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尉大人有令,这几日不接待来客。”
大门开了一个小缝,里面的家丁高声说道。
话一说完,家丁就要关门,像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 “大胆!”王准冷声说道:“县令大人亲至,前来探望陈县尉,快去通报。”
家丁这时愣了一下,注意到除了这位敲门的大汉外,外面还站立这两人,其中一位中年人家丁认得,是县里的功曹严伏,在严伏身边站立这一位年轻人,身材挺拔,身穿便衣却一表非凡,站在门前稳若泰山。
“县令大人?”家丁下意识的重复了一声,便道:“容我进去向我家主人禀报。”说完关上了门。
王准站在门前皱着眉头,一副恼怒的神色,但秦烈在旁边也不好发作,只得走了回来,朝着秦烈一拱手,说道:“大人,家丁说前去通报。”
秦烈点点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那扇紧闭的大门独自出神。 清晨的阳光洒在在了街上,虽不曾化开积雪,但相比之下显得暖和了许多,都知道,下雪的时候是不冷的,化雪的时候才是最冷的,冷风吹过,王准和严伏两人都紧了紧衣服。
片刻,风中的王准打了一个哆嗦,本来他就没有穿很多的衣服,衣服里面还衬着一副软甲,本以为到了陈宫家里就会进去避寒,也没有准备穿很厚的衣服,谁知道一到这里就吃了个闭门羹。
“大人,”王准看着依旧紧闭的大门,讪讪地说道:“我看着县尉官职不大,架子倒是挺足,竟然劳烦您主动来他家,不给我们用进去也就罢了,都这么久了,都不见回应。”
秦烈看了一眼王准,只是笑笑,并不说话。
王准见秦烈不说话,挠挠头,虽然不明白秦烈什么意思,但是总有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在王准脑萦绕,起初的王准只是为了逃避祸患,才和众人一起拥立这个看似不经世事的秦烈做的县令,因为当时除了他没有人可以拥有力压众人的的实力。 看着秦烈在风中泰然自若的样子,王准更觉钦佩,这种钦佩已经不是在武力上的惧怕,而是看到这个看似毛头小子的家伙进城后封存财物,与民秋毫无犯,批阅文案布置下属井井有条后的由衷敬佩。
“便是真才实学的县令也不过如此吧。”王准经常这样想,为自己当时的决定暗暗窃喜,并做好了追随秦烈的准备。
“秦大人,”一旁的严伏打了个哆嗦,拱手道:“陈宫为人,素来古怪,此人结交海内外名士,人脉颇广,时有高雅名士登堂论道,这闭门不见时极少......”
“他哪是不接待来客?”秦烈笑了笑,道:“分明是单单不见我一人罢了。”
“这......”严伏打了个结巴,又不能说不对,这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分明是他陈宫不待见这个县令,只是严伏一直没有说破,今天秦烈点破,倒也不觉尴尬。 “大人不如暂回衙门歇息,待下官书信与陈宫说明厉害,让陈宫登堂请罪。”
秦烈看了严伏一眼,摇摇头,表示不用。
一旁的王准见状,有些不耐烦,说道:“大人何必如此?若是想见他,那下官领人把他绑来,何苦大人在此受冻?”王准停顿了一下,又道:“这陈宫说到底也是个县尉,又不是太守,他有何德何能值得大人你这样?”
秦烈深吸一口气,心里自然知道陈宫的重要,如果他们收服陈宫,那无异于在这乱世之中有增加了一个巨大的本钱。
常言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但是像陈宫这样的名士更是难求,如果这个时空不是真实的历史时空而是乱入演义的世界,那陈宫就是个大才,这样的人才打着灯笼都难找,在这里碰见,秦烈岂能轻易放弃。 岂不闻刘皇叔三顾茅庐求得诸葛亮,虽说陈宫政治上不如诸葛亮,但是谋略上,秦烈认为两者在同一个档次,另外这也是秦烈在这个时空遇到的第一个三国名人。
“身为官员,当竭力为民,今县尉与我有隙,县中事务处理不周,此是民之祸也,况且县令县尉职权不同,为人哪有高低?我今身穿便服,有没有佩戴官印,陈公台不见,又有何过?”秦烈看着一旁不满的王准,淡淡说道。
一旁的严伏一愣,瞪大眼睛看着秦烈,越发觉得这个人不像是捐官得来的县令,起初的偏见在秦烈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消失的无影无踪,身为百姓父母官,秦烈这番话,真是说道了严伏心里。
“大人雅量,严伏钦佩!”严伏看着秦烈,深深鞠了一躬。
“严大人不必如此,此乃人之常情罢了。”秦烈摆摆手,表示不值一提。
对此秦烈并没有虚伪,他是真的觉得陈宫值得这样的礼遇,别说在雪地里等,这么长时间,就算真的三顾又有何妨?
在这三国时代,广集人脉和名望也是一件一本万利的事情,况且秦烈也觉得没有什么,拥有二十一世纪灵魂的秦烈知道要想获得人心,只有靠人心,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真心换真心,四两换半斤,虚情假意是没有市场的,没有人是傻子,给一颗糖就可以让你牵着鼻子走,人是有思想的,要想收服人,必须要有容人之量。
想到这里秦烈想起了刘备,我们的刘皇叔在后世被评为“虚情假意”的典范,有人说他虚伪,有人说他比曹操还奸诈,对此秦烈认为不然,古人不比现代人笨,他们看得出来一个人虚伪与否,难道古人比那些喷子还无脑?
刘皇叔的为人,秦烈还是很钦佩的,靠着一个织席贩履的人硬生生做到蜀汉的昭烈皇帝,你说他虚伪?那这些成果都是白嫖的?
太阳渐渐升起,清晨出来的三人已经和秦烈一起等到了晌午,王准和严伏伺候在旁边,没有丝毫怨言,往来人群看着三人觉得好奇,但在看见严伏恭恭敬敬的站立在秦烈旁边时也都不敢多问。
秦烈看着依旧紧闭的大门,脸上不见喜怒哀乐,他不知道还要等多久,但是他还是要等,他要让陈宫看见自己的诚意。
微风吹拂,树梢上的积雪飘下星星点点,落在秦烈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