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杉矶。
送走吴师叔母子,穆雨婷不怀好意的看向秦战:“阎大哥,咱回去吧!”
她生怕阎宫心软,又连忙补充:“我跟你说,那护具老结实了,打身上都不带疼的!”
秦战瞪她:“那咱俩先打个样?”
大小姐眸子一翻:“又不是我踢馆,我凭啥打样?”
“嘁,怂!”秦战做了个鄙视的手势,径自离开。
其实特训也就那么回事儿,本质是为了提高,过程不是挨打就是受累,他早习惯了。
回到穆家,
大小姐特主动的搬来护具和一大捧竹剑,阎宫看的直楞:“老弟,你买这么多竹剑干嘛?”
“当消耗品。”
秦战很是光棍的耸肩:“我准备了四套护具,每人两套。”
阎宫恍然。
双层甲自然有双倍防护,防护足够出手便无所顾忌,以他的功底,区区竹剑的确禁不住消耗。
“阎大哥,我帮你着甲!”
穆雨婷殷勤的像只小蜜蜂,可惜阎宫瞥了眼秦战,摇头道:“你帮他穿吧,老哥,搭把手。”
何方笑着上前。
剑道护具分为面、胴、甲手、垂四部分,此外还有头巾、剑道衣、袴等衣具。
其中面是面罩,栅栏形状,而非击剑面罩的网状结构。
胴是胴甲,能保护胸部、上腹、胃部和两肋。
垂是下摆,功能是保护小腹、裆部和髋部。
甲手等于手套加护臂,作用是保护手指、手腕和手臂,不过秦战和阎宫都不喜欢这东西,太厚,无法灵活变化。
头巾的主要作用是吸汗,另外在面罩受到攻击时也能起到一点点缓冲。
“我不穿这个。”
秦战看着藏蓝色的剑道衣和袴:“长的跟和服似的,磕碜!”
“你哪那么多事儿?”
穆雨婷不惯着他,直接往地上一扔:“赶紧,换完了叫我。”
说罢,转过身体。
阎宫劝道:“穿吧,反正踢馆的时候也要穿,现在熟悉一下,总比到时候不得劲强。”
这话有理。
于是秦战拾起衣袴:“那你不许偷看哈!我一黄花大小子,被你看了该嫁不出去了。”
“我呸!”
大小姐猛翻白眼:“你身上哪个地方我没看过?还黄花大小子,我还黄花大闺女呢!”
噢吼?!
阎宫猛的顿住,笑眯眯的看向何方,后者连忙解释:“秦师弟前阵子感冒了,我腿不方便,丫头给他擦的身子。”
这样啊……
阎宫有些遗憾,他还以为俩人相互看过了呢。
剑道护具的穿戴很麻烦,穆雨婷和何方对照着手机教程,再加上方娉娉两头协助,也用了十多分钟才穿戴完毕。
当然,这是第一次,以后就不用这么久了。
秦战起身走了几步,低声抱怨:“破玩意儿,长的跟裙子似的,总感觉会踩到裤脚。”
说完又拿着竹剑挥舞了两下:“这个更破,剑脊和剑刃都分不出来,弹性差的一批。”
阎宫深以为然。
比起所谓的剑道,华夏武术要细腻的多,握剑的手法、剑脊和剑刃的转换、步伐的变换等都对服饰有一定要求。
甲手太厚,手指上的动作就做不出来。
竹剑不分剑脊剑刃,挂和抹之类的动作就毫无威力,弹性不够,剑法中的挑和拍也无从施展。
袴通裤,看着像裙子,其实是宽腿裤。
袴在站立状态下并不影响活动,但像八极的跪砸膝、松溪白虹的负荆请罪等交缠、蹲跪类的技法必然会受影响。
“忍忍吧。”
阎宫拿起竹剑:“既然选择踢馆就得遵守对方的规矩,又不是开宗立派。”
秦战一愣:“开宗立派不用守规矩?”
“那倒不是。”
何方接过话茬:“开宗立派要接受挑战,挑战方要守你的规矩,而踢馆是你挑战别人,所以你要守别人的规矩。”
原来如此!
秦战点了点头,对阎宫道:“来?”
“来!”
“等一下!”关键时刻,大小姐又跳出来捣乱,噔噔噔的跑回屋里拿零食,回来的时候手里还多了三个叠在一起的小塑料凳。
秦战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我说你为啥非要买马扎呢,合着是为了看戏?”
“不然呢?”
穆雨婷撕开包装,不耐烦的道:“继续继续,阎大哥,揍他!千万别手软!”
何方叹了口气,再次道歉。
阎宫也再次看了眼秦战,笑着点头。
“来!”
一声轻喝,特训开始!
阎宫以剑做刀、跨步横斩,竹剑在空气中撕出沉闷声响,速度较昨天快了不止一筹。
穆雨婷心头一颤,方娉娉更是花容失色。
她们没想到阎宫居然真能放开手脚,看这一刀的声势,打在身上骨断筋裂都不稀奇!
“啪!”
秦战不退反进,前跨半步、用剑身挡住横斩,同时双臂一送,包裹着皮革的剑端直刺阎宫咽喉!
“咳!咳!”
阎宫捂着脖子连连后退,竹剑虽然没尖,但这一剑的力道还是透过面甲下摆,杵的他呼吸不畅。
“哥!你没事吧?”秦战连忙上前。
阎宫摆了摆手,面甲下老脸火烧火燎的,他本想用川井一夫刺杀时的招数试试秦战,没想到只是一招,自己就被一剑穿喉。
“再来!”
咳了几下,阎宫再度开口,声音有些沙哑:“我没事,一切按实战来,别留手!”
“那我来了?”
“来!”
“那你小心。”
秦战不再多说,单手持剑,踏步上前,手腕轻点——松溪白虹,上步剁剑!
这招很轻,有试探的意思,显然是担心阎宫,没用全力。
阎宫冷哼一声,双手握剑、反向斜撩!
这依旧是川井一夫用过的招式,而且是差点儿将秦战斩成两截的最后一招!
秦战心下一怔。
但本能比思考快,不等想明白阎宫的意图,他的身体已经做出了反应。
他收回手臂,左手按住剑身,同时右手手腕习惯性的转了一下——换作训练剑,这一转就是剑脊和剑刃的分别。
“啪!”
两根竹剑再次碰撞,这次力道更大,竹子做的剑身弹性还行,但强度不够,一斩之下发出了不堪重负的断裂声。
下一瞬,秦战左手压、右手提,手腕翻转,竹剑紧贴着阎宫的剑身一路向下抹,同时足跟轻跺、向右前方猛踏。
“唰!”
两人擦身而过,阎宫只觉手腕一麻,随后从右肋到左腋被抹个满怀,最后腋下剧痛,双手一松,再握不住剑柄。
他怔在原地,冷汗沁满背脊。
换做实战,他的手筋会被斩断、胸肋会被切开,最后剑尖会从腋下刺破肺泡,让他惨死当场!
而这还是秦战用思维接管了本能、及时收招的结果。
否则一刺过后,他会旋身后绕、防避鱼死网破,剑尖也会刺进阎宫的风府穴——也就是后脑与颈椎的交接部位。
“当啷!”
竹剑落地,方娉娉茫然抬头,她刚才在玩手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穆雨婷忘了吃零食,愣愣的看着。
何方咽了口唾沫,思绪混乱。
他是内行,所以才想不明白,为什么昨天还打的有来有回的两人,今天却变成了一边倒,难道说阎宫只会用盾?
“哥!”
秦战扶住阎宫,磕磕巴巴的解释:“你没事吧?!我、我刚才没收住力……”
“没事。”
阎宫从愣怔中回神,揉着腋下,若有所思道:“你是不是特意练过?”
“嗯。”
秦战半真半假的回道:“那次遇袭后我每天都看回放,反制的招式练了太多次,刚才你一动,我就本能反击了。”
难怪……
阎宫和何方齐齐在心里道了一句,前者暗自苦笑,学渣考试,唯一会的那道题偏偏让他赶上了,这上哪说理去?
胴甲对腋下没有防护,阎宫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拿起竹剑。
“继续吧。”
他面无表情的握紧剑柄。
何老哥还看着呢,今天必须让小老弟知道知道,你哥永远是你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