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气这东西时好时坏。
秦战打循环赛的时候运气一直不好，狐臭男、飞毛腿、非酋、铁乌龟、红毛怪、弃赛三杰，总之一个比一个闹心。
州际赛他以为自己会继续闹心下去，毕竟第一场就遇到了种族歧视严重的裁判，第二场又碰上了套路怪阿拉斯加。
没想到中午慰问完手下，下午就转运了。
电脑给他分配了一位来自新墨西哥州的暴躁老哥，打法生猛残暴，比赛一开始就拼命抡拳，结果自然是轻松拿下。
“恭喜。”
“伙计，打的不错。”
“加油！”
回到更衣室，队友们纷纷道贺。
说来有趣，循环赛时秦战最头疼的就是飞毛腿和铁乌龟，没想到他俩和小坦克现在都是队友。
“谢谢。”秦战依次跟他们碰拳。
飞毛腿喜欢搞怪，画了个十字，一脸虔诚的道：“感谢上帝没让我碰到那家伙。”
众人大笑。
不得不承认，格斗比赛确实存在相克一说，比如秦战遇到飞毛腿和铁乌龟就打的很艰难，换成暴躁老哥就很轻松。
用游戏类比，飞毛腿是风筝流弓手，铁乌龟是坦克流盾手，暴躁老哥是狂暴流兽战，秦战大概是擅长格挡的盾战。
所以飞毛腿遇上暴躁老哥会很危险，因为老哥也是正统拳击手，移动对攻击的影响不大。
同理，铁乌龟可能被飞毛腿完虐，遇到老哥则是五五开，只是久守必失，老哥胜率略高。
“抱歉，打扰了。”
这时，卢德克出现在更衣室门口：“秦，恭喜，出来聊聊？”
“稍等。”
秦战套上衣服，再次跟众人碰拳：“加油！我会看直播的。”
“加油！”
四人齐声共勉，秦战是下午第一场，很快就该轮到他们上场了。
……
晚六点，厨房里弥漫着诱人的香气。
“当当当！”
锅铲连敲马勺，在厨师行当这叫「叫勺」，喊服务员端菜的意思。
“来了来了。”江姑娘盯着手机，看都没看就伸手去端。
“哎哎哎！”秦战连忙止住：“刚出锅的红枣海参汤用手端，你想炖猪蹄啊？”
“你才是猪呢。”江姑娘拿眼剜他。
秦战擦了擦手，揽住纤腰笑问：“干嘛呢，这么入迷？”
“网购啊！今天双十一！”
“啊？”秦战错愕。
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像某个人知道自己的生日，也知道今天是几月几号，但就是没意识到今天是自己生日一样。
“啊什么啊。”江姑娘打开购物车：“帮我看看，这几件衣服哪个更合适？”
“哦。”秦战呆呆的接过手机，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都买了不就得了？”
“那不行，东西哪天都能买，双十一要的就是这气氛！”江姑娘振振有词。
行吧。
秦战知道这时候不能跟女人讲道理，认真看了看，指着其中两样道：“我觉得这俩还行，就是有点儿显老。”
江莜竹皱眉：“我觉得还好啊，老江都五十了，太鲜艳的不适合他。”
秦战眨了眨眼：“这是给我老丈人买的？”
“啊，你以为呢？”
“他以为是给他买的呗！”佟雅琪推门而入，“我说你俩别腻了行吗？我都快饿死了。”
说着还拍了拍肚子，引得胸前一阵乱晃。
色胚当即贼眼一撇，随后悄悄咽了口吐沫，垂眸道：“选剩下那件吧，那件更适合我岳父。”
江姑娘翻了个白眼，对他不要脸的言辞已经懒得吐槽了，手指轻划，点开购买记录道：“小心眼，这些是你的！”
秦战大喜，嘴上还故作硬气：“嗨！给我买啥？都不够运费的。”
“那我退了？”
“别，买都买了，商家也不容易……”
“喂！！”
佟雅琪忍无可忍，大声怒斥：“你俩有完没完？我要吃饭！不吃狗粮！！”
狗男女讪讪。
要说马爸爸绝对是妇女之友、男人公敌，佟雅琪只是稍微垫了下肚子就跟江莜竹研究怎么剁手，秦战想插都插不进去。
直到某一刻……
“呀！”江莜竹的手像触电般从闺蜜的手机上弹开，表情惊讶：“你又买——唔！”
佟雅琪一把捂住她的嘴，夺下手机就跑。
秦战好奇：“她买啥了？”
“要你管！”江姑娘守口如瓶。
老司机眼珠一转，试探道：“手动的还是电动的？”
“电……你怎么知道的？”
“猜哒！”他得意洋洋，“疯婆子这爱好还挺特殊，找个男朋友不好吗？刚好梁哥还单着，要不你给牵个线？”
“牵了，没牵成。”
江莜竹手托香腮，小声道：“你师兄其实挺那啥的，不止雅琪，娉娉他也托我问过，听雯雯说，沁沁和琪琪他也问了。”
卧槽，原来单身狗这么努力……秦战咽下半口大瓜，急问：“结果呢？”
“她们说，他是个好人。”
“噗！咳咳！哈哈哈哈！”
玩闹过后，两人说起正事。
这几天江莜竹已经带着一众女将把洛杉矶逛的差不多了，三小假期有限，所以秦战打算让她们先去圣克鲁斯。
“东西都收拾好了？”
“嗯，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带上夏装、贴身衣物和化妆包就行。”她坐在秦战腿上，一根根的数着手指。
圣克鲁斯十一月的最高温度在35度左右，洛杉矶只有24度，所以洛杉矶早晚穿秋装，圣克鲁斯全天穿夏装。
秦战想了想，补充道：“止泻药、感冒药、止血绷带也带上吧，哦对了，海里可能有海蜇，抗毒血清也得带上。”
“太夸张了吧？那边又不是没医院。”
“不夸张，有的海蜇有剧毒，抢救时间就几十秒，有备无患。再说又不占多大地方，要不我让索妮娅多带一份？”
“那还是我带吧。”
江莜竹生怕他再想起别的，赶紧转移话题道：“今天比赛顺利吗？”
“嗯，比循环赛强。”
“为什么？州际赛应该难度更大才对。”
“两方面吧……”
秦战环住纤腰，手掌在紧致的腹部慢慢摩挲，江莜竹仰起臻首，枕着他的肩膀轻轻磨蹭，一时细语绵绵，岁月静好。
理论上，州际赛的选手实力确实高于循环赛，但实力不等于难度，赛制、比赛频率、选手风格等都会影响最终结果。
比如循环赛允许判胜，而且比赛频率高，所以选手往往会在体力和胜率之间做选择，
就像循环赛最后三场，秦战的对手没把握战胜他，不想在他身上消耗体力，于是干脆认输，保留体力去拼下一场。
换句话说，因为有退路，所以不坚定。
而州际赛的比赛频率比循环赛略低，并且不允许判胜，所以选手没有退路，只能坚定信念，跟对手拼实力、拼运气。
“还能拼运气？”
“当然了，就像跟你一个学校的米尔森，他的对手一个脚底打滑，稀里糊涂的就把他放倒了，你说这算不算运气？”
“真倒霉。”
江莜竹为校友默哀了半秒，随后双手合十，虔诚祷告：“老天保佑，秦战永远不受伤，永远吉星高照，我愿——唔！”
尚未出口的代价被秦战直接吞了。
半晌后，他抬起江莜竹的下巴，认真道：“以后不许许愿。”
说完拍了拍身体：“我受伤，伤的是这儿。”
随后又指着心口：“你受伤，伤的是这儿。”
“懂了吗？”
江莜竹不答，只是按住他的心口，仰首送上柔唇，再用力吸吮，仿佛要将他吞下的代价再吸回到自己身上。
伤在你身，痛在我心。
你如此，我又何尝不是？
……
与此同时，论坛体育馆。
会议室中气压低沉，组委会和裁判团翻看着手中的影印件和录音，个个眉头紧皱，面色铁青。
半晌后，裁判团里有人开口：“莫雷先生，坎迪亚确实在某些场合说了些过激言辞，但跟违规执裁没有关系吧？”
某些场合？过激言辞？
卢德克冷笑反问：“请告诉我，怎么做才算违规执裁？”。
对面不假思索：“违反执裁道德，故意违规判罚！”
卢德克点了点头，又问：“那么，秦在第一场比赛中，哪一点违反了比赛规则？”
“可能是角度原因。”
对面强辩：“你知道的，有时裁判的视角会被选手遮挡，所以有经验的裁判往往会根据选手的其他动作做出判断。”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卢德克冷笑着掏出U盘：“这是今天的转播录像，要看么？”
裁判团哑口无言。
装瞎又不是真瞎，比赛时裁判站在选手右侧，根本不存在视角问题，犯没犯规一目了然。
这时，组委会中有人开口：“莫雷先生，我必须提醒你，今年洛杉矶是主办方！”
话出，众人景从。
意思很明显，裁判闹出种族歧视、违规执裁的丑闻，主办方肯定脱不了干系，而且一场比赛存在违规，其他场呢？
洛杉矶拳协就是这么举办比赛的？！
卢德克沉默。
当了这么多年拳协会长，他哪还不清楚这些人的嘴脸，无事争权夺利，有事捂盖丢锅，这已经是业内常态了。
见他不说话，那人略带得意的道：“先生们，不管怎样，我认为确保比赛顺利才是我们应该做的，你们说呢？”
众人纷纷应和。
那人越发得意：“所以我提议，请莫雷先生做好选手安抚工作。”
“至于坎迪亚先生，仁慈的上帝肯定不希望他的子民在昏迷中受到不应有的惩罚，所以还是让他安心休息吧。”
看着再次应和的众人，卢德克神情落寞。
上午他去更衣室是想劝秦战收手，条件是他会用现有证据敲打裁判团，并由裁判团撤销坎迪亚对秦战的警告。
这样既能证明秦战的打法没问题，也不会影响主办方的声誉。
秦战勉强同意，但带走了证据原件，毕竟那是他撒币换来的。
然而现实打碎了老卢的最后一丝幻想，裁判团和组委会没有丝毫撤销判罚的意思，他们只想逼着他息事宁人！
就在他悲哀愤懑时，那人自觉赚够了人气，又一次挑逗道：“莫雷先生，你说呢？”
“我？”卢德克面露讥嘲：“我已经将证据递交给了IABA（国际业余拳击协会）。”
“什么！”那人一愣，随后大急：“你疯了？！你想让洛杉矶成为笑柄吗？！”
“成为笑柄的是你们！”卢德克用力一拍桌子，大声斥道：“裁判团是组委会选定的，跟洛杉矶有什么关系？！”
不等那人反驳，卢德克又道：“另外，你以为这份比赛回放是哪来的？！违规判罚，你们可以装瞎，媒体不会！”
“秦今天没接受采访，是因为我承诺会给他一个满意的结果。”
“现在我改主意了，只有主动将这件事曝光出去，洛杉矶才不会成为笑柄！”老卢扯开领带，学着那人的语气发问：
“你们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