擎王妃一愣,便也顺着看了过去。
她当然知道岑隐瞧的是谁。她今晚上也时不时的瞧过,更是知道自家这儿子一整晚的目光跟心思就几乎没离开过那人。
此时这一瞥,擎王妃才发现入眼的女子已不同于原先任何时候瞥过去时瞧见的清冷状态了。她此时正掩着嘴。虽戴着面纱,却不难瞧出她眉眼里放肆开怀的笑意。
“你只是这样看着有什么用?”擎王妃鄙视。
岑隐已是忙收回了目光,却是没理她,只忽地瞅向了自家大哥的方向,然后抿着嘴,语气略酸的忽道:“大哥真是牛人,日后必成大器!”
“你给朕滚下去!”
而此时,岑隐口中这位逗笑了美人的“牛人”擎王府大公子,已得到了楚皇戾气十足的嫌弃眼神。
“咳……”
除时非晚之外,其他围观者脸上那也是各种精彩纷杂。
神情,那都是相当相当的诡异精彩!
甚至有部分人憋笑之余,竟忽地低下头捂住了眼。
只因——
已实在觉得某位“牛人”公子,简直无法直视了!
无法直视!无法直视啊!
断袖!
噗……他竟然是个断袖啊!
是个断袖也就罢了,他竟还这么光明正大理直气壮的自己坦言了!
“噗……”
神人!神人也啊!
擎王这是作了什么孽!生出的儿子怎一个比一个非同凡响!
“哈哈哈哈……”
时非晚此时还在笑着,头次觉得这辈子有了崇拜的对象。
“给朕滚下去!”
楚皇此时又重复了句。
他的气可不比擎王擎王妃低多少。
而且他不止气!他还心痛!
是个断袖啊!难怪擎王府那两混账在这事上这么难搞!
“是。”
“牛人”大公子此时一听,不见脸红也不见窘迫。
他很爽利的退了下去。
楚皇见此那更气了。
“你们也下去。”
便只得忙也将擎王,武安侯以及那位瞬间满脸泪痕的海姑娘打发下去了
此,实已不好再指婚了的。
“陵栩。”
但帝王到底是帝王,便是被影响了心情,倒也没忘记正事。
很快,他便又正过身子来继续点到了下一位获赏者。
“皇上,臣的创意,也……也是……也是来自于一真实女子。”
哪成想,楚皇这还没从前一秒的坏心情中完全缓过来,甚至还没来得及主动开问些什么。这下一位获赏者,便挠着头试探性的小声回了句。
“噗……”
本来正抿着茶准备缓解下“牛人”带来的坏心情的楚皇,这下一口茶直灌咽喉,差点呛得他这一代帝王当场挂掉。
“皇上,慢点喝,慢点喝啊。”旁伺候的公公脸都绿了,忙给他拍起背来。
“怎么,你也是想让朕指婚的?”楚皇却是一把推开公公,拿着帕子胡乱的擦了一把嘴后,已忙端坐起来心情各种凌乱的问道。
“这……”有些愣愣的陵小侯爷显然有些紧张,此时憋红着脸挠着头吞吞吐吐的回道:“臣,臣是画灯魁首,皇上,今夜的规则是:臣可以……可以跟皇上……当面提出一个合理的要求。”
陵栩其实平时并没有这么愣的。可他哪里想到在自己提及这些之前,会被人抢先开了这一手而且还成了一场闹剧完全影响了楚皇的心情。
“……”
周围看戏的两排宾客们,那被前一场八卦激起的兴奋心情,那是完全还没来得及缓下的。
可哪成想,今夜的事态发展竟然……
竟然——
如此如此之“不走寻常路”!
前头被那擎王府大公子点燃的兴奋情绪,那一丢丢都还没来得及开始熄呢,此时竟然便毫无缝隙的——
又被浇上了一团火!
哇呀!
所有人抬头,一个个的心情那是相当的意外加凌乱加刺激以及——惊喜!
怎么今夜这么多好戏么?
这年头这世界的小年轻们一个个都是怎么了?
“所以,你想向朕亲口求的恩赐,就是讨一道赐婚圣旨?”
然不同于原先面对海姑娘时的喜乐状态,也不同于其他宾客遇到八卦时的兴奋状态,这高坐上的楚皇,在一怔之后,情绪缓了缓,便又似乎突然间想起了别的什么似的。
他目光往那宫人高举着的魁首画灯上一扫,不知怎地,神情竟反倒一点点的沉肃起来,忽地一字一句,问得冷沉而严肃。
竟完全不比先前面对海姑娘时的兴味状。
众人抬头。
此时正扫到楚皇手指轻轻敲着椅侧,目光正落在那魁首画灯之上,竟许久没有移开。
同先前海姑娘那一盏画灯一样,陵栩画里的主人公也是一个人。前者是一似仙人的男子背影,而后者,则是一个女子背影。
在他们自己开口前,谁都只是看一个整体,未曾仔细瞧人物。而现在再看海姑娘的那盏灯……看得仔细一些的话:白衣,玉冠,清俊,孤逸,倒是真的能瞧出许多擎王府大公子的影子。
想到这,许多人便不由得顺着楚皇的目光,再次去看起了那盏魁首宫灯了。
只是这一次,更加仔细,而且注意力只集中在了画上的人物之上——
是一个女子背影:
红衣,青发,衣服华丽,却几乎未佩戴什么首饰,虽不见容颜,可气质清冷,独具一格……
这会是何人?
不比先前,许多人还没等陵栩自己开口,就已是自发的猜测起来。
而后……
不知何时起,一双双目光,已渐渐的从画灯上移开,接着便往女宾席中落去……自上往下,从一个个身穿红衣的年轻女子身上掠过……
直到,在画中形象的指引之下,目光开始……定格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
“姑娘……”
流衣此时捏着帕子,忽地推了推已敛回了笑意的时非晚,眼底是难掩的担忧,
流衣遇事素来是个还算淡定的。可此时她是真急了。
其他人或许这会儿还正处于纳闷之中。可她却是完全明白眼下正上演着什么。
在陵栩出列前,她跟时非晚心底都还堆满了疑惑。
在陵栩出列之后,便已彻底明白了这一场布局:
明白了,为何沐熙如此笃定,这场赐婚算计会成功!
那剪纸,绝对跟这批人脱不了关系!
陵栩乃为画灯魁首,那么提出合理的请求,楚皇是不便拒绝的。
更何况陵栩想求的这一场赐婚——
如今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十分的合理!
时非晚知道,这女子必然就是自己:
而先前……谁都瞧到了她的剪纸上所绘的意中人就是陵栩。若此时提出求指婚的要求,许多人便会想着她跟陵栩是两情相悦。
就算,她此时跑出来澄清说她对陵栩无意。可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们敢算计此出,便说明陵栩父母肯定是同意的。
再就只需看女方父母了。
而男方:忠勇侯府,高门仕家,男不丑,性子虽稍愣却也是文武双全,憨厚老实,又为嫡子身份,家中无妾。
无论从哪一个角度看,配时非晚,那都是只会说时非晚被馅饼砸中了的!
此意若敢提出,就时满墨那批人绝对会乐坏了,断然不会有拒。
所以,此要求提出,楚皇——
没有拒绝不允的理由!
便是他不允,放在这样的场合不满足魁首提出的合理要求,都是失信不合适的。
至于他们想从时非晚身上取一贴身之物,那完全是为了保险:若然被人知晓他们已经“私相授受”了,那更是脱不清关系的一对了。
“阿晚……”
因着离得前头画灯过远的缘故,时非晚这一角落里的人此时没法子再仔细看清楚前头魁首画灯上的人物形象。
白氏此时觉得有些不大对劲:怎她觉得,好像很多人正往这边看过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