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面上又是一笑,“当然,若是许女官迟迟不动手,让这游戏进行不下去的话,本王耐心耗尽了,可就没有心情看你游戏了。”
许烟雨握着手上的弓箭,手心已经开始冒汗,她不能就这样轻易的死在这,不然她白来这人世走这一遭,她不怕死,只是不想死的不值。
原以为他至少会有所顾及,现在看来她是生是死却全凭他的个人意愿,在他看来她不过是一个供来解闷的玩意、一个想捏死便能捏死的蝼蚁。
那么即便她逃不过这一劫,她也要在这之前给他背后捅上一刀,否则就死的太不值当了,所以她现在绝对不能死。
她拉开弓,放上箭。一旁早就等候的大汉迅速又将绑在靶子上的男子手脚拉开,分别固定在了靶子的四周。
而许烟雨必须要避开男子的要害,射中靶子,若是脱靶,游戏便输了。她有些心神不宁,这个距离对她一个仅仅只学了几天箭术的新手来讲难度实在是太大,她甚至都还无法掌控力度的大小。
她拉着弓的手已经开始颤抖,额角布满了密密的汗水,汗滴顺着她的脸滑落,直直的没入了她的衣间,浸湿了一片。
努力凝神,她用尽全部的精神高度集中在了箭头上,只要方向对了,力道便不是问题,可是距离却实在太远,她根本无法确定是否瞄准了。
时间一点一滴地在流逝,她衣领已湿了大半,坐榻上的男子面上已有些不耐,微蹙了眉,正要出声,女子却猛的放了弦,箭掠起阵阵风声呼啸而过,避开了男子的要害,射中了旁边靶子的边缘。
又发了几箭,每一箭都完美的避开了男子的身体,分毫未伤。
许烟雨放下了手中的弓箭,一直强烈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下来,却感觉全身的力气都仿佛被抽空了,身子颓软的厉害。
“啪啪啪。”男子拍了拍手掌,眼中深意渐浓,“许女官好箭法,只是许女官这般心慈,倒是叫这个游戏黯然无趣,本王看的很是无聊啊。”
“这样吧.....”男子勾唇一笑,眼底闪过一丝阴鹜,“不如换一下,这次让许女官来当靶子,想来一定很有意思。”
许烟雨看着面前一脸玩味的男子,只想将手中的箭直接射向他的脑门,他这种人,简直死不足惜。
可她的想法还没付诸行动,旁边的大汉已然按住了她,将弓箭从她手上夺了下来。她被按得动弹不得,力气相差的太悬殊,她根本就没有还手的机会。
大汉将她按压到男子原先的靶子前,靶子上面甚至还有她刚刚留下的箭孔。那鬼魅似的男子与她擦身而过,面上依旧没有丝毫波动,眼神冷漠到极致。
她被死死的固定在了靶子上,心中凉意袭来,她抬眼看着远处手上拿弓正对着她站着的男子,那个男人是不会对她手下留情的吧?即便她刚刚用尽全力不去伤他分毫.........
男子面无表情地拉开了手上的弓瞄准靶上的女子,没有丝毫的停顿,箭迅速掠过,直直的的射向了女子的臂膀。
一阵锥心般的痛意传来,刺激着她的整个大脑神经,在心里暗骂了一声,早知道后面还有这一出,她就应该也给他来几箭,现在真的是亏大发了。
男子又发几箭,全都悉数落在了许烟雨的胳膊、腿上。射得这么精准,不会要了她性命,还能让她痛苦不堪,果真都是些狠人。算她太天真,下次若给她逮到机会,她绝对一五一十的要他还回来。
全身刺骨的疼,血渍渍的从她的四肢冒出,浸染了她素色的衣衫,宛若开了一朵绚烂的血色玫瑰。
她撑着意识,往旁边的燃着的香看去,香已然还剩半柱,她只要再坚持半柱香,游戏就结束了,她绝不能表露一丝的痛苦害怕,那个男子不是想看她被折磨的痛苦扭曲的表情,那她就偏不如他意。
最后一支箭没入了她的血肉中,她死死的要紧牙根,不让自己发出痛呼。旁边的大汉见箭已停,便解开了她身上的粗绳,手上的力度依旧没有减少,大汉拽着她的胳膊,一把将她扔在了地上。
她的伤口因为被大力牵扯雪上加霜,强烈的痛感袭来,她努力忍住疼痛,面无表情地看向面前坐榻上的男子。
男子勾唇一笑,眼里尽是嘲讽,“啧啧啧啧,很痛吧,所以说你那可悲的良善有什么用呢?愚蠢至极。”
男子一把钳住女子的脸,想从她脸上看到一丝怨毒痛苦的表情,可是女子却丝毫不为所动,脸上平淡的没有一丝波澜,眼神依旧清澈得让他生恶。
他平生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伪善无辜的眼神,他那个哥哥的眼神好像也是这般,一样的令人作呕。
心中有些不爽,他加大了手上的力度。“对敌人心慈手软,是该说你傻呢?还是说你蠢?你手下留情,人家却未必领情。看看,箭射在身上的滋味如何?”
男子面上继续笑着,眼神却是冰一样的刺骨寒凉。许烟雨手上疼的厉害,无法有所动作,只能忍受着脸上男子带来的痛意。
她冷冷的盯着面前的男子,忽的一笑,“王爷说的真对,奴婢受教了,那王爷,若日后奴婢不小心从背后捅了王爷一刀,可千万要记得,这都是王爷教的。”
“是吗?那本王就期待着许女官带来的惊喜,可不要让本王失望。”男子笑的妖异,嘴角满是不屑鄙夷。
一把甩开手上的女子,他嫌恶拿起帕子擦了擦手,慵懒的靠回坐榻,语气冰冷,“方远,带许女官下去上药,要是就这样死在这,那可就不好玩了。”
“是,属下遵命。”
许烟雨趴在一处屋子的榻上,旁边胡子发白的医师正将她身上的箭一根根的拔出。努力忍住疼痛,她愣是没有喊过一声,在心中凌迟了千百遍那位令人作呕的男人,她发誓只要有机会,她绝对会让他一一还回来。
只是她现在根本就寻不到机会,他们之间相差真的是太悬殊了,一开始她就知道自己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又不想再忍,所以才撕破脸皮激怒于他。
现在想来,她的举动真是太不明智了,虽然她当时知道他不会动她性命,却还是太低估了他的手段,她的生死在他看来易如反掌,他要的是慢慢折磨她。
又在心里暗咒了一声,她现在不能再轻易激怒于他,她要先保全自身,才能寻得机会。
将最后一支箭拔出,医师用消了毒的剪刀将她的衣裳层层剪开,给她上好药,才悠悠起了身,拿起旁边的药箱打算离开。
“大夫,我的伤怎么样了?”许烟雨出声问道。
已有些岁数的老医师停下了身,慢悠悠的开口道,“姑娘的伤没有什么大碍,虽看着瘆人,却只是些皮外伤,伤口也不深,未伤及筋骨,回去好好上药休息半个月便好了。”
“多谢大夫。”
“不必。”老人摆了摆手,又叹了口气,“老夫提醒姑娘一句,那七皇子不是个好惹的,姑娘莫要再与他起冲突,他权势滔天、手段阴毒,你斗不过她的。”
“多谢大夫好言提醒。”
老人见她似是听进去了,又叹了口气迅速离开了。
她也不想惹上他,是他先找上她的,她能如何?认怂?不可能!
老人刚走,门便被推开了,面上依旧冷漠的男人走了进来,许烟雨身体反射的往榻里缩了缩,她的衣服刚被剪的破破烂烂,现下身上只留有几块破布,狼狈不堪。
男子看见了她全身裸露的伤口,眼神毫无波动,他冷淡的将手上的衣物放下,又唤了个侍女,便默默的退了下去,全程没有说过一句话。
不管那个叫方远的男的是不是身不由己,但他的确恩将仇报了,她对他无感,不会恨他,但也不会同情他,一码算一码,说完全不生气那是不可能的,反正她没那好气量。
侍女小心翼翼的给她换好了衣裳,又上来了米粥喂她吃下,她一口一口的吃着,完全没有拒绝,她倒是不怕粥里会给她下药,那男的那么自负,这种阴的他完全没必要,她现在就在他手上,明着来她都反抗不了。
又休息了一会,直到天慢慢昏黑,那个如鬼魅一般的男人才出现,他开门走了进来,声音冰冷平淡,“现在送姑娘回去。”
“哦。”许烟雨冷淡的扫了男子一眼。
男子又蹲了下来,将背留给了她,许烟雨会意,完全没有客气,用力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男子的身上,甚至还故意用手紧紧的勒着他的脖子。
男子依旧面无表情,没有丝毫的停顿,立马起了身将背上的女子背了起来。许烟雨看着面前轻松自如的男子,只恨自己不够胖,她要是个130斤的大胖子,就压死他。
以后她一定不能再听她师傅叨叨,她要多吃点!又将横在他脖子上的手勒紧了点,见男子依旧不痛不痒,便无奈歇了力气,放弃了挣扎。
男子的速度很快,只一会便抵达了王府,即便背着她,还是轻松的躲过了王府暗卫,将她送回了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