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去我的实验室做吧?”赵慕白提议道,“那里应该是最安全的。”
沈清砚抬头撇了他一眼,“你们,就这么确定是这次的出错了,不是上次的?”
“不管是这次还是上次,”郑济泽说,“现在一对一,依然是一个不可取的状态,和没做没什么区别。只有再做一次,才能有二比一的选择。” “对,沈清砚,最后一次,再做最后一次好不好?”陈暮星已经完全无法思考,只能不断的重复着这句话。
郑济泽继续说服他,“沈清砚,既然你已经想帮助她了,既然已经有争议了,再做一次对所有人都是最好的选择吧?你可以证实一些疑虑,而我们也能得到一个结果。”
“沈清砚……”
陈暮星只能这样,卑微的、祈求的,看着他。
“好,我同意。最后一次。” 沈清砚终于点头同意。
为的是他放手之后,不愿陈暮星再如求他一般去求别的男人。
即便他同意了,陈繁星也不能再连续的去抽血,而另外两人也需要休息。
“你能不能……能不能先抽血让慕白保存着?”
陈暮星看他准备要回去,有些期期艾艾的请求。 她怕……她怕万一再出意外,怕沈清砚回去一趟改变主意。
沈清砚深深的看她一眼,没有说话。
“求求你……”她胡言乱语的说,“你不用担心我们会策反赵慕白,中途调换,毕竟这不是亲子鉴定,完全没有意义。”
沈清砚再次妥协的点了点头。
他根本就不敢想象,面前的这个女人用这样的低姿态,这样一张脸,这样的表情去求另外的男人,求那个人给她的女儿做配型,求那个人给她一个孩子…… “赵慕白我送你回去,直接去你的实验室。”
再不离开,他怕自己控制不住,想将这个女人,抓回去,关起来。
“诶诶,你等等我。”
一天一夜没吃没休息的赵慕白深一脚浅一脚的跟在后面,还不忘跟陈暮星保证:“放心,我一定会完成任务的。”
“走吧。” 郑济泽陪着她一起回到楚司瞳的病房。
“这次一定是哪里出了意外,他已经同意做第二次配型了,你不要太担心。”
陈暮星纠结着,声音带着恐慌的问:“郑医生,你说……有没有可能,他……真的不合适?”
去承认她追寻了这么久、目前她女儿活下去的唯一希望,可能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她这句话问出的,是何其艰难。
“我倾向于是哪里出了问题。”
郑济泽目光微沉,“我并不是在安慰你,而是我相信我第一次的结果。”
“谢谢你,谢谢你郑医生。”
陈暮星抬头看着他,感谢他给予的希望。
“好了,别哭了。”
从知道结果的那刻起,她的眼泪就没有断过。
郑济泽难得的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像摸陈繁星那般,试图给予安慰。
“别想太多,无论怎样,我们争取到了又一次机会。明天总会有一个结果的。好好睡一觉。我也要回去了。”
“嗯。我……我送你吧,你已经那么长时间没有休息了,不能再开车了。”
“不用,快进去看看他们吧,都离不开你。”
郑济泽笑着说,“我自己打车回去。”
陈暮星点点头,“好。路上小心。”
目送着郑济泽离开,她在门口调整了很长一段时间情绪,才推来病房的门走了进去。
拐角处,韩浩慢慢现身,不知道已经在那里站了多久。
陈暮星进去的时候,得到消息赶来带孩子的秋姨,已经陪着陈繁星在临时加的陪护床上睡着了。
似乎是怕压到繁星,堪堪的挎着床边。
她的繁星安安稳稳的躺在那里,睡的香甜,一想到明天还要带着她去抽她身体里最珍贵的血液,就一阵钻心的疼痛。
如果……如果明天的结果依旧和今天一样,她根本就不敢想,她该怎么活下去。
她就这么坐在那里,一眼没合眼,看了她的繁星一整夜。
韩浩在凌晨的时候又潜入了景茗的房间。
他们从不电话联系,小心翼翼到不留一丝痕迹,这也就是他们能偷情这么久却一直没有被任何人发现的原因。
房间里一片幽暗,景茗已经睡着了。
他偷偷上前拍了拍她的脸颊,将人喊醒。
“嗯……啊?”
景茗先是不愿醒来的哼唧,再是意识到房间被人闯入的惊吓。
“嘘,是我。”
韩浩打开床头的台灯。
“你来干什么?”
景茗不耐烦的问,“我今天又没喊你。”
韩浩默默的翻个白眼,他还没精虫上脑到这么离不开女人。
“有件事,关于陈暮星的,听不听?”他说。
“有事快说,困死了。”
“你应该知道了,他们今天的配型没有成功。”
景茗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些许,“嗯,知道了。你有点能耐啊,怎么做到的?”
“事先在试管和仪器上涂抹了东西。”韩浩说。
“这件事做的漂亮。”景茗拍了拍他的脸,话锋一转,“不过,另一件事……你就在那个手术室里竟然还能让楚司瞳的手术安然无恙的顺利完成。”
“顺利?”
韩浩的脸色一沉,“你以为老马一个经验丰富的老手,为什么会在手术的时候出现那种低级错误?”
“你干的?”景茗问。
韩浩点了点头,“我偷偷将东西拽下来的,他没注意踩了上去才有了后面的事,如果执刀的不是副院长,楚司瞳现在依旧是个瞎子。”
“而如果不是老马背了这个黑锅,现在被赶出医院,在整个医疗界被封杀的就是我。”
他盯着景茗,一脸的怨恨和后怕。
景茗却完全不以为意:“行了,说得这么委屈干什么,你不也借机铲除了一个竞争对手?我没记错的话,老马除了爱打牌,在工作能力这块,可一直不比你弱。”
韩浩垂了垂眼眸,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我这次来找你,不是邀功也不是诉苦的。”
“所以,你能不能直接说?我很困。”
“我刚刚听到了陈暮星和郑济泽的对话,我保证除了我和他们那几个人,没有别人会知道。”
他神秘的语调果然勾起了景茗的兴趣。
“什么?”
“做个交易,我告诉了你这件事,咱们之间一刀两断。”他提出要求。
“那我也得看值不值。”
“保证值得。”
“好,你说。”
韩浩没想到她会这么轻而易举的答应,有些错愕。
“说啊。我答应你,从此一刀两断。”
“沈清砚答应了做第二次配型,就在明天。”
“哦,确实是挺大一件事。”景茗说,“那你再抹一次东西,让他们做一百次也是同一个结果。”
“并不在这个医院,我爱莫能助。”韩浩说。
“在哪里?”
“他们没说,只说了换个地方再做一次。”
韩浩看着她渐渐陷入疯狂的表情,提醒一句:“我们之间已经一刀两断。以后不要再来找我。”
一身轻松的走了出去。
“没听说过抽刀断水水更流吗?”
景茗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轻笑。
……
秋姨醒来的时候,一眼看到了坐在那里呆呆看着繁星的陈暮星,连忙起身坐了起来。
“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叫我?”她轻问,“怎么样?手术什么时候能做?”
陈暮星摇了摇头,“结果还没出来,还得晚一些时候。”
她说了谎,在下一次的结果出来之前,她并不想再让更多的人担心。
“这么慢啊?”
秋姨并不知道这些东西需要多长时间,但潜意识里自然是想越快越好,免得夜长梦多。
“你一晚上没睡吗?”她又关切的问。
“睡了一小会儿。”陈暮星说。
“别硬撑了。时间还早,上床来睡会儿。”
“不用秋姨,我不困,你再睡会儿吧。”
“不睡了,年纪大了觉少。”
秋姨知道自己在这里,就她这尊老爱幼的性子是准定不会上床睡的,干脆说:“也六点了,我下去晨练一会儿。”
说着甩了甩胳膊腿,陈暮星知道她有晨练的习惯也没阻拦。
“你慢点。”
“行了,你看好他俩吧。”
秋姨关门出去,陈暮星终于脱掉鞋子上了床,轻轻的将繁星拦进了怀中,像一个易碎的宝贝般,百般小心翼翼。
她抱着她,听着她的心跳,感受着她的体温,竟然也慢慢慢慢的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