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停在玛丽亚医院外面,卫安宁下车,抬头望着面前十分具有文艺复兴时期古典风格的建筑,算起来,这也是她第一次来玛丽亚医院。
记忆中,母亲为了照顾她,多半时间都上晚班,她睡着了她出门,她醒了她进门,20年来,她竟一次都没有来过母亲工作的地方。
以前没觉得不对劲,现在想起来,她也没见父母的同事或者朋友来家里走动。
卫安宁站在玛丽亚医院外面,她心里竟生出一种怯意,如果连母亲存在的痕迹都不存在,她该怎么说服自己去相信,他们就这样消失了?
垂在身侧的手,忽然被攥进一只温暖干燥的大手中,她垂下眼睑,看着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她浅浅一笑,让他安心,“我没事。”
冷幽琛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有说,给予了她足够的空间。
但是她知道,他在等她开口。
“进去吧。”空气寒冷,一张嘴便升腾起一团白雾,男人俊朗的五官,越发温润如玉。
卫安宁抿了抿唇,大步走进医院。她不能退缩,如今证明她的身份事小,父母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卫安宁在导医台画了一张母亲的画像,直接问导医台的护士,问她认不认识画像中的女人。护士看了一眼,摇了摇头,“没见过。”
卫安宁接连问了好几个护士,得到的答案都一样,不认识,没见过。
虽然在来的路上,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此时依然接受不了这个结果,她急道:“她叫李小芳,是这家医院的护士长,你们怎么可能没见过?”
那名护士道:“玛丽亚医院从来没有用过华人护士长,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去问我们的护士长海伦,她在这家医院工作20年了,所有的护士她都认识。”
说话间,一位穿着护士长衣服的中年妇女从病房里出来,那名护士连忙去请她过来,海伦走到他们面前,微笑道:“我已经听简说过了,我们这里确实没有一位叫李小芳的护士。”
卫安宁将手里的画像递给她,“您见过她吗?”
海伦接过画像,认真看了看,随即摇头,“没见过。”
就像是被人判了死刑一般,卫安宁脚下一软,踉跄着后退一步,被冷幽琛迅速扶住,他担忧地望着她苍白如纸的小脸,担忧道:“太太?”
“怎么会这样?”卫安宁低声呢喃,她的世界一夕之间天翻地覆,父母的工作单位全都否认他们的存在,如果她的记忆没有出问题,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冷幽琛一直跟在她旁边,亲眼看着她去证实。
校长没有撒谎,秘书没有撒谎,玛丽亚医院的护士和护士长都没有撒谎,他们是真的没有见过这两个人。
可太太撒谎了吗?
冷幽琛没办法妄下决断,毕竟一个人的演技再精湛,她的眼睛骗不了人。
当海伦说没见过时,她像是遭受了灭顶的打击,整个人都万念俱灰,那个一直支撑着她的信念,忽然消失了,此刻的她,就像一个被抛弃的孩子,那么脆弱那么彷徨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