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凌漪全然不顾某人吃人的眼神,只盯着脸蛋逐渐通红,小女人心思暴露无疑的乐芽。看‘毛.线、中.文、网
心下顿时了然,“嘿嘿”坏笑一声,主动凑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附耳说:“你是不是喜欢赫连护卫使了?”
到现在她还记得那位青枫娘、赫连澈乳母余婆子说赫连澈的婚事不能自主时,乐芽那副失望垂头丧气的样子。 以她一个现代人的眼光来看,乐芽铁定是喜欢赫连澈的。
“我……不,我我……”
乐芽急于否认,越是否认,那张脸就越红得像块烙铁。
“好了好了,我都知道了!”
叶凌漪嘴上饶人,坏笑却依然,搂着乐芽的肩膀朝远处面无表情的男人走去。 乐芽目色怯怯,绞着手指朝赫连澈施礼:“赫连少爷!”
赫连澈淡淡应了声,似乎没兴趣与她多说,转身就要走。
叶凌漪忙呼:“赫连护卫使,不替乐芽姑娘安排个住处吗?”
她绝对是故意的。
赫连澈站住脚,额角青筋跳了跳,回头咬牙切齿地看着某女:“用不用我提醒你,到底谁是主子谁是奴才?” 叶凌漪长长“哦”了声:“也就是说,乐芽可以留下来?”
赫连澈不置可否,走了。
这个夜很长,叶凌漪将乐芽安排进自己和女婢子的营帐,又听乐芽说了许多路上的心酸经历。
叶凌漪听得略微心不在焉,最后乐芽也说得没趣了,这才说自己奔波疲乏,睡下了。
而睡了一天一夜的叶凌漪并没有半分睡意,遂在帐内漆黑时,披着外裳走出了营帐。 此时天气渐暖,夜却依旧寒凉,同样没有睡意的赫连澈坐在火堆边,手里拿着根细长的木棍,不时翻动火堆以保证火势旺盛。
叶凌漪撩开帐帘走出来,看了眼那道被火光拉得老长的背影上,稍怔了片刻,抬步走过去。
“此地不宜久留啊!”女声遽然响起。
赫连澈并未回头,瞧见一道纤瘦的人影走到他身边落座。
火光犹如金纸般覆盖在少女俏丽容颜间,为那双清亮的眼睛添了星星点点闪动的光,像是触手可及的星子。 赫连澈看着她,怔了片刻说:“确实不宜久留,不过南巡队伍庞大,既然被人盯上了,在哪里都一样。”
叶凌漪点点头,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又看看不断交替巡行的护卫,叹了声:“赫连护卫使就是赫连护卫使,护卫们巡逻次数的密集程度,就算那些刺客是老虎也不敢轻易靠近吧!”
赫连澈看着她,神情动了动,欲开口让她少拍人马屁。看.毛.线.中.文.网
少女晶亮的眼睛却投向了主帐:“陈三十和他手底下那群人就守在那里吧?赫连护卫使怎的不分些护卫过去?毕竟陈三十是毛贼出身,与之相比还是训练有素的护卫们更加可靠吧?”
“怎么?你想去?我看你也挺训练有素,不如就派你过去,和陈三十一起守着?”
赫连澈倏忽开口。
“可别!”叶凌漪回过视线,讪讪笑了一下:“我可是病人,况且我还受了伤,赫连护卫使这么压榨劳动力可是不睿智!到时候落得个苛刻的名声,我倒是无所谓,主要是你,你可是正四品官员,堂堂太师府二公子,若这事传出去,于您来说绝不是脸上有光不是?”
她存心恶心他。
“你是病人吗?”赫连澈扯了扯嘴角,干脆将手里支火的棍子丢进火堆里,手肘撑在膝盖上,侧身考究般打量她,“我记着,陈三十那样彪悍的汉子,手腕被你抓在手里,照样也是动弹不得!你说你受伤生病,可我瞧着当时架势,就算让你徒手杀牛也是可行的!”
赫连澈扳回一局。
“呃?”叶凌漪傻了片刻,突然笑:“主子说笑了,我一个弱女子怎的杀得了牛?您瞧瞧我,这全身,这也疼,那也疼,一定是睡太久了,哎哟我的脖子……哎哟!”
她作势“病怏怏”,揉脖子摸脑袋。
逗得赫连澈嘴角微微上扬于火色中牵起绝美弧度。
装病的叶凌漪捕捉及时,将那抹笑照进眼底,忘记了动作,瞬间惊愕:“主子,你笑了?”
从前的赫连澈虽也有笑时,但从未一刻有过真心,仿佛“笑”这个字眼在他心里只是完成任务罢了。
这一刻却不同以往,她能感觉到那笑是从心底发出的,由衷、璀璨而夺目。
她的心里涌过一阵莫名的激动,似乎怕是自己眼花,确认般使劲凑近他的脸。
赫连澈反而怔住,盯着少女在眼前不断放大的娇嫩容颜,只感觉背脊一阵子发僵,笑容就那么凝固在了唇边。
“主子,”她似将他的唇看痴了,傻傻地笑着,“主子你真的笑了!”
少女微笑,露出一排整齐的贝齿,红唇娇艳:“往后你可得记着常笑,总是一本正经的,怎么讨得到媳妇?”
她开始为他的终身大事发愁,倏忽又释然:“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乐芽姑娘不远千里追你而来,这情谊也是深厚如海,主子不妨考虑考虑?”
她说得很刻意,偏就是这种刻意让赫连澈听出了一股醋意。
男人眼中的光芒由错愕逐渐柔软下来,一抹邪笑自幽瞳深处升起:“怎么?你这是担忧我?”
“主子这话说的,你可是我主子,担忧你怎么了?”
其实她是觉得赫连澈的性子太寡淡容易被人遗忘,唯一可取之处只有那张清隽容颜,如此却还以面具整日遮盖,知道内情的也就罢了,寻常女子瞧见只怕道是他面相丑陋不敢见人,纵使身姿像山一样挺拔出众,良配怕也是难寻。
“你有这个闲心撮合我与旁的不相干的人,不如好好想想,怎么用你自己替我解决这终身大事!”
“主子说得哪里的话?”叶凌漪面上在笑,心却紧紧绷着,艰难咽了口唾沫说:“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奴婢,您是太师府贵公子,我哪有权力置喙您的终身大事?”
火光跳动,赫连澈稍默了默,忽然扯动唇角,清隽容颜间浮现玩笑意味:“还用考虑什么?眼前不就有个现成的吗?”
“主子,您这话什么意思?”
叶凌漪笑容渐难,赫连澈只答:“我素讨厌道路迤逦,盘山涉涧绕道而行不如就地取材!”
清澈双眸定定瞧着她,少女僵住的微笑像是凭空炸开的烟花,仿若此生绝美的风景般深深烙在他的心头。
他看着她,就这么看着她,目色如沉醉的湖水微微荡起涟漪。
鬼使神差的,一大手绕到少女的腰后,稍一用力……
少女的身影便再也稳不住朝他栽去。
两张唇不可避免地碰撞在一起。
他吻得很深。
叶凌漪仿若受到了惊吓,一双眼死死瞪大,看着面具后那双微敛的眼睛,只觉得心里有棵结满果子的树被人猛拽了一下,沉甸甸的果子怦怦砸在心头,心旌随之猛地摇曳,胸口竟是再也平静不下来了。
怎么办怎么办……
她的脑海里浮动着无数个“怎么办”,双眼盯着他近在咫尺的长睫,一瞬间就回想起了那天她初见他真实容颜的场景,以及他二人差点“生米煮成熟饭”的事情……
生米和熟饭这两个充满想象力的字眼就像一只邪恶的手,总是将人的思想往邪恶的方向引导。
偏偏也是这种字眼叫叶凌漪彻底体验了一回什么叫做“心跳快到窒息”的感觉。
他在这个时刻吻她,是不是说明,他也有点喜欢她?
等等,她为什么要用“也”?
难道是意乱情迷的开始?
这可不行,叶凌漪你要清醒你要清醒!你可是二十一世纪的剩斗士!怎么能被一个吻就搅得心神大乱?
叶凌漪神游九天,强行给自己灌输了一大串不可能思想。
沉在热吻中的男人似乎不太满意她心不在焉,恶作剧似的在她唇上咬了一口。
叶凌漪终于被痛感拉回现实,慌忙要逃离他的禁锢与吻。
怎料那人早有防范,她还来不及有所动作,那只揽在她腰上的手倏地收紧,紧接着另一只大手扣住了她的后脑勺。
可怜的叶凌漪被迫配合。
大脑一片空白,耳鬓厮磨的间隙突然听见有人略带酸意地发问:“椰子是谁?”
椰子?
叶凌漪略惊讶,下一秒就确定是自己听错了。
毕竟椰子这东西在古代的流通可见范围还是非常有限的。
对,一定是她听错了!
男女的身影交织在一起,火色温暖,那个吻是那么缠绵令人心动。
远处大帐,另一道长长的身影从帐帘里走出来,陈三十等人跪在他的身后。
那人似乎心情尚佳,阴柔美的脸上带着柔和,薄唇噙着笑意,目光稍加搜索,一眼却瞧见了一双紧挨在一起的剪影。
幽邃瞳仁骤地紧缩,面上的柔和与唇边的笑意瞬间冻结在了脸上。
为什么,他的眸瞳深处有淡淡的痛感,逐渐绵延至心底变成了一把锋利的刀子,直戳中了他的心窝。
痛!
这是李元麟在这一刻体会到的最直接的感受。
寒风掠动帐帘,那人的身影却像座石像屹立在风中,迟迟动也不曾动一下。
随行宫人低眉顺目保持着撩帘子的姿势,陈三十等人是山野粗人,一会儿便跪得膝盖发麻,抬眼瞧向帐帘外的人影,正觉迷惘,顺着前人视线瞧过去,不由震惊。
只见火光跳动,鲜红炭火迸裂的火星子犹游弋的红色星星从火舌处升起直冲夜空,一对身影藏在火色暗处,男人银色面具在火光辉映下隐隐闪动,怀中女子面色绯红,娇羞无限。
远一瞧去,那二人竟是如画旖旎。
再瞧那固在寒风中,久久不曾转离视线的人影,陈三十也明了其中缘由,悯从心生。
看来这注定是个漫长的夜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