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身穿白色罩衣的女子娉婷走来,似雪葇荑交握于小腹,细嫩洁白的天鹅颈以上隐约可见一张瓜子脸轮廓、薄唇点朱透出微红,娇小高挺的鼻笼罩在轻雾似的面纱下,美目含清波,眸色微潋滟,黛眉轻如烟,青丝尽数挽于头顶更显得女子面容出尘绝艳。
身形款款而来,步步摇曳生莲,冰肌玉骨于周围颓丧画面看去竟犹清莲出淤泥而不染,好似只用那双眼也叫前方诸人将她看入了迷,真好不是一副人间少有的极色之姿。
诸多官员与叶凌漪一样,都看呆了。 唯刘侍郎讶异喊了声:“世黎?你怎么在这儿?”
“舅父!”女子垂眉,与身后婢女一同朝刘侍郎微颔首致意,举手投足间大家闺秀落落大方的气质毋庸赘述。
女子名为韩世黎,父亲是西朝左正太丞,虽是梁后一党,但与刘侍郎却有着一层特殊的关系,韩世黎之所以叫刘侍郎为舅父是因为刘侍郎的亲妹子早年在韩家还是个小门户时就嫁过去成了当家主母,后来韩父受梁后器重,一夜成了西朝官场上呼风唤雨的太丞大人,如此便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韩家由一个没落门第变成东京城数一数二的权贵,韩世黎身为权贵之女,略通医理又生得极美,自然就成了东京城名门贵子们竞相追捧的对象。
刘侍郎虽与韩父立场不同,于韩府颇有微词,不过对这个亲外甥女还是极为关怀的。
“这里四处都是病患且都是些男人,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家,怎么能跑到这里来了?你娘也真是!不好好管束你,究竟在做什么?” 刘侍郎正教训韩世黎。
“舅父别怪娘了,世黎是自己偷跑出来的。”
“你这孩子……”
让刘侍郎唯一感到欣慰的是韩世黎与韩父不同,一个小小女子却深明大义,以苍生安危为己任,在府中虽有韩太丞百般阻挠,却仍习得一身好医术,如今疫病肆虐人人自危,一个小小女子却能不顾安危在这个时刻出来为贫民诊疗,实在可贵。
身后的丫鬟忙帮腔刘侍郎,说:“侍郎大人说的极是,我们家姑娘就是太菩萨心肠了,偏要日日出来替人诊病,游走于重症之前,怎么劝都劝不住,也不顾自己安危,更不顾太丞与夫人会担惊生气!要知道,连奴婢都为姑娘感到害怕呢!” 丫鬟小声嘟囔。
“没规矩,”韩世黎训人的声音也是软绵绵的,朝后瞄了眼道:“你若真觉得害怕便回去,再说,瞧你这丫头说话中气十足的,我怎么没觉得你害怕了? ”
人长的漂亮也就罢了,连教训人都这么温柔……
也许有人天生就招她喜欢,对她的胃口。
反正叶凌漪一瞧见韩世黎,就产生了莫大好感,如同个瞧见偶像的粉丝,双眼带着痴迷,这一刻心里对韩世黎的好感简直满到爆棚,暗叹:这样的白富美,要是放在她的世界的话,那可是女神中的女神。 丫鬟听韩世黎要遣她离开,忙识相的闭上嘴。
另一边韩世黎注意到叶凌漪“火辣辣”的视线,朝她望过去,微微点头,那双温水似的眼睛带着柔和的笑意。
于是乎,叶凌漪这个外貌协会成员对面前的绝色佳人更多了几分憧憬。
“咳!”
眼见二女子间要产生什么别样的情绪,赫连澈故意干咳一声,装作若无其事的挡在二人之间。 被打断的叶凌漪一愣,朝他投去不满的目光,可鉴于赫连澈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叶凌漪只能当他是无心之失。
于是乎,某女充分发挥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的优良传统,主动绕开碍事的赫连澈,一双眼睛定在韩世黎的身上,好像再也移不开了。
“你!”赫连澈气结,瞪大眼睛好半晌,又实在是拿她没办法,遂只有无可奈何地直叹气。
沉浸在某女痴痴的眼神里,韩世黎温婉微笑。
下一刻竟主动朝她走了过来,一边对众人说:“我觉得刚才这位姑娘提出的建议很有建树之能,或许可以一试。”
刚才还在指责叶凌漪心思歹毒的官员突然沉静了,三两互给怀疑目光。
老医师在三个徒弟的搀扶下起身,朝韩世黎说:“这位姑娘,老夫瞧你这一身打扮出现于此,可是医者?”
老医师很明显是在怀疑韩世黎的本事,更怀疑她支持叶凌漪那番狂悖理论是有失偏颇的、甚至可以说是在拿百姓的性命冒险。
韩世黎何其聪明的一个女子,怎会不知老医师所想?
刚要说话,却被刘侍郎抢了先:“医师大人这是什么话?整个东京城谁人不知韩家的千金是杏林圣手?既然她说行,就一定是行的!”
刘侍郎对自己外甥女那可是绝对的支持,哪里能让旁人轻视了韩世黎?所以说这句话的时候,刘侍郎几乎是吹胡子瞪眼对着老医师。
老医师为了无辜的民众考虑自然也无错,但突然被刘侍郎这么一怼,愁绪都化作了满腔郁结,只好拉着张苦瓜脸瞧向李元麟,似乎在等皇帝下一个公允的决定。
这边,韩世黎为了缓解尴尬氛围,笑声浅浅说:“舅父素来偏宠小女子,说的话难免高抬了,还请这位医师大人莫要怪罪,在您面前小女子是晚辈,更是学生,论学术和经验自然是万万不能与您这样的杏林泰斗相提并论的,方才我觉得那边那位姑娘说的话有道理,不过也是晚辈的推测而已,并无真凭实据说此法可行,只是此时痘疾严重,身为医者自然想为更多人谋求生路,所以才大言不惭的说不妨一试。”
韩世黎三言两语,轻松将老医师的脸色缓和下来,又忧心说:“只是这种以痘治痘的方法闻所未闻,实在凶险,万一种痘不成,岂不牵累无辜?”
“所以就需要自愿接种痘的人。”
韩世黎轻笑,话还没说完,人群后便有人举手,喊:“我来吧!”
“青鸢!”
赫连澈冷声厉呵,伸出手去阻止,却愣是没能将那灵活的人儿捉住。
叶凌漪朝韩世黎走去,毛遂自荐说:“这个方法既然是我提出来的,那就由我来做这个实验吧!”
“不行!”
“不行!”
两个大男人异口同声拒绝,且都是十分坚定的语气。
赫连澈走过来,将某女扯到身后,又对韩世黎道:“她一个女子身子娇弱,未必熬的过去,但我可以!”
言下之意便是愿意做这个种痘之人。
叶凌漪倒也没多大担心,从赫连澈身后探出脑袋,说:“既然赫连大人愿意,那就请帮我们两都种上吧!”
赫连澈:“……”
当时整个人就不好了,猛一回头,那真是一种极其复杂又古怪的眼神,像恨不得掐死她,又像欲敲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浆糊吗?
叶凌漪抬头,接收到男人眼睛里的刀枪剑戟,突然懵住了。
韩世黎微笑,保持着一贯的大家风范:“既然这样,还有谁愿意……”
“当然还有人!”不等韩世黎将话说完,赫连澈朝不远处的巫远舟招手。
那边的巫远舟正好奇百家巷里发生了什么事,倏见赫连澈满眼“和煦”地朝他招手,背脊突然涌过一阵寒流,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了心头。
一如记忆里的那眼神……还是那么熟悉,还是那么邪恶,还是那么……不怀好意!
距离上一次见到这个眼神还是多久以前来着?
八年?九年?还是十年?
他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反正是他和赫连澈一同上学究讲室时候发生的事了,因为同讲室里只有赫连澈一个戴着面具,他就觉得他很神秘,所以总爱缠着他说话。
赫连澈当然也是很喜欢巫远舟这个朋友的,所以很多时候巫远舟跟在赫连澈身后,与他说一整天的话,赫连澈都会“亲切”地回复他,例如“让开!”“走开!”“挡路了!”“滚!”
诸如此类。
巫远舟年少时那颗脆弱的小心脏因此经常受到来自赫连澈的打击性伤害,不过这并不影响他们之间的友情,直到那件事发生……
他现在还清晰记得,赫连澈站在学究桌前第一次对他展露笑脸的样子,可把巫远舟高兴坏了,屁颠屁颠跑过去,结果赫连澈只说学究让他在这里等会儿,巫远舟信以为真了。
等到学究真的来了以后,却不吝豪情请巫远舟尝了顿“戒尺炒肉”的滋味,可怜的巫远舟事后才知道原来赫连澈不小心打翻了砚台,将学究预选的十天之内的讲题全部染成了墨纸。
于是恰巧路过的巫远舟就成了无辜的顶包人。
是以,他发誓,信天信地,宁信井中有月捞,石头会开花,不信赫连二少是个人!
“找我什么事?”
巫远舟说这句话的时候人已经走到了赫连澈面前。
结果赫连澈看也不看他,就对韩世黎说:“这下人齐了!开始吧!”
再次掉入“圈套”的巫远舟,彻底傻眼:“什么人齐了?开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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