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相比方才在桃园酒肆,她此时此刻想的却并不是回绝,而是在思考有还是没有...
她看着段沉可的眼睛,久久说不出话来。
她不言,段沉可也不言,就这样静静的等待着池星鸢的回答,心想若是一刻得不到回应,那便等一刻,若是一夜等不到回应,那他便等一夜。 既然话已经问出口,便已经没有收回的机会了。
两人就这样四目相对的站在王府大门外,许久。
直到月升至当空,微风飘过两人之间,情愫缓缓弥漫而起。
次日一早,南茶国皇城内。
位居南茶国靠南处,各式各样的院子交织错杂,有处院子相较其他,稍显简陋,但也干净,大门处挂着门匾,“任府”两个字倒是格外显眼,以烫金字体勾勒,如此看来,此家人倒是十分爱惜面子。 院中的主房内,有两人,一长一少,一站一坐,细细看来,两人的面容倒是有几分相似。
年长的端坐在中间的太师椅上,右手摇曳着纸扇,身穿天青色衣衫,微微有些洗的发白,鬓角微霜,蓄起胡须,双眼深沉,眼神中透露着岁月沉淀的深重,此人也正是这任府的主人,任老爷了。
任老爷细细地端详了会站在自己面前的年轻男子,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
“永年啊,今日是你去学堂的第一日,可曾都准备好了?”
任永年眉眼柔和,气质儒雅,轻轻地躬身道。 “父亲大人,都准备好了。”
任老爷看着眼前毕恭毕敬的爱子,眼中满意之色毫不掩藏,只是好似又想到了些什么,眼神中不免闪过几丝阴霾。
“永年,在你去之前,为父还有几件事要交代你。”
“父亲请讲。”
任永年身体微微向前倾,作洗耳恭听状。 “ 这其一,为父刚被调来这皇城做文林郎,根基不牢,切莫少年意气,给为父惹出些事来,更别说为父只是个刚入品级的小官罢了。”
“这其二,你去的那学堂,也是为父找人送你去的,切记好好学习,不可贪玩,荒废了学业,辜负了为父对你的一片苦心。”
任永年闻言,深知父亲不易,道。
“父亲放心,孩儿定不让父亲失望。”
任老爷满意地捋着胡须,走上前去,轻轻拍了两下任永年。 ”好了好了,时间也不早了,你也早些去,给先生留个好印象。”
“是,父亲。”
相府
池星鸢正坐在梳妆镜前梳洗,看着镜中的自己,回想起昨夜发生的一切,不由得晃了神。
这时,门外传来锦钗的喊声。
“小姐,到了去学堂的时辰了,您快些吧,可别误了时间啊。”
池星鸢想起学堂中刻板的老夫子,无奈地叹了口气,忽觉小腹传来阵阵疼痛,算了算日子,今日倒该是来葵水的日子了,早知道昨夜那口酒就不喝了。
今日肚子一疼,她又不禁想起了昨日段沉可说的那句“日子该到了...”。
她脸色一红道:“别催了,我知道了,马上就走。”
池星鸢简单收拾了下,走出门去,正巧碰上池海蝶出门。
池海蝶看见池星鸢,一副晦气的样子,眉头紧皱着,暗啐了一口,小声自言自语道。
“今天出门前莫不是没看黄历,怎么一出门就碰上了她。”
池星鸢没听清池海蝶说了什么,看着她一幅被欠人钱的表情,深知也不是什么好话,不由得白了她一眼,径直走向了大门口。
池府门前,马夫早已停好了马车,只是今日不知为何,那马夫唉声叹气的,一言不发,一遍又一遍地轻抚着马。
池星鸢看着马夫这般样子,不禁好奇道。
“怎么今日唉声叹气的,可是有哪里不顺心?”
马夫见是池星鸢过来,又叹了声气道。
“小姐您不知道,咱们府上本来有两个马夫,这不前段时间,我那老伙计家里有事,回家去了,这一时半会地上哪找人来接替他啊。”
马夫面色略显几分焦急,看了池星鸢一眼,似是有话未说完,却又不敢说一样。
池星鸢正听着,突然戛然而止,想着马夫定是有话不敢讲,轻笑了两声。
“还有什么,你不妨跟我说说。”
马夫闻言,略带几分抱歉的口吻说道。
“倒也没什么大事,只是今日,要劳烦您跟大小姐同乘去学堂了。”
池星鸢嗯了一声,心想着,我倒是没什么,只怕那池海蝶不愿意。
正想着,就看到那池海蝶带着丫鬟也走了出来,马夫见池海蝶出来,连忙说道。
“大小姐,您今日与二小姐一同乘车可好。”
池海蝶听着,像是受了什么莫大的侮辱,冷声说道。
“谁要跟她一块乘车,我池府莫非是没车了?”
车夫正欲出言解释,却被池星鸢轻轻地拦了下来,池星鸢望着身前趾高气昂的池海蝶,说道。
“既然不愿意就算了,我们走吧。”
说罢,便撩起帘子上了车,那车夫见池星鸢已上了车,池海蝶又是一幅不好惹的样子,轻轻地摇了摇头,驾车离开了。
池海蝶看池星鸢没有多说,以为今日她赢过了池星鸢一筹,心情大好,她对着一旁的丫鬟道。
“去,为本小姐再叫辆车来,叫本小姐跟她同乘一辆车,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
一旁的丫鬟急匆匆的跑去,又急匆匆地跑回来,急忙说道。
“大小姐,今日府上就只有那一辆马车了,剩余的那名车夫告假回家去了。”
正洋洋得意的池海蝶听着,脸瞬间就垮了下来,顿时暴跳如雷,咬牙切齿道。
“再为本小姐找辆马车去,本小姐今日若是迟到了,拿你是问!”
一旁的丫鬟点头应是,看着大小姐气势汹汹的样子,没敢多说话,连忙找车去了。
南茶国学堂。
学堂不大,大抵能容下十几名学子,院中栽着些翠绿的珠子,屋中也挂着些警醒后人的句子,桌上摆着笔墨纸砚,但是空无一人。
一青衣男子跨入了学堂之中,文质彬彬,正是任永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