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整个村寨的人和他们一起度过了一个欢乐的夜晚。村寨里的人都很热情,他们用自己辛苦打来的猎物招待他们,并且还献上了美酒。
洛安忆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一碗红色的酒汁,无奈地摇了摇头,她凑到宁安耳边小声道,“这就是你们所说的那种冥棺雪酿制的酒?我怎么感觉看上去像是血液?”
宁安道,“确实像,你如果不喜欢喝的话就不要喝。” 洛安忆实在是饮不下,便借口拉着宁安离开了热闹之地。
两个人在这附近走了走,她们发现这里的夜空非常的亮,满天的繁星,偶尔还夹杂着一两颗流星划过。
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这种气氛感觉有一点点温馨,还有一点点的暧昧。
洛安忆走在前面,宁安则像是心事重重,走在后面。她回头看了一眼低头不语的宁安,那一刻她忽然觉得宁安棱角分明的脸像极了一个男生,心里便生出一丝悸动。她清了清嗓子,想要打破这份安宁,便问,“你好像又有心事?”
宁安找了一块干净的大石头坐下来,“我在想白天那个村长说的话。上一任的京都提司是陆成恩,他虽说不算是一个好官儿,但也不是大奸大恶之人,最起码他没有逼着洛员外交出地契,这一任的京都提司是杨洪渠,我曾经在朝堂上见过他两次,外表看上去也算是一个刚正不阿之人,他又怎么能够做出那种事情?真是令人费解。” 洛安忆不了解官场,“有的时候一个人不能看外表,你看着他像是一个好人,但实际上他却是一个恶人,还有要从根部查起,你有空得问问你父皇那块儿地究竟有没有收回来?还有现在做什么用了。”
“这是肯定要问的。”宁安皱着眉说道,“江洛两家灭门惨案这么大的事情,父皇应该会在朝堂上找文物百官商议,并且调查此事,可为何我当年却没有听到关于此事的一丝风声呢?”
“五年前你才几岁也就七八岁的样子,你能记得了那么多,再说了你一直住在宫外,对宫内的事情又有多少了解?”洛安忆道。
宁安急忙摆手,“不对,七八岁的时候我已经记事了,而且那件事情如果闹得很大的话,我一定有印象。”她忽然抬起头惊愕地看相向洛安忆,“你说会不会是那些人瞒着我父皇?也许父皇到现在都不知道这件事。那要是这样的话,那些人可真是太可恶了,他们难道想要造反吗?”
洛安忆见她的脸上有了愤怒,便说道,“也许你父皇知道,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不会的,这朝堂之上有什么大事,父皇都会有意无意的让我知道,如果这件事情他当年知道也一定会让我知道的,因为有很多时候他觉得我的意见也很重要。”宁安叹道,“看来这件事情,父皇当年并不知情,不行我得抓紧时间回宫一趟,把这件事情告诉父皇。”她说着站起身就沿原路返回了。
洛安忆急忙追了过去。“宁安,你去做什么?”
宁安头也不回地说道,“我去找师父商量入宫的事。”
洛安忆想要追赶过去,却跟不上她的步子,“也不急于这一时啊,再说事情都过去好几年了,如果重新提起来一定会掀起轩然大波的。你得找个合适的时机才能够提起这件事。”
宁安道,“我知道,我现在就找师父商量这些。” 然而当两个人回到营地的时候,所有人都离开了,地上的篝火也熄灭了。
她们二人也只好回了自己的住所。
他们所住的房子在一棵很粗壮的大树上。那棵树也不知道长了几百年了,树干倾斜着,就像一条坡路,一座不大的木屋搭建在整个树冠上。
云瀚卿坐在木屋的门口,他手上提了一个小灯笼,笑眯眯地盯着慢慢走过来的两个人。
宁安一抬头看见了他,立刻沿着曲折的树干上了木屋。“师父,您还没睡呢?” “你们俩又到哪里去看星星了?”云瀚卿笑眯眯地问。
宁安摇头道,“到现在我哪里还有心情看星星啊,师父您就别取笑我了,我来是想找您商量一件事。”
“你是不是想要进宫去?并且要向你父亲告发这件事?”
宁安道,“看来什么事都瞒不过您的眼睛,您说我要不要现在就去?他们那些人竟然背着父亲做出这种勾当,这种肮脏的事情,我一定要告诉父皇,让他老人家来惩戒这些人,给洛家和江家一个交代。”
云瀚卿脸上的笑容渐渐的消失了,他抬手抚摸了一下宁安的头发,“现在不是合适的时候,更何况这件事情牵连甚广,如果你现在说,可能调查出来的只有几个替罪羊,根本就抓不到真正的凶手,待到时机成熟的时候再拿出来说的话,可能就会牵扯出一大批不合格的朝廷蛀虫。你觉得你现在非要去说吗?”
宁安权衡了一下利弊,叹道,“可是时机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要有耐心。做大事的人必须要有耐心,不能操之过急。”云瀚卿起身往屋内走去,“别看这木屋小,其实里面空间还挺大的,我们三个男士睡在东边,你们三个姑娘就睡在西边吧,时候不早了,都去睡吧,天亮之后我们就离开。”
宁安虽然有些不服气,但也没办法,只好回房间睡觉去了,其实师父说的也很对,没有合适的时机,任何事情说出来都是操之过急,容易打草惊蛇,既然这件事情牵连甚广,那他一定要想尽办法把幕后的真凶挖出来,这样才能够对得起死去的那些无辜之人。
这天晚上寨子里很安静,安静到没有任何的声响,就连虫鸣声都没有。
所有人都不知道,就在他们都睡着的时候,几座石头雕像不声不响地站在了山寨的正中央。
一个黑衣人坐在树端,他手上拿着一根铁棍子,他目光灼灼地盯着那几个雕像,他一动不动的模样,与这黑夜渐渐的融为了一体。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头顶的天空飞过一只乌鸦,那只乌鸦很愤怒的吼叫了一声,打破了这寂静的氛围。
黑衣人抬起手,将手中的一颗小石子向上抛了去,只听一声惨叫,那只乌鸦被打落在地,抽搐几下之后便死了。
黑衣人静静地做了一会儿之后,纵身一跃跳下了树端,他稳稳地落在地上,伸出右手,从怀里摸出一只短笛,然后站在那棵树下开始吹奏,一曲刺耳的声响,从他的唇边飞出来,很快便冲向了云霄。
那些石雕似乎听到了命令,它们竟然开始慢慢悠悠的朝着山寨内步走去。
黑衣人闭着眼睛一边吹着短笛,一边引领着那些石雕往山寨深处走。
就在这时候,原本一片黑暗的整个山寨,瞬间亮起了一阵火光。
黑衣人猛然睁开了眼睛,他抬起右手挥了挥。那些跟在他身后的石雕,骤然停下了脚步。“怎么可能?”他质疑了一句,“这个时候他们……”
“温漓,发生了什么事?”
黑衣人身后又冒出来一个年轻人,那人穿了一套白色的衣衫,他手上拿着一把折扇,五官端正。
黑衣人回头看了他一眼,“瑶光,你怎么又换了一副皮囊?”
“那副皮囊又老又丑,你看我现在这皮囊,年轻而有活力。我就是这江湖中的玉面书生。”瑶光晃了晃手上的折扇,笑得一脸灿烂。
“你无事可做的话,帮我去前面山寨里看一眼,我刚刚已经帮他们施法了,这些人不可能会醒过来的。”黑衣人吩咐道。
年轻人有些不太情愿,但依然去了。不大一会儿,这年轻人又回来了,“我挨家挨户的看过了,他们都睡得很沉。”
“可是那突然亮起来的灯火是怎么回事?”黑衣人质疑道。
瑶光道,“那只是巧合而已,据说这是整个山寨里摆的一种阵型,这山寨里不太平,于是他们的领头人就找了一个江湖义士,为他们设计了一种阵型,每到三更半夜的时候那灯火都会亮起来,燃上半个时辰之后就都会熄灭。据说这么做只是为了驱邪。”
“原来如此。”黑衣人有些放下心来。“这样最好了。”
“温漓,我劝你还是离开这里。刚刚我在巡查的时候看到了一个厉害人物。如果被他看到你,恐怕会用残酷的手段来惩罚你。”
黑衣人不屑一顾的笑了笑,“你说的可是云瀚卿?你忘了当时在山上我是怎么整他的吗?他想反击一时半会儿是没有机会的。更何况他现在是睡着的,我不但要让他们吸收这些人的寿命,我还要让他们把那老头的寿命吸收干净!”
“这恐怕是痴人说梦。”瑶光冷笑,“那老头的寿命是仙寿,你的这些石头人是吃不干净的,就算是吃了也消化不良,你还是不要想那么多了。”
黑衣人冷笑了一声,“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