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笑生袖袍挥舞,缓缓而落。
也不去在意云嘉等人的惊骇,自顾自的落到了桌边。
端起酒坛,痛饮几口,丝毫不在意周围没有散去的血气。 “哈哈,小子,你刚刚的举动我可是从头看到尾。年纪轻轻,实力不俗,手段也狠辣,你很对老夫胃口啊。”
天虎等人警惕不已,凌云堡没有什么强者,这人突然到来,实力深不可测。不知是敌是友,众人心弦都绷紧了。
龙文牧眉头稍稍皱着,在风笑生出现之前,连他都没察觉到这人到来。那身气息深邃如海,凭他根本查探不出深浅,恐怕来人修为到了地妖师的层次。
不过靠着青木那声“师傅”,他已经猜到来人是谁,倒没那么紧张。
“是风笑生风大师吧。”龙文牧尝试着问。 云嘉等人闻声,纷纷露出惊色。
风笑生,人的名树的影,这个名字他们可不会陌生。
青云堡第一医师,这种名头可不是拿来吹嘘的。更别说最近有关他的事闹得沸沸扬扬,想不知道都难。
风笑生!这人是风笑生?风笑生怎么来凌云堡了?
“风大师。”夜阑微微点头。 “哈哈,夜阑妮子你也在,看样子老夫没找错地方。”风笑生大笑着说。
旁边的天虎和许忠面面相觑。
风笑生刚刚与夜阑说话,这么说来,夜阑真就是最近流传的那位?
之前云嘉问过龙文牧,龙文牧没有明说。但看见眼前这幕,众人哪还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夜阑就是那个能和风笑生比拼之人?龙文牧肯定是早就知道这件事,怪说不得下手杀赵空石会这么果断。 “风笑生老前辈怎么大驾光临了?”龙文牧含笑面对。
“怎么?我徒儿都在此,我怎么就不能来了?”风笑生抓着胡子,张目四望,“老夫第一次来凌云堡,这地方倒是挺简陋的,老夫新收的徒弟就住这种地方?”
龙文牧轻轻龇牙,意识到他话里有话。
“风老先生说的新收的徒弟是?”
“怎么?老夫新收的徒弟不就在你跟前吗?”风笑生朝夜阑努努嘴。 在青云堡发生的事,龙文牧都听夜阑说了。他心里暗骂他老不死,夜阑还没拜他为师,他就一口一个徒弟叫起来了。
夜阑连连后退:“我不是你徒弟。”
“师傅都叫了,你还不是我徒弟?”风笑生洋溢着笑容,大笑连连,“妮子,你就算是老夫第二个亲传弟子了吧。老夫第一个亲传弟子是青木,其他虽然还有些门徒,但都是记名弟子,你是老夫收的第二个亲传弟子了。”
当时若不是为了脱困,夜阑才不会叫那声“师傅”,本来只是逢场作戏,谁知道风笑生居然跑到这儿来说事来了。
“我不是你弟子,我也不会拜师的。”
风笑生顿时把笑意收敛了:“怎么?你觉得老夫不配?”
夜阑连忙往龙文牧身后躲,风笑生见她这百般不愿的样子,有些讪讪。
“好了,师傅,你才刚来,怎么又提徒弟的事?你那边怎么样了?”青木上来打圆场。
风笑生这才往石凳上坐下,抓起酒坛又饮了一口:“皇宫那边来的人都已经走了。老夫是看着他们离开之后才赶过来的。”
夜阑离开的时候他只是让青木暗中护送,他则是去盯着皇宫的那些人去了,等到那些人都离开了,他才赶过来的。
龙文牧听见这话,心里也松了口气。
虽说凌云堡这边跟青云堡没什么关系,皇宫那边的人管不着这边,而且因为云嘉的身份,一般人不敢在此造次。但若是对方真有什么意图,暗中使手脚,凌云堡这边实力太弱,未必能应付。
既然对方已走,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风笑生应该是好酒,特别是对这烈酒情有独钟。
连饮了大半坛,才抹了抹嘴。
“地方是简陋了点,但酒还不错。”他赞赏说。
天虎傻呵呵的笑着,这酒是他带来的,被真正的大师称赞了,脸上也有光。
风笑生沉吟了一下:“我听说这个凌云堡是一位公主所建,我听过其名,还没见过其人,不知道这位公主在不在?”
云嘉稍稍犹豫,看了看龙文牧,银牙咬了咬,朝许忠使了个眼色。
许忠心领神会上前抱拳:“风大师,若是你要见大人,我一会儿为你引荐。大师既然来了,不如在此多住几日。”
风笑生连连摆手:“罢了罢了,那种位高权重的人,我要见了她,还得行什么三叩九拜之礼,老夫这腿脚不利索。”
云嘉在旁边哑然失笑,看样子这风大师也是个性格豪放不羁的人。
今日风笑生亲自到来,这种机会可不多见,她心里隐隐酝酿着一些小盘算。
“先不说那位公主的事,妮子,再说说你吧。”风笑生指了指了夜阑。
“我不拜师。”夜阑一口咬定,态度坚决。
风笑生老脸挂不住,他都还没开口呢,怎么就不拜师了。
像夜阑这么聪慧的小辈,在这些日子的比拼之中,其实风笑生早已有了收徒之意。
若是让其继承自己的衣钵,那绝对是好事。
“妮子,我且问你一事,你要如实回答我。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已经有师傅了?”风笑生很认真的问。
这件事他已经憋在心里很久了。
和夜阑的一次次比试当中,他当然看得出夜阑背后是有人在指导。其实他也想过,夜阑也许已经有师傅了。
夜阑迟疑了半息,然后坚定的摇了摇头。
她的医术来自龙文牧,可她绝不承认自己是龙文牧的徒弟。认谁为师都行,唯独龙文牧不行。
风笑生见状,顿时大喜:“没师傅?没师傅就更好办了呀。老夫医术冠绝云轩国,远近闻名,我说我医术第二,就没人敢说第一。你要拜我为师,那我这身医术通通都传授给你。以你资质,绝对不出五十年,在云轩国,你就是数一数二的医师。怎样,你愿不愿意?”
夜阑脑袋摇成拨浪鼓:“不愿意。”
风笑生被噎了一下:“你可想清楚,等你医术冠天下的时候,任凭你在什么地方,人人都对你恭敬有加。多少人追求名利,难道你不想人家崇拜你?”
夜阑还是摇头:“不想。”
风笑生有些无语,这完全就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呀。
砸吧着嘴,想了半天:“好吧,老夫知道了。定是你背后那人不让你拜师对不对。倒也罢,我此番过来,目的之一也是想见见那位高人,妮子,那位是谁,你给我引荐引荐吧。”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夜阑还不承认。
“行了,妮子,你真以为老夫眼瞎看不出来,这些日子的比试,你是有高人在指点吧。让我瞧瞧,那人到底是谁呀。”风笑生抚须说,把目光投向青木。
青木摇摇头:“你问我我也不知道,我还没问出来。”
风笑生又看向夜阑。
夜阑有些无助的朝龙文牧望去。
“怎么?难不成还是这小子?”风笑生把龙文牧从头看到脚。
龙文牧这模样太年轻,顶破天也就二十来岁,资质太浅,怎么看也不像是高人。
对他那咄咄逼人的态度,龙文牧理了理衣领,清了清嗓子:“风老,高人是谁且先不论,你说要收弟子,那总得有见面礼吧?你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就让人认你当师傅,这说不过去吧。”
风笑生两条眉毛往中间挤,觉得这话好像有些道理。
伸手入怀:“也罢也罢,那我只要给见面礼,可就得认我当师傅。”
“风老这话就不对了,礼物是礼物,拜师是拜师,两码子事。你先给礼物,人家看了礼物好不好,然后再考虑认不认师嘛。”
风笑生怎么觉得这小子眼睛闪着贼光。
从怀里掏出一株灵草。
龙文牧想也不想就劈手夺过。
“臭小子,我这不是给你的。”
“知道知道,给人家夜阑姑娘的嘛。夜阑其实跟我很亲近,她为人腼腆,不善交流,我帮她把把关。”龙文牧把灵草拿捏在手里,“我说风老,你就这一株路边杂草也拿得出手呀。”
“你说什么是路边杂草?这株醉月花乃我花重金得来的……”风笑生看着龙文牧那贱笑,有种拿鞋底拍他脸的冲动。
“灵草再珍贵,就一株也太不够看了,怎么说也得来个十株八株的。听说风大师你不是还有那什么灵妖源石,什么固源丹,有什么就都拿出来嘛,别掖着藏着。你堂堂大师,怎么能这么小家子气呢。”
风笑生脸都气绿了,他自认为自己老脸已经够厚了,没想到还有这种妖孽。
“臭小子,你怎么不去抢呀你!”
真是一山更比一山高,一脸更比一脸厚。
见风笑生态度强硬,龙文牧也不强迫他,反正觉得他也差不多该上钩了。
正了正衣领:“风老,实不相瞒,其实那丫头背后指点之人,确实是我。”
风笑生撇着他,年纪轻轻,脸皮比天厚,还是个高人?
之前他也许有几分猜疑,可在看过龙文牧那死不要脸的样子之后,他真不愿相信这人和“高人”有什么关联。
“你说是就是?你当我傻呀?”风笑生才不想正眼看他。
“这么说风老不信咯?”
“信个屁。”
“那好,不如我们来打个赌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