劲敌呀……龙文牧陷入沉思。
迄今为止他遇到过很多敌人，但大多数都没留下过什么深刻印象。但不能否认的是，这些敌人之中，墨雨楼是给自己留下印象最深的人之一。
作为天妖大会最后一战的对手，墨雨楼的强大毋庸置疑。他不是龙文牧遇到过最强的敌人，但一定是最具威胁的对手之一。
而在秦灵的话里，把杜天明比喻成和墨雨楼同等级的人，而且还是在看过天妖大会决战之后说出的这种话，这就表示杜天明的实力肯定是非比寻常。
若是真如秦灵所说，那龙文牧还真不能太小觑他了。
“所以龙公子与他斗斗嘴就好，切莫发展成动手的局面。”秦灵叮嘱。
“秦姑娘有心了，我会注意的。”龙文牧含笑答。
和墨雨楼相当吗？只是可惜，墨雨楼晋升地妖师后已经死在了自己手上。
一路走去，龙文牧两人和秦灵相谈甚欢。聊着彼此的见闻，都能让对方耳目一新。
天色渐渐暗淡，今天的探索的也差不多了。
“可惜今天没能走多远，而且还偏了不少。”遥望着远方，云嘉在龙文牧身旁幽幽叹息。
他们两人一路都是跟着人群在走，始终没有主动出过手。虽说队伍有天妖师开路，但行进速度肯定是比不上两人单独行进。天月国的人实力很强，可破除禁制等方面都不具备龙文牧这种得天独厚的条件，光在这点上，耗费的时间就长的太多。
至于行进的方向，同样也有问题。在指明方向时候，龙文牧当然不可能将他们引向自己的目的地。所以在指路的时候特地偏移了很多。所以总得说下来，今天虽然行进了一天，其实并没有真的靠近最初的目标多少。
龙文牧倒也不着急，反正总会有机会摆脱他们的。
队伍的最前方，杜天明和天鹤走在一起。自从在龙文牧这里吃了哑巴亏，杜天明一整天都愤郁难平，冷哼不断。
“师尊，看样子今天已经难有收获了。”杜天明说。
天鹤老眸沉沉：“今天收获了多少了？”
“大妖源石有十四五块，路上捡到过几柄还算不差的妖兵。”杜天明回答。
大妖源石还算珍贵，毕竟都是难得一见的龙种源石。妖兵都是小妖为材料打造的，虽说威力小了些，但质地还算不错。全部算下来，这种收获其实已经是很不错了。
“龙种源石难得一见，凭此应该能让很多有资质的弟子更上一层楼。今天能有收获都是大家的功劳，到时候你做主，将好处分配下去吧。”天鹤说。
“是。”杜天明点头应声，“对了，师尊，还有一件事。今天大家都是同甘共苦过来的，将好处分给他们我完全没话说。但是……我怎么好像记得有人一整天都游手好闲的？”
杜天明没有回头，但意有所指。他说这话的时候特地加大了声音，好让所有人都听见。
龙文牧正百般聊赖走在人群中央，突然察觉到周围好像有一道道目光朝自己投来。
“龙师弟。”杜天明突然回头过来，喊道，“我见你今日收敛了几具骸骨，看样子你对那东西情有独钟呀。我说，今天这好处就不用分你了吧。”
龙文牧本没准备搭理他，谁想他又挑这种时候来找茬了。
眉宇间微微下陷：“师兄认为呢？”
“要我认为，师弟你今天游手好闲了一整天。我就算好意思给你，你也不好意思收吧。”
龙文牧眉头顿时上扬：“师兄这话在理，你给多了我还真不好意思拿。师兄就随便分我个十块八块源石，给个几柄妖兵就是，别的我就不多要了。”
其他弟子闻罢咬牙切齿，杜天明脸色一阵青一阵红。
给个十块八块？不多要了？自己怕是恨不得给他十拳八拳的。这混蛋，竟然厚颜无耻到这种地步。
见到气氛又火爆起来，秦灵站出来解围：“既然一起赶路，还是别伤了和气。这样的话，杜师兄将我的那份给龙公子便是。”
“秦灵。”杜天明冷喝，“这家伙是什么样的人你还看不出来？何必为这种混蛋说话！”
龙文牧抻了个懒腰，打着哈欠：“杜师兄这话也在理，很多人都说我是混蛋。本人生下来就有着脸皮厚这个优点，杜师兄若是看不惯，那不如我们就此分道扬镳。你走你的阳关大道，我过我的独木险桥，大家各奔东西永不相见不挺好。说实话，有杜师兄这样的人老是在耳边嗡嗡嗡的，跟围着臭肉飞的那什么一样，本少想和公主美人儿亲热都不行，心里很憋屈呀。”
秦灵只觉得头大，明明才叮嘱过龙文牧不要起冲突。
杜天明整张脸由白转黑，额头上青筋暴起。从以前到现在，他什么时候被人如此讽刺过！
任何人的忍耐都有限度，杜天明已经是在爆发的边缘。
不过好在，在他的情绪彻底引爆之前，天鹤出声了：“天明，到此为止。”
被天鹤出声制止，杜天明只能咬牙忍下。
“我辈修炼之人注重心境，莫要以小乱大。今日搜寻到的东西，分他一些便是。”天鹤沉眉闭眼，悠悠说道。
连他这个天妖师都出声了，其他人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杜天明抓起一把妖兵，冷哼着随手扔向龙文牧。
龙文牧不疾不徐的抬手接住，心里腹诽不以。天鹤简直多管闲事。
若不是他制止，杜天明必然出手，冲突一起，自己和云嘉就能名正言顺的和他们分道扬镳了。
“东西也拿了，”这次是天鹤有些厉色了，“龙小友既与我们同行，那也不能白拿吧。”
“前辈何意？”龙文牧笑问。
天鹤心里微微喟叹，龙文牧始终都坦然自若，在谁面前也不卑不亢。他刚才那些话恐怕是故意激怒杜天明，单论心性，杜天明就已经败给他了。
说来，若是当初杜天明也参加天妖大会，或许，最终依旧会败给他吧。败的原因不在实力上，而是败在别的方面。毕竟战斗的胜败，不能完全以实力来衡量。
年纪轻轻就能到这种地步，此子过于可怖了，根本无法想象他成长后会是什么模样。
“龙小友既然拿了东西，自当该出一份力。我看现在距离天黑还有一阵，那剩下的这段路，就由龙小友来打头阵吧。”天鹤说。
龙文牧撇撇嘴，心不甘情不愿，但也没办法。
拉着云嘉走向了人群的最前面，开始带头朝着深处探索。
不知道还能不能遇到禁制，若是能靠着外力甩掉身后这些人就好了，心里抱着这种侥幸。
天色暗沉的很快，有雾气飘起，只凭肉眼看，最多能看清五十步开外。
“今天雾气比头两天还要浓，天色也不早了，不如我们找个落脚的地方吧。”秦灵对天鹤说。
知道秦灵这么说是为了袒护某人，杜天明在旁边冷嘲热讽：“天色只是暗了些，时辰还早，这么急着休息做什么？”
都还没见着龙文牧当众出丑，哪会这么简单就罢休。
天鹤没有出声制止，只是沉默的跟着。
又走了半个时辰，雾气比之前还要浓郁了许多。可见的范围，最多也就只有周身外三十步的样子了。
龙文牧心里也隐隐有些担忧起来，因为在这么大的雾气里行进，连他也不敢说有十足的把握。
走到了某个地方，神识能感觉到前面应该是一片开阔地，但肉眼看不太真切。
“怎么不走了？”见龙文牧停下脚步，杜天明催促道。
龙文牧回头白他一眼：“前面有一片禁制，杜师兄要不怕死，可以自己去试试。”
杜天明愣了一下，他满心想着龙文牧何时出丑，倒是没太注意周围。被龙文牧提醒，这才隐约感觉到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前面能量波动很隐蔽，杜天明若不仔细感知，都差点没发现。
连自己这个地妖师都差点没发现，这姓龙的小子居然察觉到了，他感知有这么敏锐？
“是有禁制。”天鹤抚须说，“天色有些暗了，龙小友打算如何？”
天色暗淡，视线不清，若是可能，龙文牧当然是想等到天亮再说。毕竟冒失的去解除禁制，自己也有可能会遇到危险。小心驶得万年船，这是不变的道理。
天鹤活了这么大岁数，人情事理还是明白的：“依老朽所言，今日到此为止吧，明日再寻有没有路能绕过此地。”
连他都这么说了，杜天明等人也反驳不了。
龙文牧也想顺势答应下来，但就在他开口的前一刻，眼角的余光中，一抹幽黄忽然闪过。
心神瞬时绷紧，龙文牧急忙扭头过去。
就在前方禁制的方向，一道朦胧的身影映入眼帘。
那身影如幻如雾，几乎和雾气同化。那是个女子，身着黄衫，黑发如瀑，耳下垂着叶形的五彩耳坠。
她是……
龙文牧只一眼就认出了她，这个女子……是前两日夜里出现在自己梦中那人……
不对，这怎么会……
龙文牧很确信这次绝不是在做梦，但不可能吧，梦中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眼前？
似虚非虚，似实非实，似梦非梦。
龙文牧两眼瞪圆，但仅仅只瞬息，下一刻女子便消失在了雾气里。
错觉？不对，刚刚那绝不是错觉。
心里有什么在鼓动，说不清道不明，可就是有种隐约的冲动。
“今日到此为止，我们先寻个地方落脚吧。”天鹤说。
龙文牧根本没在意他们说的什么，或者说根本没往心里去。
急忙拉住云嘉。
“刚刚你有没有看见那边有人？”龙文牧妖力传声问。
云嘉也是面向那个方向的，但云嘉却不明所以的摇了摇头：“你说什么人？”
没看见吗？其他人都没反应，难不成看见的只有自己。
轻轻咬紧牙关，既然这已经不是在梦中，那就非要探个究竟不可。
迈开步伐，笔直朝着前方禁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