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芙俏脸一红,含羞别过了头去,蚊呐一般轻声应道:“嗯。”
带她转过身去的时候,顾子安突然注意到,女孩儿那粉嫩后颈之上,有一朵似纹身又似乎只是画的青色小花。
这样的小花,前一个十天,两人相见的时候,女孩的脖颈上还不曾有。
顾子安皱了皱眉。
祁芙这丫头,干活儿利索,也爱干净,身上从来都不喜欢戴镯子,链子一类琐碎的东西,更不用说在身上涂抹彩油,乃至于纹身了。
“这朵小花,就是脖子后面这一朵,”顾子安好奇道:“什么时候纹的?”
背对着顾子安的女孩儿脸色一变,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伸出小手,捏住领口,往上头提了提。
“子安哥哥你是说那朵青花吧?”祁芙转过身来的时候,神情已经回归正常,笑盈盈地道。
“嗯,对呀,”顾子安道:“就是那朵青花。”
祁芙道:“那是莨菪姐姐最近这几日新研究出来的纹样,说来也奇怪呢,旁的彩画,纹身什么的,以前,姐姐也曾经给我试过来着,我只是看一眼,就觉得浑身不舒服,一点都不想要,但是看到那一朵青花之后,不知怎的,就亲近的很,欢喜的很,姐姐给我纹上之后,也没有一点的不舒服呢!子安哥哥,你说奇怪不奇怪?”
“小芙你喜欢就好。”顾子安摇头轻笑,只觉得自己最近有点多疑。
莨菪乃是祁芙这边女仆们的大姐头,性格温和,平日里闲暇时候最喜欢鼓捣一些彩画,纹身,脂粉,画眉一类,能够让女孩子变得好看的东西。
除了一向素面朝天,图个利索的祁芙之外,西偏院儿这边,几乎所有的女仆,都曾经做过她的试验品。
关于这一点,顾子安是清楚的,所以,当下心中的怀疑,在女孩儿解释之后,也就随风散去了。
月初就已经打过招呼,给了些好处,请那个与祁芙关系比较好的田紫姐姐代替这丫头做个半日的活儿,这在府里头都不是什么秘密,老爷,官家都知道,也懒得去管。
反正该做的事情有人做就好了,至于是谁做,怎么做,那不关他们的事。
毕竟古话说得好,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人家小两口好容易有那么点时间甜甜蜜蜜你侬我侬,又何必做那棒打鸳鸯的事情。
顾子安偷偷在外头带了烧鸡肉,包在纸里,揣在怀里,还有一小包专程为祁芙带来的糖果,葵水来的时候,吃一些总是好的。
雨来的很快去的也很快。
大牛角火山周边的温度着实是有些高,以至于地上的那些雨水,连带着顾子安身上的雨水,走着走着,就已经干得七七八八。
两人对此倒是习以为常,若然不是如此,也不会在雨
刚停后,就选择往林子里跑了。
女孩儿像往常一样开心,两个人一起坐在林子里的大石上,肩并着肩。
顾子安搂着女孩儿的肩膀,祁芙则是满嘴流油地抓着纸包,慢慢地吃着那些被顾子安仔细从鸡骨架上撕扯下来的烤肉,安静却甜蜜。
只不过,不管是顾子安,还是正在吃烤鸡肉的祁芙,都没有注意到,两人所在的大石,背后的那一颗粗大的樟树的树干之上,一小块厚厚的树皮微微地掀起,露出了一只,幽蓝色的眼睛!
而在他们两个的中间,有一根透明的针,徐徐地从那只幽蓝色的眼睛里飞出来,徐徐地前进,悄无声息的在空气之中穿行,来到了那个正静静地靠着顾子安的身体,开心地吃着顾子安带来的鸡肉的女孩儿的背后。
女孩儿脖颈之上的那朵青色的小花,似乎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样,从原本那个含苞待放的花苞姿态开始,那些花瓣纹样就那么诡异地在女孩儿的皮肤之上缓缓地盛开,而那本该有花蕊存在的花心地带,却是一片空洞洞的虚无。
此时若是有人站在那女孩祁芙的背后,就会惊骇的发现,女孩儿的脖颈后面露出了一个黑洞洞的缺口,就像是有人从外边打开了以上通往她身体内部的大门,当下,却没有一丝的血液顺着那个洞口流出来。
那种场景着实诡异至极,叫人见了不寒而栗。
那一根透明的针似有若无,就仿佛不存在一般,钻入了女孩儿的身体之中,而那犹自在欢快吃肉的女孩儿仿若未觉,依旧靠着顾子安的肩膀,甜甜地笑着,与对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那根透明的针,钻入女孩儿的后颈之后,顺着皮肤的表层一路而上,一直游弋到了眉心泥丸宫的位置,紧接着,在那祁芙姑娘的泥丸宫中,似乎有一条线飞了出来,穿过那根透明飞针的针眼,徐徐地拉长。
直等到那丝线被尽数拉出来,那飞针又照着原路返回,重新来到了那盛开的青花的花蕊位置,扯着针眼上系着的那根同样是凡人之眼所看不见的丝线,在那空洞的花蕊位置来回游弋。
一直等到那女孩儿的后颈之上出现了一个花蕊一般的图样,那根看不见的针才缓缓地带着针眼之上的丝线,离开了女孩儿的后颈,缓缓地又飞回到了树干之上的那一只幽蓝色的眼睛之上。
恍惚间,顾子安的眼角余光,仿佛是看见了什么一样,可是等他真的转头过来,却又什么都没有发现。
只是在一旁靠着他的肩膀,美滋滋地吃肉的女孩儿,脸色突然有那么一瞬,变得微微地发白,很快便又回归了正常。
女孩伸出一只油腻的小手,不知为何,也没有再顾及什么干净不干净,轻轻地扯了扯顾子安
的袖子,迷迷糊糊地小声道:“子安哥哥,我有点困呢。”
女孩儿的话刚刚说完,小手一松,手里的糖果纸包,还有那个只吃了一半的烤鸡肉纸包,哗啦啦的都掉在了地上。
“小芙,小芙!”
女孩儿软软地倒在顾子安的怀里,呼吸平稳,睡得很沉。
而那顾子安却是有些异样地发现,祁芙后颈之上那朵原先还是含苞待放的青花花苞,不知何时已经诡异地盛开。
而且那朵盛开的青花,仿佛活了过来一般,在女孩儿后颈的皮肤之上缓缓地游移,一直来到那女孩儿的眉心之后,方才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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