着白烟的干柴之外,并没有任何人来过的痕迹,他们三个人就像是突然之间凭空消失了!
“把那台子给我拆了找,我还不相信他们能插翅膀飞走了!”监斩官气得咬牙切齿。
那几个小兵也只好三下五除二将那高台拆了,却也没有发现他们三人。
“真tm见了鬼了!”监斩官怒火中烧,心里琢磨着该如何向宋总管交代。
“林大人,已经找遍了都没有发现他们的身影,您看这事儿是不是该向宋大人上报呢?”一个小兵走过来说道。
监斩官无奈道,“肯定要向宋大人上报呀,现在就赶紧去。”
“是,小人这就去。”那小兵转身就往城内跑去。
对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句,“算了,还是本官自己去。”他担心这小子说不清楚,如果自己去的话还可以尽可能的把责任往别人身上推。
这监斩官林效再去宋哲远家的路上,一直在为尽可能的还原刚才的事件打腹稿,尽可能的把自己的尽忠职守描绘的多一些。
然而当他来到宋哲远府上,却被拒之门外。林效焦急万分,恳求看门人让他进去,不料那看门人却说,“你还是回去吧,宋大人现在是不会见你的,就算天大的事情,也等明天他醒了再说。”
林效心中不满:这都什么时辰了这老家伙竟然还在睡觉?他脸上却勉勉强强的挤出一个微笑来,“事关重大,还请通融一下,宋大人怎会因为睡觉而耽误大事呢。”
“睡觉?”看门人冷笑了一声,“谁告诉你大人在睡觉了?”
“不是你刚才……”林效一头雾水地看着那看门人。
“今天中午的时候,宋大人在和罪臣宁旭尧密室谈天的时候,发生了一件怪事,不知什么东西竟然将宋大人打晕了。我们的人找到他老人家的时候,那个罪人已经不见了,宋大人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