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勺浅语自嘲地笑了笑,正要伸手替冬暖把脉,却被陆嫣然打断:“那...浅语,我们可以离开了吗?”
尾勺浅语正是来带陆嫣然和冬暖离开的,但看着冬暖的情况暂时还不方便走动...
尾勺浅语正想着,身后传来一阵厚重的脚步声,带着铠甲穿在身上摩擦的细微声音... 是陆立垣。
来得正好,尾勺浅语淡淡说道:“我们可以出宫了。”
尾勺浅语说着抬步走出了长乐宫正殿,就见陆立垣匆匆赶来的身影...
“兄长可是来接我们回府?”尾勺浅语带着肯定的语气问道。
陆立垣不知为何,目光扫了周转那个一圈,在床榻上的冬暖身上停留了一瞬,方才点了点头给尾勺浅语回应... “冬儿替我受了重伤,那就劳烦兄长了...”尾勺浅语淡淡说着,不忘细细观察着陆立垣的反应...
陆立垣在入宫的路上已经问过夜十一番,知道冬暖受了重伤,得卧床休养半年,身体要完全恢复,起码还得细心养着三五年...
还有,冬暖肺腑重创,废了全身的内力,以后怕是连手无缚鸡之力的平常之人也比不上...
陆立垣心间难以掩盖浮起一阵接着一阵的心疼...
尾勺浅语见着陆立垣的表情变化莫测,心间有些不安,忽而想起来陆嫣然方才像是故意打断她去探冬暖的脉搏... 尾勺浅语眉心微皱了起来,努力将心里的不安压下,也没有再去摸冬暖的脉搏...
既然他们都不想让她担心,那她就让他们安心。该知道的她总有法子知道。
陆立垣夺步走入了内殿,稳妥将冬暖抱了起来,冬暖错愕的看着陆立垣,本能的就要挣脱,却听陆立垣沙哑的声音说道:“莫要乱动,否则受苦的是你。”
冬暖一顿,确实她如今轻轻一动,身体就阵阵发疼,又不是没被他抱过,那就让抱着呗...
陆嫣然自陆立垣出现,表情瞬间凝固了起来... 尾勺浅语转身给了陆嫣然一个安慰的眼神,说道:“要离开了。”
冬暖脸上的表情明显一滞,随即稠密浓重的担忧在心底蔓延开来,总感觉尾勺浅语同陆嫣然所说的离开,并不是离开皇宫那般简单...
陆立垣抱着冬暖,身后跟着尾勺浅语和陆嫣然一同出了皇宫,也未回陆国公府,而是到了从前他专门为妹妹备下的府邸...
夜十将陆立垣带到了长乐宫后,便折身到了圣明殿石梯下的暗牢,回禀了风瑾夜陆立垣入宫的事情...
风瑾夜眉心一蹙,总感觉这不是一件好的事情,却未料皇甫晨比风瑾夜更激动问道:“浅语呢?” 闻言,风瑾夜的眉心蹙得更深...
皇甫晨问的是风瑾夜,见风瑾夜未答,“咔嚓”一声将轩辕冉的手臂接了回去...
轩辕冉真当缓过一气,又听到“咔嚓”一声,风瑾夜拽住了那条血淋淋的手臂,又将手臂卸了下来...
轩辕冉再一次惨叫出声,杀猪一般的声音响彻整个皇宫...
皇甫晨未顾得及太多,转身急步往长乐宫赶了过去,却听宫人禀道:“陆少将带着战王妃和两位姑娘出宫了。”
陆立垣带着人回到陆府,冬暖已经在他怀中睡了过去,尾勺浅语浅笑了笑,说道:“兄长先带人安置好冬暖,正好我有话要同嫣然说。”
陆立垣点头,抱着冬暖往他的院子走去...
一直空置的府邸,未有多少下人,尾勺浅语在正院坐了下来,让所有的下人都随着陆立垣去了他的院子照看...
一时之间,正院只剩尾勺浅语和陆嫣然二人...
尾勺浅语淡淡开口,却单刀直入问道:“你可愿嫁给皇甫晨?”
陆嫣然闻言脑袋中一片空白,不知该如何接尾勺浅语的话...
沉默了下来,尾勺浅语没有催促,也没有打断陆嫣然...
渐渐地,陆嫣然陷入了沉思...
自从知道皇甫晨是睿儿的生身父亲开始,陆嫣然都忘了曾多少次一度一度的告诫过自己“睿儿是没有父亲的”...
但一直以来,她心中最大的顾忌是皇甫晨是暮霭阁的人,甚至是暮霭阁的少主,将来暮霭阁的主人...
后来又以为皇甫晨是轩辕冉的儿子,轩辕冉可是害死她亲生父母,害死尾勺家一百一十四口人的罪魁祸首...
陆嫣然怎么可能让睿儿认轩辕冉的儿子为父?
可到底,阴差阳错,睿儿随了风瑾夜姓风。
皇甫晨,应该说是风瑾晨,甚至是风瑾晨亲自替睿儿将姓氏改过来的...
而如今没有了暮霭阁的顾忌,也没有了皇甫晨的母亲是她杀父仇人的顾忌,但...
陆嫣然此刻想起来竟是风瑾晨因为噬心蛊毒发作的模样...
最终,陆嫣然摇了摇头...
陆嫣然不愿意嫁给皇甫晨,这倒是听让尾勺浅语意外,想起当日那个挤破头想要嫁入战王府,后来又想用尾勺女的身份嫁给允铭的陆嫣然,顿觉她也成长了许多...
“好。既然你不愿意嫁他,那就听天由命吧。”尾勺浅语淡漠如水一般说道。
皇甫晨从长乐宫未寻到人,急冲冲就往国公府赶了过去,风瑾夜尾随而至,兄弟两看着紧闭的国公府大门,眉宇微皱了起来...
暗中的夜十一一眼望过去,发现那表情几乎如出一辙,心底纳闷为何从前从未发现?
“爷,陆少将在越都城南处另备有一座府邸。”夜十一禀道,随之带路往城南而去...
皇甫晨一路不断忍着心底的火气,突然就说道:“难道你就不曾发现,浅语最近不对劲得很?”
风瑾夜扫过皇甫晨一眼,淡漠说道:“你也不对劲得很。”
“昨日,她同你大闹了一场,难道你不觉得今日她平静得有些可怕吗?”皇甫晨淡淡看着风瑾夜说道,他已经提醒得够明显了...
风瑾夜一顿,今日浅浅确实很平静,甚至在他怀里醒过来都未曾有多大的反应,挣脱不开也任由他抱着她从树上下来...
想起曾经站在听风楼的枫树上,要将一封封红封撕掉的那抹身影,当真是不太一样...
“她必定是在憋大招,整死你的大招!”皇甫晨气愤说道。
“你可记得她说过什么?”
“她说三日之后...”后面的话,皇甫晨没有勇气当真风瑾夜的面再说一遍。
风瑾夜闻言眸色瞬间变得暗沉起来,忍不住攥紧了拳头...
“等等,待会浅语说什么,你便顺着她些,莫要再惹她气急,否则有你后悔的!”皇甫晨瞬间又变得苦口婆心。
“她不过想要报复你,你受着便是!”皇甫晨是真的操碎了心。
最终顿住了脚步,叹了一气:“浅语的心病很重,她的心结若是不能解开,会郁结于心,不长于世。”
此番说辞,犹如一道惊雷在风瑾夜心间轰裂开来,一把拽住了皇甫晨胸前的衣衫怒吼道:“你休要胡说!”
话刚说完,风瑾夜便无力地松开了皇甫晨,眼神变得茫然无措,他深知皇甫晨必定不会那浅语性命说笑...
风瑾夜想去找尾勺浅语,可是...此刻他去了,她必定会生气。
“我不与你说太多,是想让浅语将心结打开,亲自说与你听!”皇甫晨无奈说道。
“浅语想让你受的,你便受着!都是你欠她的!”皇甫晨狠狠说了最后一句,径直往陆府走去...
风瑾夜颓然跟在了皇甫晨身后,也往陆府走了进去...
尾勺浅语与陆嫣然正说着话,似乎料到皇甫晨和风瑾夜会寻过来,淡淡说了一句:“来了?”
皇甫晨走近尾勺浅语,掰开尾勺浅语的手心,将一片枯叶子放在上面...
之前那一片,被尾勺浅语用在了轩辕冉身上...
尾勺浅语对着皇甫晨浅然一笑,将枯叶子收进了袖口之中,又从袖中将允铭给她的两道圣旨拿了出来...
“天下人皆知我同战王爷和离了,而他曾经放弃过我一次,而今他又不愿意放手,那我可以给他一个机会...”
“这两道圣旨,你们一人选一道,我再从你们手中手中选一道宣告天下,选一道就此毁掉,如何?”
尾勺浅语淡淡说着,温润的声音如水一般萦绕在风瑾夜耳边...
风瑾夜听过皇甫晨那一句“不长于世”,如今看着尾勺浅语满目只剩心疼,他竟将她伤那般深...
缓缓走近尾勺浅语身边,从她手中取过一张锦帛,尾勺浅语愣愣看着风瑾夜,未想到他竟如此轻易的就同意了...
回过神来,尾勺浅语将另一道圣旨给了皇甫晨...
皇甫晨看着手中的圣旨,感觉大事不妙,突然醒悟过来,允铭不见了...
“是允铭那个混蛋将这东西给你的!”皇甫晨忍不住爆粗...
今日将圣旨交给了尾勺浅语之后,一刻不停就带着允铄离开了皇宫的允铭,此时在会在回关临城的半路上猛然连续打了两个打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