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望一个贪生怕死的人为自己肝脑涂地,就像是指望大冬天穿着草鞋脚不会冷一样。
姜宁只是一笑了之。
子夜很快就到了。
虚门那边,负责进攻潜城的,乃是岩峰和岩秀两兄妹。
潜城北边,是浔阳城,这里,乃是大陆东部城池圈的边缘,人口稀少,城池也不多。
即便在虚门之中,这一对兄妹,也是少有的奇葩。
当哥哥的岩峰温润如玉,仪表堂堂,当妹妹的岩秀却是高大壮实,气势雄伟!
这两个人年纪尚小,但是实力已经不凡。
哥哥岩峰乃是君主级的念力高手,而妹妹岩秀也已经是王级。
他们二人,而在虚门之中,只有达到了君主级,才有资格称自己是虚门的门人,其余弟子,正如姜宁猜测的那样,若是年岁到了,修为还没有达到君主级,就会被外放,从商,从政或者从此消失在人海之中,成为虚门在大陆之上眼耳口鼻。
但是,从此以后,除非有重大表现,否则,他们终生都不得以虚门弟子自居。
岩秀本是没有资格出山门的。
但是,眼下人族内战,隐门虽然接连取胜,势头正好,但是实际上,他们的底蕴远远不能与统治了大陆人类不知何其久远的赤目山相比。
这一场场大战,胜的看似轻松,但是虚门的人几乎已经可以说是倾巢而出。
相比于赤目山,他们的人手实在是太少了。
而且,赤目山这个所谓‘正统’的观念已经深入人心,很多有本事有能耐有才华的人,宁死都不愿意加入他们的阵营之中,也只好杀了。
当下,虚门和赤目山全线开战,人才实际上是极为短缺的。
所以,原本不够资格出山门的岩秀,也就好运地乘了这一趟东风,以从旁辅助的名义,跟着哥哥出来了。
虚门之内,有名号的弟子,只有十三位。
而这个岩峰,就排在第十三。
而第十四,也就是未来最有希望成为名正言顺的虚门的弟子的,就是他的妹妹岩秀。
别看这二人在门中实力最弱,但是,来到这浔阳城中之后,他们就是天。
哥哥岩峰文雅,妹妹岩秀却是个地地道道的暴脾气。
这会儿,她就坐在城主府的主位之上。
城主的书案之上原本的书文和信件全部都被推在了一遍,案子之上,摆着六七盘美味佳肴。
岩秀一边吃,一遍对着站在大殿门口的哥哥含糊不清地道:“我说老哥,待会儿灭了潜城,咱们顺带把那个单永丰和他的人马也一起宰了吧,你知道的,我最看不惯这种反骨崽了!”
岩峰轻轻叹了一口气,念力化作大手,轻轻地抚摸着妹妹的头发,岩秀有些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傻丫头,我们虚门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候,你要是把他杀了,那以后,哪个城主还敢来投?他们肯定是宁愿为了赤目山死战到底,都不愿意在我们虚门的麾下做事了。所以呀,这一次,只要能够成功地打下这潜城,我们不但不能杀单永丰,而且还要大摆宴席为他庆功,封赏和礼遇一样不能少了,要让南边那些有心归附,心中却有所顾忌的城主都看到,我们虚门,对待那些来降之臣的态度!”
岩秀不以为然:“他们今日能叛赤目山,来日就能叛我虚门,留着他们,早晚都是祸害。”
“你想多了,”岩峰笑道:“改朝换代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们不会有那个机会的,这一次,若是深渊人类成功地归于我们虚门的麾下,那么,未来至少几十万年之内,都不太可能出现一个威胁道我们的人类势力,换言之,道了那个时候,眼下的这些人,早就死光了,哪里还有机会叛变?”
岩峰接着道:“事实上,在赤目山的统治之下,许多城池的城主,还有其他的官员,德行优秀的能力往往不足,能力卓越的,德行上又会有失,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们要做的,并不是弥补这些人身上的缺陷,而是去考虑,把他们放在那个位置,更合适,如何去发扬这些人的有点,而避免他们的短处。”
“可是!”
岩秀还想再说些什么,岩峰却摆了摆手道:“就拿这个单永丰来说吧,我之前看过他的资料,甚至在战争开始之前,我还曾经亲自去范城走过一趟,这个人其实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糟糕,事实上,在范城之中,他手底下的人,对于他们这个城主还是十分爱戴的,他杀过不少人,但是也救过不少人,虽然敛财,但是对于范城百姓也是照顾有加,我去看过,范城的治安十分的好,而且分明不在什么交通要道之上,但是来往的商旅十分的多,城池之内也十分热闹,说到底,这个人唯一的缺点就是贪生怕死,仅此而已,除此之外,不管是排兵布阵,还是治理城池,都是一把好手,我们只要能够确保他的生命安全,给他他想要的荣华富贵,他甚至有能力把一个帝级的城池管理的井井有条。”
“我们用人,从来不是看一个人的缺点,而是看他能够做成什么事情,给我们带来多大的利益,”岩峰道:“而想要这个人为我们所用,我们首先就要满足这个人内心的基本诉求,那单永丰不过是想要活着而已,说到底,也不是一件多么无法原谅的事情,只要我们能够接受他没有骨气的这个缺点,那么他就能够给我们带来数万的兵马和一个君主级的城池,而且是兵不血刃!相比于这些来说,区区一个单永丰的生死,又算得了什么?”
岩秀大约是听懂了,所以,没有再提杀死单永丰的事情,但是她终究还是不屑地撇了撇嘴,道:“反正我不喜欢那个家伙,与那个家伙有关的事情,就都由老哥你自己经手,最好就是连见都不要让我见到他!”
“不!”岩峰一反常态,有些严厉地道:“这件事情,就教给你来做,若是做不好,我就给宗主去信一封,说是你修为尚浅,需要回宗门修炼一段时间,叫他们另外给我派一个助手过来,我看李妍她还挺想过来的,如果你不好好把握机会历练自己的话,把她叫过来,我觉得也不错!”
“老哥~”岩秀锁眉,有些郁闷地道:“你明知道我看不惯那个老喜欢在你面前卖弄风骚的女人,还总是拿她来激我,我去还不行吗,我宁可你这辈子终生不娶,也不要那个女人当我的嫂嫂!”
岩峰悻悻然摸了摸鼻子,道:“李妍没有你想的那么坏,你若是肯用心仔细的看看她,就会知道,她是一个不错的人。”
岩秀瞪眼。
岩峰缩了缩脖子,笑道:“好好好!不娶她,不娶她,我只是说她人其实很好,又没有说我喜欢她,你着什么急?”
“这还差不多!”
就在这时,外面有人来报,说是约定好的烟火,已经在潜城城南的方向亮起来了。
“距离子时还有一刻钟,这个家伙还真是守时!”
岩峰当即就道:“集结人马,开始攻城!”
潜城城南,王康手底下的几个兵士,站在城墙之下的平原之中,笑眯眯地放起了烟火。
他们当然高兴,不用上去打仗,方几个烟火,还照样有军功赚,能不乐才怪。
这个时候,原本守在山口的陶满子他们,也已经干掉了准备突然出现,佯攻星城城南的两小股范城军,回到了自己的城池之中。
陶满子关闭城门,无论下方怎么叫阵,都不出去,他可是清楚的很,今日那些虚门的军队,绝大部分都被调去了潜城那边的战场之上,就城楼底下平原之上的大猫小猫三两只,别说是攻城了,恐怕就两姜宁布置下的大五行梅花剑阵,都进不去。
知道了这些人的底细,那陶满子对于城下的虚门军队,干脆就是置之不理,除了在城楼之上值守的人马之外,根本连一兵一卒都不多调。
他就是要让那些人以为,自己的星城军队,已经都赶去支援正面战场之上的潜城了。
实则不然,他的兵马就整整齐齐地在星城北门的门内枕戈待旦,这些人要是攻城,守在城门后的兵马就能够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而这些人若是叫骂了半天之后仍旧无人反应,准备离开,去支援正面战场的话,等他们调转方向的那一刻,就是星城军打开城门,出去衔尾追杀的时候。
另一边,潜城城南,响亮的战鼓身传遍了整错城池,城东和城北,修为高的人,也一样能够听到。
岩秀带着自己手底下的人马还有兵士,一起去了城东,毕竟那边只有个偏将军,共大城池的时候,还是比较捉襟见肘。
毕竟,单单比起军队的人马来,还是作为大陆正统的赤目山的人马更多。
若是没有她这样的高手坐镇,别说是攻城了,不被人家潜城和赤目山的军队出来追着杀就已经很不错了。
至于岩峰,自然是带着城内的两个将军,还有一些他们从虚门之中带过来的‘师弟,师妹们。’
他们大约都只有元丹星极层次的念力强度,但是混在兵士之中,成群地发动干扰技能,还是能够对潜城的战阵造成极大的麻烦。
只是他们不知道,潜城东门之外,单单参战的潜城队伍之中,王级的高手就有五个。
除了潜城城主韩伟泽还有赤目山的将军王涛之外,韩伟泽手底下,还有三个同样是王级的高手。
这三个人,和他一样,都是出身于城外的村子,通过斗兽场的胜利,成功地进入到潜城之中的。
不同的是,他们没有一个人打过了一百次胜场,都只是在三十到七十场胜利之后,就直接被韩伟泽收入了麾下。
他们对于韩伟泽是十分感激的,因为当年若不是韩伟泽破格收了他们,也许当时在斗兽场之中,就直接战死了。
而且韩伟泽这些年对他们一向不错,所以这三个人在成为了王级之后,都没有离开,也没有预谋夺权反叛,而是安安心心地在他的身后,帮他办事。
这也变相地说明,这个家伙还是有些人格魅力的。
韩伟泽这边五个王级高手同时出动,但是去了东门之外的岩秀,她的队伍之中,带上她自己,也就不过只有区区两个王级而已。
就算有念力高手进行干扰,但是二打五,而且就连军队数量都不对等的战斗,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悬念。
岩秀几乎是看到从东门出城的人是谁的时候,心中就微微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韩伟泽作为潜城的主人,战斗开始的当下,原本应该出现在北门的正面战场的,但是现在却出现在了自己这里,莫非是自知不敌,想要从军力相对来说比较薄弱的东门突围不成?
想到这里,岩秀冷冷一笑。
突围?怎么突?
潜城现在是四面楚歌,四方城门之外,皆有军队包围,从东门突围,就算是胜了,也南北两面也都是他们虚门的人,东面是城门,唯一一个可以离开的方向,东面,则是一座绵延不绝的高山,就算是翻过了这座山,山脉的另一头,也是他们虚门掌控之下的城池。
在她的眼里,这一次,韩伟泽他们算是在劫难逃了!
所以,岩秀第一时间就与她身边的将军商量好了策略,更改原本的作战方略,若是对方抢攻,他们就边战边退,放这些人进入东面的山脉之中。
反正以当下两方的兵力对比,硬碰硬的话,自己这边肯定要吃亏。
“既然他们想弃城而走,那么就让他们走好了,这座山脉的东面,北面都是我们的城池,等到之后收了范城和这座潜城,四面就都在我们虚门的掌控之中,他们入山之后不管从那个方向出来,都会碰到我们的人,可若是不出来的话,这么多的人马,躲在山里面,要不了多久就会弹尽粮绝,也许不用我们出手,他们自己就乱了,这个韩伟泽,一定是突然之间被我们围城,根本没有时间考虑,这才想到了这么一个昏招,等到他入山之后,后悔也来不及了!”
东门这边,韩伟泽和王涛按照姜宁的计划出了城。
他自然是不知道对面那岩秀那天花乱坠的想象力的,当下虽然被姜宁安排到了一个比较容易的战场之上,但是他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毕竟对面虚门那个领头的岩峰,可是一个君主级初期的念力高手,每次战斗,他们这几个人都不敢距离那个岩峰太近,生怕会收到他的念力攻击,直接被秒杀。
那范城的城主单永丰虽然也是君主级,而且修为层次比起那初入君主级的岩峰大约还要高上不少,但是,念力攻击有形无质,十分诡异,很难察觉,初次对上,还是很容易吃亏。
至于姜宁,虽然引起了天地异相,但是,明面儿上的修为也就是君主级初期,看起来还不如单永丰,潜城一万多人马配合上范城支援的一万,也不过就是两万,浔阳城后方都是人家虚门的地盘,那岩峰的手里,当下可不只是这么点儿人马,若是浔阳城后方再过来几个高手一队人马什么的,姜宁应付起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两个君主级对上一个,就算对方手段诡异,他觉得还是自己这边胜算大一些,但是,两个人,毕竟只是两个人,只要那岩峰有办法牵制住姜宁二人,那么就算是自己这边人数更多,战斗起来,还是对面的胜算更大一些。
毕竟浔阳城乃是一个君主级的大城池,除了岩峰这个临时掌控城池的虚门弟子之外,还有一个君主级的浔阳城主没有出手,除此之外,他的浔阳军,也从来都没有倾巢出动过。
这就和那范城单永丰的范城军一样,他带兵攻打潜城,并不会把自己的老底全部都带出来,远在南边的范城城中,尚且还有几万人马按兵不动。
浔阳城当下也是这样的状态。
若是把人家逼急了,浔阳城主和浔阳军倾巢出动,姜宁他们还是会陷入绝对的劣势之中。
毕竟,深渊的战争,就算是最弱小的兵士,也足有阳界元丹的实力,可不是这些高手们挥挥手就能杀死千万个的存在,人家那边突然多上几万人,就算是用人队的,也把你给堆死了!
按照韩伟泽的心思,其实还是保守一些,固守西北两门,更加妥当。
但是,既然姜宁是赤目山那边的人,他自然只能乖乖听话,但是心中,还是觉得有些不安。
所以,出城之后,他的目光甚至都没有怎么落在对面岩秀率领的浔阳军那边,而是特意传音问起了王涛,道:“王将军,你觉得那位姜宁姜统领,他就这么带着人出去,真的没问题吗?”
王涛虽然没有见过姜宁出手,但是单单就山主孙易烟对于姜宁的重视程度,还有两人之间的关系,以及这些年来,两方之间珍贵物资的频繁交换,他都能够大约估计出来姜宁这一帮人的实力到底有多强。
有的时候,他甚至觉得,姜宁那一个小队的实力,加在一起,怕是都不比他们整个赤目山要弱了。
而姜宁,作为这帮人的主心骨,实力到底有多强,可想而知。
所以,相比于想得太多以至于忐忑不安的韩伟泽来说,王涛这边就十分淡定了。
试想一下,如果一个人能够经常性地拿帝级鬼物的尸骸,还有帝级魔堡宝库之中的东西拿来与赤目山做交换的话,他的实力,大约已经能够轻易地杀死帝级高手了。
而一个连帝级存在都不惧的人,面对区区一个或者两个君主级,究竟能有什么难度?
就算君主级的高手再来一个,王涛估摸着,姜宁估计还是能够砍瓜切菜一样地将那些人解决掉。
所以,他当下就轻轻地在韩伟泽的肩膀上拍了拍,点头示意对方安心,这才传音道:“你信不信,待会儿打起来,也许咱们这边还没能分出个胜负,姜统领那边就已经结束了?”
“他真有这么厉害?”韩伟泽道。
王涛笑道:“就赌你酒库里面的那些琥珀酒,多的我也不要,你有一百二十坛,我只要一半,六十坛,输了的话,我手里这把紫阳剑,送给你,怎么样?”
“嚯!”韩伟泽道:“这么大方?看来你对那个姜统领十分有信心嘛,也好,这个赌约,我老韩接了,区区琥珀酒而已,别说是六十坛,若是这潜城得保,就算是全部都送给你又何妨?”
“别了,别了,我只要六十坛,剩下的那些,你还是留着到庆功宴上,招待姜统领和那范城城主吧!”
战鼓响起,五位王级高手一反常态,没有像往常一样藏在军阵之中,生怕被那些念力高手发现,而是直接并排冲锋到了最前面。
“哼,是觉得五个人打我一个女人,一定能够取胜么?未免也太小看我们虚门的念力之术了!”
几乎是一瞬之间,以那岩秀的双眼为起点,五道精神穿刺直接施放出来。
瞄准的对象,自然是战车之上,头前冲锋的五位王级高手!
精神穿刺,乃是念力的一种最为基础也最为简单的运用方式之一。
它的特点就是简单直接,威力则是根据施术者本人的修为高低对应,有些类似于阳界大陆之上的法术!
眼见对面五人如此托大,岩秀都有些忘了自己先前要边战边走的策略了。
站在她身旁的将军想要出言提醒,但是,他一个浔阳城的将军,虽然修为也是王级,但是与人家岩秀虚门弟子的地位相比,就差远了,所以,当下欲言又止,却终究也不好说些什么。
就在这样一个过程之中,那五个人操纵着战车,杀死了浔阳军前方的一大批战士,直接朝着岩秀的方向冲了过来。
而那五道据岩秀估计,至少也能伤到那五人元神的精神穿刺,却好像是泥牛入海一般,根本就没有能够激起多大的浪花。
王涛一边冲锋一边冷笑,摸了摸自己身上贴着的那一枚金色的符纸,心道:“我们既然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冲到你的面前,自然是有防备的手段,乳臭未干的女人,实力虽强,但是脑子终究还是有些不好使,比起你那个哥哥差远了!”
那是姜宁特制的佑神符,道理也很简单,这东西说是保护元神也对,但其实就只是相当于在泥丸宫的入口上了一把锁,把元神锁在了泥丸宫之中。
这样做的弊端是,元神感知的能力,会大大地减弱,但是好处也十分明显,就是不管对方的元神攻击如何厉害,都无法伤害到修者的元神,人家的元神藏在泥丸宫中,泥丸宫你都进不去,如何伤?
至于所谓的元神感知,在如此混乱的战场之上,原本也就没有多大的用处,毕竟除了元神之外,肉体一样拥有极为敏锐的感知能力,而且,修为到了王级之后,人们对于危险的感知能力再度加强,就算是没有元神感知,在近距离的战场之上,也根本无伤大雅。
但是此时此刻,若是有人用落日弓这样的远程兵器进行杀伤的话,还是非常有威胁的。
但是,佑神符的原理为何,就连他们这几个使用了符纸的人也不太清楚,因为姜宁根本就没有作过多的解释,对面那个岩秀,就更不清楚了。
再说了,长矛箭矢一类的东西,若想要伤到他们,出手的最弱也需要是一个王级的存在,而眼下西城门外面的战场之上,敌方就只有区区两个王级,而且没有一个是投掷长矛或者善于射箭的存在。
所以,在姜宁的安排之下,他们几乎在战斗一开始,就立于了不败之地。
“怎么可能!”
岩秀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五个丝毫没有受到精神穿刺的影响,依旧在不断地拉近与自己距离的王级高手,她的心里,第一次有些慌张了。
虚门的修者,并不是没有弱点的。
元神之力强大的代价就是,他们肉身十分弱小,当然,这个弱小乃是针对同级别的煞气修者的,若是和那些普通人比起来,自然还是要更强的。
远程的精神攻击,精神干扰,或者发动念力压缩空气,操纵物体进行攻击之类的能力,他们比较擅长,但是,若是近身战斗,他们就是菜鸟之中的菜鸟。
抛却念力的话,也许一个虚门修炼念力的王级高手,就连一个普通的星极境实力的高手都能够将之轻松杀死。
这就意味着,一旦身边出现奸细,或者是被对手近身的话,他们那孱弱的肉身,很有可能坚持不过一个回合。
“撤退,都给我撤退!”
韩伟泽是越打越畅快,原本就已经松动了一些的境界,当下若不是因为在战场之上,他都已经忍不住要开始尝试着突破了,这一仗,乃是他韩伟泽这几个月下来,打的最畅快淋漓的一场!
“现在才想走,未免有些来不及了吧?”
他们的双臂之上,各自贴着两张增加力量的山岳符,同是宗师级别的符纸,原先的龙象符,只是增加力量这一项,山岳符,却是同时增加力量和防御两重属性,这就是高阶的属性组合制作而成的符纸,品质大约已经算是地字符纸的巅峰,不是姜宁不想给他们天阶符纸,实在是因为天阶符纸制作困难不说,材料的收集也是一个大问题,再说,他们就是宗师级的实力,天阶符纸放在他们的身上,身体能不能承受得了都说不好。
而双腿之上,则是两张风雷符,同样是以组合属性的符纸取代了原先的疾光符,效果更加拔群!
接近到了这个距离之内的时候,无人几乎是同一时间激发了身上的所有的符纸,速度和力量骤然增加。
尤其是速度方面,突然的变化让那岩秀有些措手不及,她的肉体很弱,速度本来就不快,全靠着念力操纵物体来加速,当下,她的脚下踩着的那个圆盘,就是他们虚门特质的无定飞盘。
飞盘可以承载念力,让她的速度在一瞬之间变得很快,但是,奈何启动飞盘是需要一定的时间的,而且风雷符对于五人的速度加成实在是太高了,就连他们自己,都觉得自己的速度有些快的反应不过来。
无人几乎是在战场之上横冲直撞过来,因为山岳符的防御加成,所过之处,敌方的兵器落在他们的身上,直接就折断了,精神攻击对于他们来说完全无效,而念力操纵物体的攻击,又无法在短时间内破防,所有人都只能看到五道电光一样的存在,在后方拉出一道残影,然后,所过之处,敌方的人马,就一个个都被撞飞了起来。
岩秀刚刚飞起来,就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她的左臂被韩伟泽抓着,右臂被王涛抓着,飞盘被人一脚踢走,左腿被一个王级高手抓住,右腿也是一样,最后的那个王级高手,则是与浔阳这边的那个王级高手战斗到了一起,但是,因为符纸加成的缘故,两人几乎是一个照面,浔阳城的那个王级高手就被巨大的力量打飞了出去,吐出了一口鲜血。
王涛哈哈大笑道:“这么丑的婆娘,还笨的要死,活在这世界上也是浪费空气,让我们送她一程!”
在山岳符附带的巨大力量之下,四人同时用力,岩秀只来得及一声惨叫,双臂和双腿就被四人从躯干之上直接血淋淋地扯了下来!
一瞬之间变成了人棍的岩秀,脑海之中浮现出了从小到大的许多场面,最终还是停留在了自己那个哥哥岩峰的身上。
他永远是那么的温暖,那么的光彩照人。
不像自己,除了努力修炼之外,脑子不聪明,长相也不好看。
可是他从来都没有嫌弃自己,甚至分明很喜欢那个叫做李妍的女孩儿,那个女孩儿也喜欢他,但是因为自己的缘故,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没有和李妍在一起。
其实,她一点儿也不讨厌李妍,她讨厌的,是自己。
是自己为了不想让别人分走哥哥的爱,所以才假装不喜欢李妍,其实她很羡慕她,长得好看,人又温柔,敢爱敢恨,又明事理,她也想成为那样的人,可是她做不到。
甚至修炼简单地变聪明一点,都做不到。
岩秀躺在地上,身体因为疼痛而不住地抽搐着,手握紫阳剑的王涛,已经一剑朝着她的头颅劈了下来。
岩秀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最后在心中轻叹了一声。
“哥哥,娶了李妍吧,她会是个好嫂子的。”
只可惜,这样的话语,做哥哥的岩峰,是再也听不到了。
战斗从开始到岩秀被杀,说来很长,其实就连一刻钟的时间都没有。
等到整个潜城西门战场都平静下来,却已经是一个多时辰之后的事情了。
毕竟是上万人的厮杀,杀死对方两个王级高手之后,潜城的五位王级就没有再出手,对面主将惨死,军心涣散,兵力还比较少,不管是士气还是数量都已经输了,后面的事情,就根本不需要他们再做什么了。
时间倒回一个多时辰之前,战争刚刚开始的时候。
北门之外,姜宁坐在战车之上打了头阵,至于那个范城的城主单永丰,乔装打扮,船上了普通兵士的衣服,混在了队伍之中。
单永丰的模样,那岩峰是认识的,姜宁可不希望战斗一开始,单永丰和自己走在前面,就被人家认出来。
毕竟,这个岩峰可不像他那个笨蛋妹妹,这个人是个足智多谋的人,若是让他一眼就看到了单永丰,就会在第一时间打草惊蛇,他大约立刻就会知道,潜城南门的战鼓和烟火不过是欺骗他们开战的信号,有很大可能,那个岩峰会直接下令撤军。
但是,单永丰藏在了军队之中,第一时间根本不容易被发现,等到待会儿打起来的时候,就算是岩峰发现了不对,一切都已经晚了。
双方在平原之上各自摆开阵势,姜宁一点儿都不打算隐藏,双手双剑,直接加速,单枪匹马就冲入了对方的阵营之中。
“君主级!”岩峰皱眉,心道:“这赤目山,果然在潜城留了后手!”
“不过,单单只是一个君主级,还远远不够。”岩峰轻轻一挥手,浔阳城的城主就出现在了他的背后。
那个穿着城主服饰的中年男人道:“大人,需要我去挡住他么?”
“去吧!”岩峰道。
若是换一个地方,岩峰更愿意自己上去与姜宁较量一番。
但是当下还有大军需要他来指挥,所以,阻截敌将的事情,自然要交给那浔阳城主来做。
姜宁冲入阵中之后,几乎一瞬之间就杀掉了几十个人,好在那浔阳城主反应快,拦住了他,不然的话,死伤还会更加惨重。
但是,刚刚挡住了姜宁的去路,那浔阳城主就后悔了。
他也是个使剑的,可是刚刚交手了一个回合,他的手腕就有些发麻了。
同样都是君主级,但是对方出剑的力道和速度,都比他快,速度方面,姜宁还有所保留,但是力量方面,差距就十分明显了。
就算姜宁强行压抑着自己的力量,但是单凭展现出来的这些,就已经不是那浔阳城主能够接受的了。
要知道,他的对手,向来都是比自己高出一阶两阶的存在,同级之中,能够给他造成麻烦的高手,在姜宁交手过的对手之中,就只有云雾城大比之上的那个江流儿。
眼下这个人,天赋已然走到了尽头,与那江流儿自然是没得比的,所以,他毫无疑问地落入了下风。
两人在战阵之中勉强交手了几招,那个浔阳城主就节节败退。
若然不是因为担心打不起来,姜宁一招就把那浔阳城主给杀掉了。
只等到两方跟在后面的军队交战到了一起,姜宁这才不再压抑自己的实力。
潋滟一剑扫开周遭的杂鱼,仰面一躲,行云流水地避开浔阳城主的攻击,脚下银芒一闪,停云落月之下,浔阳城主都没有反应过来,姜宁的剑就已然将他的头颅高高地抛起,落在了脚下血腥的泥土之中。
“什么!”
岩峰大惊。
他刚刚只是分神下达了几条命令,回过头来,那浔阳城主就已经死了!
同样都是君主级的修为,而且那浔阳城主看着还更厉害一些,却没有想到,姜宁连什么威力巨大的招式都没有施展,对方的就已经死在了他的剑下。
“这也太弱了!”姜宁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子,最近一段时间,甚少有机会和同级别的存在交手,这一对抗,就发现对方实在是弱的可怜。
当即,他就大声道:“分光剑,给我起!”
上万柄光剑,如雨点一般,从姜宁这里开始,直接朝着敌方的阵中绞杀而去。
那场面,就像是割草一般。
每一个人,在姜宁的飞剑面前就只是一根小草,剑过,草断,如是而已。
藏在战阵之中的单永丰,眼见姜宁这等通天手段,心中不由得庆幸自己当时没有犯浑,叫手下与自己联手杀他,否则,现在他的尸体应该都已经凉了。
潮水一般的飞剑,冲向了敌人的阵中。
那些战士什么时候见过这等场面,直接就给吓破了胆,一个个地不要命地朝着浔阳城的方向逃离。
可人又怎么跑得过飞剑?
死亡,每分每秒,都有几百上千人,死在姜宁的剑下。
“给我停!”
岩峰催动念力,化作了一道壁障,挡在了所有飞剑的前面,试图抵挡姜宁的攻击。
却不成想,念力壁障刚刚放出去一半,就有一把刀朝着自己的放下劈来!
“单永丰,你!”岩峰目眦欲裂。
今日这场局,原本是他和单永丰一起,为那潜城布下的,但是现在再看,却变成了一个单永丰和潜城,为了他岩峰而专门设下的局!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黄雀,现在才发现,原来自己只不过是一只愚蠢的螳螂罢了。
“妹妹呀妹妹,”岩峰在心中自语道:“我该听你的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