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勺浅语话刚说完,夜十一便押着风轻萱从之语楼出来...
允铭夺步过去,十足护犊子的模样,狠狠都瞪了夜十一一眼:“带到清兰院。”
风瑾夜握紧了拳头,却无可奈何,一边是他世上唯一的亲人,一边是他钟情的女子...
允铭同样无奈,跟着一起到了清兰院,待暗卫们散去,方才问道:“可有伤着了?”
风轻萱睨了允铭一眼,并不作声...
允铭细细端量着风轻萱,见她身上有好几处遍鞭痕,默默叹息:“是伤着了...”
随即,允铭取了跌打药过来,一边给风轻萱上药,一边说道:“你能否答应允铭哥哥,伤好之前不去之语楼,先好好养伤?”
风轻萱愣愣看着允铭,允铭一时分不清,此时的风轻萱是哪个人格,又是一叹...
风轻萱却出人意料,应道:“好!”
允铭十分惊讶,随即畅然一笑,摸了摸风轻萱的头,道:“乖,允铭哥哥相信你。”
风轻萱依旧未说话,转头看了允铭一眼,没有了反应...
“允铭哥哥,今日要出去一趟,明日再来看你!”
允铭给了风轻萱足够的信任,她答应了他不去之语楼,他就能放心出去。
已经接近晌午,允铭让人备了午膳,陪着风轻萱用过午膳,方才离开了清兰院...
玖漫一直在之语楼外晃荡,她是用战王府的府令,都进不了之语楼,过了晌午,方才见允铭走来...
“带本世子入宫将太后!”允铭见到玖漫,冷漠说道。
玖漫念念不舍望着之语楼,她这一回宫,出不出得来还不一定,允铭似乎看透了玖漫的心思:“你不回宫,只有死路一条!”
之语楼内,气氛凝重。
自风瑾夜推着尾勺浅语回来,尾勺浅语一句话都不曾说过...
直至午膳摆了上来,尾勺浅语是没有一点食欲...
风瑾夜看得出来,尾勺浅语是忍痛忍的,心也跟着揪成一团,想起冷令昨日来看诊留了止疼的药,吩咐晴夏:“将昨日冷令留的药拿过来!”
晴夏见尾勺浅语未示意,不明就里问了一句:“小姐,要吃吗?”
尾勺浅语眉心皱了皱,道:“你多看着雪春和冬暖,我无事。”
风瑾夜揉了揉眉心,她不理会他。
尾勺浅语面前的盘子,堆满风瑾夜夹的菜,她是一口都未吃,只喝了几口汤,也不让晴夏喂,逞强端着碗喝着...
晴夏看着尾勺浅语不像是无事的模样,还是下去将药取来,正巧门外碰上了尾勺姑姑:“小姐,姑夫人来了。”
尾勺浅语倒是将尾勺姑姑忘了,今日也是凑巧,三个丫头一病一伤,剩晴夏一人围着尾勺浅语转,连姑姑来了都未招待好。
一见尾勺姑姑,尾勺浅语有些局促,糯糯喊了一声:“姑母。”
尾勺姑姑一进门,就见风瑾夜给她家侄女夹菜,心中倒是有几分安慰:“今日见你,姑姑便想问,怎么伤着了?”
“姑姑看着你从小长大,都未见你受过这般重的伤,你爹爹可是捧在手里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尾勺姑姑这话,大抵也是说给风瑾夜听的。
尾勺浅语自是也听出来姑姑的言外之意,说道:“我吃好了,姑姑推我进去罢...”
尾勺姑姑将尾勺浅语手中的碗取过来放下,便推着人进去了...
风瑾夜看着尾勺浅语盘子里堆积的菜和一口都未吃的米饭,瞬间也没了食欲...
“姑姑这才说两句呢,名字都未沾到边,你便护上了?”尾勺姑姑打趣着说道,又问:“是如何伤得?今日的刺客是何人?方才抱着战王爷胳膊的又是何人?”
尾勺姑姑不过离开越都两年,未想到战王府竟是这般模样了。
“就是今日的刺客伤的,她是风瑾夜的妹妹萱郡主。”尾勺浅语叹了一气,直言不讳道。
尾勺姑姑从前也是见过风轻萱的:萱郡主?她变了一副模样?”
尾勺浅语点了点头,尾勺姑姑十分震惊,问道:“她为何要伤你?”
“姑母放心,她就是一个顽皮小姑娘,你就当她是个野蛮郡主,我受伤不过因为未有防范,以后不会了。”尾勺浅语见姑姑担心,立即安慰道。
“也是,寻常人家也处不好的姑嫂。”尾勺姑姑一叹息,但想起今早风轻萱来势汹汹说“尾勺浅语今日必须死”的模样,心里还是放心不下...
尾勺浅语无奈点头,又听尾勺姑姑问道:“那方才楼外的姑娘又是谁?”
尾勺浅语答不上来,摇了摇头。
尾勺姑姑看得出来尾勺浅语心烦,反而安慰:“我见战王爷也两人推开了,你也莫要跟太计较!”
见尾勺浅语不语,尾勺姑姑又说道:“姑姑打算回尾勺家先住下。”
尾勺浅语看着尾勺姑姑,若有所思,随后点了点头,应下:“好。”
巍峨的宫殿,庄严肃穆。
允铭极少入宫,即便是宫宴,也是几年方才参加一次,可见他不喜这个地方...
常慈宫,太后一身吉服,尽显威赫,直直望着允铭,似乎没有料到允铭会来...
“姑母。”允铭忘了有多少年未叫过太后“故母”。
太后打量着允铭,冷冷道:“为何而来?”
“我可以配合!”允铭回道。
太后疑惑着看允铭,允铭的性子她怎会不知,就是当初她将洛宴清赐婚与他,他也是风轻云淡...
今日竟亲自找了上来,太后随即问道:“是为风瑾夜?还是尾勺浅语?”
允铭扬眉一笑,淡然道:“自是为了瑾夜和轻萱。”
太后一句试探无果,允铭若是为尾勺浅语而来,又怎会愿意用为尾勺浅语去换解药?
但其实无妨,如今重中之重,是先让尾勺浅语回尾勺家,一切计划才能开始,否则都免谈...
“哀家为何要相信你。”太后仍有怀疑,她的计划,其实与允铭息息相关,但她想不透允铭突然间跑过来配合的意图...
“我想活着。”允铭道。
太后一滞,允铭这一句直戳她的心腔。
他的毒,是她下的!
为了牵制风瑾夜,太后只有毒药,没有解药,她以为以风瑾夜的本事,迟早会找到解药,未想到却被尾勺浅语搅混了......
太后拢回思绪,冷厉道:“若是一年前,西琰国的药宫没有被毁,你和皇帝定会活得好好的!”
“若你不给我下毒,我也活得好好的!”允铭道。
太后语塞,允铭却未罢休:“若十二年前越都城外,没有尾勺将军相救,皇帝怕也是早死了!”
当初尾勺战天在越都城外,救过当初的未登记的圣上,如今太后却恩将仇报,要用救命恩人的女儿去换解药。
太后未想过自家侄子,竟会有这般模样!含笑心道:是西伯侯府允家的人,心里跟明镜似的。
新月如眉,繁星点点。
战王府近来风平浪静,就连人格分裂的风轻萱,也不作妖了。
已过去了将近十日,尾勺浅语不但一句话未同风瑾夜说过,自那日尾勺姑姑走后,尾勺浅语是一面都未与风瑾夜见过。
此刻风瑾夜站在门外,晴夏缓缓又将门关上:“战王爷请回吧,我家小姐不见你!”
晴夏转身回到尾勺浅语身旁,忍不住唉声叹气:“唉,小姐换药了!”
“你叹什么气?”尾勺浅语不满问道。
晴夏一面捣着药草,一面喃喃说道:“每次都我去关门,我担心被战王爷记恨啊。”
晴夏其实是被冬暖说服了,她家小姐最终还是要原谅战王爷的,何不早点原谅,她家小姐好过,她们也不用为难。
“小姐,战王爷他天天都来,我都不好意思关门了,要不下次你自己去关?”晴夏试探着问道。
尾勺浅语哪会不明白几个小妮子的心思,道:“伤筋动骨一百天,这才十日,你就不心疼我了?”
“好,那我给小姐敷一百天的药!”晴夏立即转了话意。
这两天尾勺浅语见好,不怎么愿意敷药了...
尾勺浅语一顿,立即想到一个折中的办法:“你在外头,有见到暗卫,就让冷太医来一趟。”
尾勺浅语想将天天敷在身上的药煮了用来泡澡,得问一问可不可行。
一阵敲门声传来...
尾勺浅语抬头望向房门,是允铭,莫不是风瑾夜让允铭来当说客?
“晴夏,扶我到院外去。”尾勺浅语站了起来,搭上一件轻裘。
夜凉如水,寒风微微。
尾勺浅语想起那日柳贵妃所说,允铭怕是熬不过下个冬日,故作轻松问道:“这么晚,怎么来了?”
“你这脾性是真的大,这都多久了,见都不让人见一面!”允铭带着笑意,为风瑾夜说了一句。
“轻萱近来如何?”尾勺浅语能猜到,风轻萱最近不作妖,是允铭的功劳。
允铭了解尾勺浅语的性子,心中对尾勺浅语充满歉意,却一句抱歉的话,都未同尾勺浅语说过:“她受了几道鞭伤,答应了我好好养伤,伤好之前不来之语楼。”
尾勺浅语挑眉一顿:“你是来提醒我,她伤快好了?”
允铭摇了摇头,吸了一气,终是说道:“浅语,我想让你回尾勺将军府。”
尾勺浅语闻言,浅然一笑,应道:“好。”
允铭心头苦涩,这样的结果,这样的回答,与他所料无一丝一毫分差,却让允铭更加愧疚...
“轻萱怎么办?”允铭听着尾勺浅语这一问,莫名心虚。
“她有瑾夜,有皇甫!”允铭淡然道,又问:“你不该关心瑾夜怎么办?”
尾勺浅语一笑:“或许同样,他有轻萱,有皇甫,还有你!”
“是不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尾勺浅语又问。
尾勺浅语心中有些猜测,她伤才见好转,允铭就来了,丝毫不像允铭会做的事...
允铭摇了摇头。
尾勺浅语此时此刻,是感谢允铭的,他会来,是不让风瑾夜来,他会说,是不让风瑾夜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