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瑾夜将尾勺浅语搂入怀里,随即看向屋内的香炉...
香炉里冷令制的药草安神香还点着,可尾勺浅语又一次惊醒了...
尾勺浅语梦里的画面很清晰,她也知道她的记忆同样有问题,否则她不会一直没有发现她记得刺杀风瑾夜却不记得风瑾夜的蛊引出来之后哪里...
果然,记忆也是会说谎的,在尾勺浅语未发现不对劲之前,竟从未想过这些细节...
或许刺杀风瑾夜给尾勺浅语带来的冲击太过深刻,以至于她忽略了很多东西...
许多记忆被淡化,必定有人引导着她的意识去将这些记忆屏蔽...
难不成又是摄瞳?
尾勺浅语晃了晃脑袋,今日皇甫晨蛊毒发作,当日噬心蛊极有可能是引到了皇甫晨身上...
可皇甫晨...
冷令配制的药草熏香对尾勺浅语作用还是挺大的,刚醒过来未有半刻钟,尾勺浅语又睡了过去...
风瑾夜守着尾勺浅语睡沉,起身回到了屋顶...
尾勺浅语梦魇之前,风瑾夜便与皇甫晨在屋顶...
皇甫晨手里握着白玉瓶子,见着风瑾夜回来,仰头灌了一口清风醉...
“还以为浅语将你赶出来,原来是走不开在这守着...”
皇甫晨仰头笑道,看风瑾夜的模样妥妥一个妻奴...
“噬心蛊在你体内?”风瑾夜肯定的语气问道。
皇甫晨也并未打算隐瞒,漫不经心说道:“还有钟情蛊,钟情噬心互相牵制,不碍事!”
风瑾夜没有说话,坐下握住酒瓶子仰头同样灌了一口清风醉...
“如何决定?”皇甫晨沉声问道。
风瑾夜没有回答。
皇甫晨却知道了风瑾夜的答案,险些忘了风瑾夜也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浅语为何会梦魇?”风瑾夜问道。
皇甫晨看向风瑾夜,淡淡不答反问了一句:“你恢复了记忆?”
风瑾夜点头。
皇甫晨沉默了许久,无奈摇了摇头说道:“我让浅语忘了一些事情,她似乎快要想起来了...”
风瑾夜闻言立即便想到尾勺浅语曾说起过,她梦里看见一座挂满红绸的城池...
其实风瑾夜早有猜想,尾勺浅语梦见的那座城池是墨都,可他不敢提起,甚至他一直装他也未曾想起...
不过自欺欺人。
当日风瑾夜拿下渠都凯旋回营时在军营外晕死了过去,皇甫晨赶到营帐替风瑾夜封住了几个穴位...
皇甫晨封脉的法子与媚姬不同,只让风瑾夜完全失去了痛觉...
随后皇甫晨去了一趟暮霭阁找解药,可当日唯一的蛊引被陆荟言带走...
那会,皇甫晨方才知道,陆荟言真实的身份是西琰国国师的女儿,而西琰国的国师掌管墨都的毒宫...
风瑾夜被封穴之后失去痛觉,在战场上所向披靡战无不胜,出征仅十个月的时间几近将西琰全部拿下,已然逼近了墨都...
尾勺浅语当时留在军营,一直未去见风瑾夜,因着皇甫晨交代过,风瑾夜的穴道只能封住两月,而两个月的时间一到,她必须去见风瑾夜并且对风瑾夜催眠让风瑾夜忘了她...
否则风瑾夜的蛊毒屡屡发作,根本无法撑到皇甫晨将解药带回来...
“离开渠都之后的事情,该忘的都忘了...”皇甫晨又是淡淡一句。
风瑾夜微愣着,他其实是能感觉到尾勺浅语的不一样的,但他从未提过...
“你同浅语真的太过相像...”皇甫晨带着酒意又是淡淡一句,就似说着与他不相关的事情...
尾勺浅语当初嫁到战王府时,就丝豪未同风瑾夜提起过从前的事情,正如风瑾夜想起了所有的记忆未同尾勺浅语求证一般...
看似英勇无惧的两人,当真小心翼翼。
但不去触碰伤口,当真可以忽视受过伤的事实吗?
风瑾夜身躯颤动,该忘得都忘了,而今却又要想起来。
风瑾夜能感觉到尾勺浅语并不想要记得那些东西,可到底是什么让她这般抗拒?
风瑾夜皱紧了眉头,却又听到皇甫晨淡淡又说了一句:“看你如何选择!”
风瑾夜知道皇甫晨的意思,是让他选择让尾勺浅语继续被梦困扰睡不安寝,还是直接让皇甫晨用摄瞳直接找回尾勺浅语的记忆...
风瑾夜无措,他不知该如何选,他怕。
无所畏惧的战王爷也会怕。
风瑾夜怕事情比他知道的可怕,渐渐那一股尾勺浅语会离他而去的感知再次涌现,几近将风瑾夜淹没...
第二日上午时分,尾勺浅语方才醒来,而这一日正是皇甫晨所说三日考虑时间的第三日...
“你如何说?”
尾勺浅语语气带着些许淡漠问风瑾夜,抬眸却发现风瑾夜正失神凝望着她...
尾勺浅语诧异地发现,风瑾夜的目光里竟带着心疼...
“风瑾夜!”尾勺浅语嗔怒喊了一声:“你到底...”
“浅浅决定吧...”
轻飘飘一句,尾勺浅语怀疑她所听到的是她臆想出来的,风瑾夜怎可能?
“即便阿晨没来,你也会去。”风瑾夜声音很轻。
即便他不愿意尾勺浅语去冒险,但他无法阻止尾勺浅语...
不过一直拖着,他能想到的任何法子,都必将让尾勺浅语置入危险之中...
轩辕冉如今的目标正是尾勺浅语。
就算风瑾夜与暮霭阁,与轩辕冉拼死一战,那第一个失去的必将是允铭,风瑾夜同样无法将允铭置于险境...
退一万步讲,若是允铭因尾勺浅语或是风瑾夜的选择丧生,那必将成为风瑾夜与尾勺浅语自此一生的噩梦...
风瑾夜深有体会,尾勺浅语被梦魇困扰是何模样,他断不会重蹈覆辙。
尾勺浅语正错愕,皇甫晨同风轻萱便推着允铭入内...
尾勺浅语瞬时收起了异样的神色,允铭还不知道他们计划给他解蛊的始末...
这是尾勺浅语成了战王妃之后,第一次五人聚在一起,仿若回到了当初。
风瑾夜与皇甫晨未出征西琰时,那会几人时不时会在茗客居小聚...
尾勺浅语看向皇甫晨的目光带着异样,风瑾夜也发现了尾勺浅语的不自然,大抵同皇甫晨身上的蛊毒有关...
风瑾夜皱紧了眉头,却无法说任何话语,就连伸手要将尾勺浅语拉回身旁的手都顿住...
允铭明显感觉到了气氛异样,看着风瑾夜思索着他是否恢复了记忆...
风轻萱见着尾勺浅语直勾勾盯着皇甫晨,不禁冷哼了一声。
随着风轻萱的一声冷哼,尾勺浅语回过了神,转头看向风瑾夜正望着她,随即便在风瑾夜身边坐下,开口淡淡一句:
“长嫂如母,萱儿的婚事...”
尾勺浅语话只说一半,风轻萱自是知道尾勺浅语不吃亏的性子,是报复她方才那声冷哼...
但尾勺浅语提到她的婚事,风轻萱只能气鼓鼓地忍气吞声...
允铭同样脸色也变得蜡青,他从前没少听风轻萱要同皇甫晨定亲的...
“不如萱儿嫁给晨哥哥,当暮霭阁少阁主夫人?”
皇甫晨问着风轻萱,眼角的余光却看着允铭表情的变化...
风轻萱听着皇甫晨也拿她调笑,顿然气不打一处来说道:“好!”
“晨哥哥赶紧三书六礼纳彩问吉,来渊王府提亲,我就嫁!”
风瑾夜和尾勺浅语未料到风轻萱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皇甫晨倒是只顿了顿,随即呵呵笑了起来,点着头应道:“好。”
尾勺浅语咋舌看向了允铭,允铭的脸色是青了又白白了又青,却一句话都未说...
“咳咳...”尾勺浅语假咳两声,白了皇甫晨一眼:“你没听懂‘长嫂如母’,你就算三书六礼花轿到了渊王府门口,也只有被赶回去的份,省省吧!”
风轻萱听尾勺浅语如此说,倒有几分感激尾勺浅语替她解围。
皇甫晨定睛看着尾勺浅语,顿然一句:“浅语是不想让本公子娶萱儿?”
这话当真欠揍。
尾勺浅语毫不犹豫:“风瑾夜,收拾他!”
“何必气急败坏,浅语若是不想让本公子娶萱儿,本公子不娶就是!”
皇甫晨甚是淡定说道。
尾勺浅语转而看向风瑾夜,风瑾夜竟然只静静看着她丝豪未动。
他...
近来异样的不止尾勺浅语,风瑾夜也甚是奇怪。
“如何打算?”尾勺浅语顿然严肃下来问道。
“我两日后出发回越都,你们愿意跟着的都跟着呗。”
皇甫晨说完,看向了允铭,他猜想允铭放心不下允铄,必定会回越都一趟,果不其然就听允铭说道:“我同你一起。”
风轻萱闻言正欲说话就被尾勺浅语打断:“你留在渊王府,等你允铭哥哥上门提亲!”
一句话瞬间让风轻萱要出口的话说不出来,脸颊渐渐红透...
皇甫晨看着风轻萱脸红的模样笑了笑,这才是那个原该无忧无虑长大,被所有人宠坏了的小郡主模样...
若是没有十几年前那段遭遇,说不准萱儿妥妥就是一个刁蛮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