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中人寻找道侣,讲究的乃是心意相通,志同道合。
若两人走到了一起,却发现相互之间并不合适,那也简单。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若是这种情况换做了凡人,就没有那么简单。
十多年前,当司才良体内的九百九十九柄精元大锤只剩下了唯一一柄的时候,他自然而然的就感应到旁人的血脉。
不需要消耗什么灵力,甚至都不需要用眼睛去看。
但凡有血肉生灵在百丈之内,他都能感应的清清楚楚,甚至连不同血脉之间的亲疏远近,他也能分得清清楚楚。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司才良才知道,原来这世上,有很多孩子口口声声叫着喊着的爹爹,并不是他们嫡亲的爹爹。
比如说当下正卖力伺候着自己的这一对姐妹花,那老头,就不是他们的亲爹。
名字叫做濯儿和涤儿的姐妹俩,显然对此并不知情。被那老头卖给了自己,竟还心心念念,趁着他出去捕猎的时候,偷偷把自己额外送给那俩傻姑娘的星砂一并送了回去。
那老头不咸不淡的笑着收下后,便急急催她们回去,甚至都不留姐妹俩坐下来喝口茶!
他只是在暗处默默看着,没有出现,也没有同她们说出半句多余的话。
人啊,有个亲爹总是比没有好的,即便这个亲爹只是自己以为的亲爹。
母亲死得早,不管那老头是存着什么样的心思养大了这俩傻丫头,终归是有恩情在的,司才良不想计较。
司才良居住的地方是一个足有两进的宽阔院子,雪兔一族虽然拥挤,但只要有足够的星砂和食物,一切都不是问题。
濯儿在厨房料理几块月兽的血肉,涤儿则是轻柔的按着司才良的鬓角,笑道:“相公真的会带我们姐妹回到故土吗?”
司才良略有些不屑的道:“哼,两枚令签而已,明日就给你们带回来。”
涤儿的眸子中有些欢喜,本以为姐妹俩同这天外客只不过是场露水姻缘,十几日一过,说不得还得回到爹爹身边去,这下好了,跟对了人,下半辈子算是无忧了!
一日多的相处,少女发现,司才良虽然看起来不近人情,却是意外的很好说话。心中一动,便试探着问道:“那个,相公可不可以…”
司才良如何不知涤儿的心思,直接道:“多一枚令签而已,不是问题,但是事先说好,你们两个是我的女人不假,那老头,我可不认他是我的岳父,回去之后,你们别指望我会带着他。”
涤儿不假思索的便点了头。
只要能够回到安稳的故土,父亲自有能力打理生活,倒还不需要他们姐妹来操心。
烧肉很快就被做好,濯儿端着盘盘碗碗进来,正好听到了两人的对话,笑
逐颜开。
司才良说到做到。
吃过饭后,司才良便离开了结界,等他回来的时候,三枚雀牌以及令签,就被丢到了二女的手中。
同样的事情,在雪兔一族之中每日都有发生。
暂居于雪兔一族之中的数千试练者,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消失那么十几二十个,大多都是其中实力较强的试练者为了带心仪的女子回去,暗中对其他的人下了狠手。
虽然向天领衔的霜狼一族对此明令禁止,但是其余四族对此都只是阳奉阴违,甚至于还有族人自恃实力不错,亲自出手抢夺雀牌,四族族长和长老一概不管。
既然有人可以回到故土不再承受这些灾祸,又何必让他们汤这趟浑水呢?很多族长以及长老都为自己的子孙暗中弄来了白色令签,只等十五日期限一到,就把后代全部送回去!
至于那些族长和长老们自己,多数都因为放心不下族人而选择了留下,着实让人钦佩!
仅仅三日的时间,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进入月之国中的两万三千试练者,就只剩下了一万五不到。确实如那梁松鹤老先生所说,只要能保住自己手中的那枚雀牌,考核结束后,大概率直接可以排到前一万,通过考验进入下一轮。
只是人了永远都是不知足的。
更多的雀牌,意味着更好的奖励,月之国中的试练者还在不断的减少,有时候,甚至明目张胆的就在结界之中大打出手,以至于波及到这里的原住民。
司才良第五日回来的时候,家里的雀牌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粗略一数,已经不下三百。
那些白色的令签更是被濯儿和涤儿拿到族长那里去,明码标价,为爹爹换来了一个大大的院子还有数之不清的食物。
因为那老头子说了,他要落叶归根死在这里,和她们的母亲葬在一起,不想回到故土去。
司才良默许了姐妹二人的行为,事实上,这正是他背着濯儿和涤儿去了趟老头那里,与他谈好的条件。
老头子若是待在东庭域,早晚有一天,那两个丫头会知道她们的身世,既如此,还不如让她们父女隔着一方世界,永不相见的好。
反正那老头也只是把这两个女儿当成货物而已。
…
天外客数量骤减的消息很快就传回了霜狼一族,长着桃花眸子,面如冠玉的少族长,脸上露出了几分笑意。
昏暗的大殿中央,名叫纯钧的面具人眼神凝重,见到自家主子的笑容之后,却莫名的露出了几分笑意,道:“少爷可是想到了什么好的法子?”
向天道:“法子一早就想好了,杀鸡儆猴而已,只是时候还不到,且再等等。”
“还要等?”纯钧皱眉,“这几日,五族之中的天外客已经锐
减了数千,再少,我们对于其他四族的优势可就更小了!”
年轻的少族长不以为意,轻描淡写的道:“我在,霜狼联盟便是优势。”
何等狂妄的一句话,堂下站着的纯钧却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
是啊,算来算去算了那么多,却把近在眼前的这个人给忘了。
只要有他在,便是他们霜狼一族独对其余八族,又有何惧?
面具人挠了挠头,嘿嘿笑道:“纯钧算来算去,反倒把少爷给漏掉了。只是我尚不明白,怎么样才能算是时机已到呢?”
长着桃花眸子的少族长笑道:“我们这里的天外客在减少,其他四族对令签虎视眈眈,他们那里的天外客想必只会减少的更快,倒不用如何担心。下一个清平天,乃是我们动手的最佳时机,恐惧是会随着时间慢慢淡化的,我要让他们品尝到最最新鲜的恐惧,如此一来,那些天外客才能乖乖的听话,不是么?”
纯钧点头道:“这样也好,天外客里面,混杂着许多藏在暗中的监视者,若我们拖慢了他们考核的进度,难免节外生枝,惹来数千年前那个叫做幽的人。可若是我们推波助澜,加快了考核的节奏,他们感谢还来不及,想必不会横插一手,管闲事到我们的头上。”
向来沉定自若的少族长闻言点了点头,嘴角微微有些苦涩。
他先前所说的时机不到,其中大半还是因为纯钧先前所言,真正的恐惧只会历久弥新,他如此说不过是托词罢了。
少年紧紧的捏起拳头,冷漠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
“总有一日,我月之国的子民可以不必被他人的大手摆布,总会有那么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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