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车熟路,龙文牧没费多少工夫就来到了夜阑居住的山头。
距离上次见夜阑,已经是将近一个月前的事了。当初魂元丹的效用还未完全发挥,龙文牧就先行返回了云轩宗,所以时至今日,他都还不清楚夜阑因为魂元丹究竟有了多少改变。
照着熟悉的路线,来到熟悉的山头,他飘然而落。朝着怀念的方向瞧去,遍地盛开的青莲映入了他的眼帘。莲火宛如活物般随风而动,层层叠叠就像一片饶芳的花海。而在那青莲的花簇中,一道曼妙的人影盘坐在中间。 时隔一月再见夜阑,龙文牧却有种仿若隔世的错觉。
远方人影有所感应的抬头,轻呼了一声:“少爷!”
莲火化作漫天莲瓣散尽,夜阑朝龙文牧疾步走来。
龙文牧看着这个已经有些眼生的丫头,脸上流露出难以掩盖惊讶的神情。
才过去了一个月,夜阑几乎就像换了个人。她双目空灵,那双漆黑的瞳仁里,好似有荧光泛动。模样虽然没变,可给人的感觉已经完全不同。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她身材变得更加高挑和饱满了,再配上她那一身空灵气质,仿佛有着让人挪不开视线的魔力。 龙文牧知道,自己走的时候魂元丹还没有完全发挥完药效。一枚魂元丹究竟能给夜阑带来多少改变他也全然不知,但是此时此刻,他亲眼看见了夜阑的变化,已经明白,过去的那个少女,早已脱胎换骨。
龙文牧习惯的拍了拍她的脑袋,微微愕然,叹道:“长高了,不是以前的小丫头了。”
“少爷你才发现?”夜阑没觉得自己这一个月里身高有多少改变,肯定是龙文牧以前一直没有注意到。
龙文牧稍稍松了口气,魂元丹的效果无疑比他预料中的更好。相信靠着魂元丹的效果,夜阑的丹术也已经大为长进了吧。这次的丹会,应该能让夜阑绽放光彩。
听见外面的动静,不远处的木屋处,莫流苏信步走出:“你既然都来了,就表示云轩宗的人都到了吧。” 龙文牧朝她那边点点头:“多谢莫姑娘这段时间指点夜阑。”
莫流苏性格虽然冷漠了些,但不能否认,夜阑丹术能成长,都多亏了她的教导。虽然自己被这个黑心的女人敲诈勒索过,但跟夜阑这边的收获比起来,都不足挂齿了。
莫流苏还是以往的心不在焉,轻轻捋了捋鬓发:“只是顺势而为,没什么好感谢的。况且我只是教了她基础,更多的还是她自己领悟的。丹会也要开始了,阑丫头也差不多该离开了。等到丹会结束,如果还有想学的,可以再来找我。”
夜阑认真的点了点头,对莫流苏道出感谢。某流苏虽然不在意这些,但只有夜阑才知道莫流苏在自己身上付出了不少心血。
丹会开始在即,夜阑学丹也告一段落。与莫流苏道别之后,龙文牧便带着夜阑返回云轩宗的歇息之处。 夜阑一路都很兴奋,炼丹其实是件很辛苦的事,几月如一日的天天炼丹,其实也是一种清苦的修业。已经好久没见到繁华闹世了,更何况是丹会这样的大型庆典,夜阑心情当然大好。
回到住处,带夜阑去见了千灵雪和云嘉等人,但凡认识夜阑的人,都觉得这丫头已经完全不同了。短短几个月,几乎快变成另外一个人了。
有说有笑,气氛也很是融洽。
把夜阑留在千灵雪她们身边,龙文牧独自一人来到了外面。
丹会的会场很大,到处都张灯结彩,龙文牧花了好一阵才把附近都给熟悉了一遍。 身旁来来去去的人,有宗门的,也有散修,让龙文牧想起了某个人。
他犹豫了一下,取出传念珠传讯了一句。本来还想会不会有回应,结果几乎就在他传讯完的同时,回应就已经来了。
龙文牧感应了一下内容,露出一抹笑意,辨别了一下方向,往某个方向飞去。
片刻之后他来到某间小酒馆,露天的亭台,能登高望远,风光正好。在亭台的角落,某间桌子前只坐了一个人,独自饮酒观景。
“你还真来了。”龙文牧走过去,坐到他对面,自顾自的把桌上酒给自己倒了一杯。
“没办法,和朋友相处呢,其实就像男女之间,诚信最重要。既然答应过你要来,我还能食言不成?”墨非朝他咧嘴而笑。
上次分别是在丹青坊市。相隔这么久,又见到墨非这家伙,让龙文牧哭笑不得。
墨非没变,还是那个喜欢贫嘴的人。满嘴的大道理,偏偏为人又显得吊儿郎当。此刻他一只脚还毫无规矩的翘在长凳上,大大咧咧的背靠着亭台的木栏。
“丹会明天就开始了,准备好夺个魁首回来了?”墨非笑道。
“做了些准备,但得魁首还早着呢。”
“什么叫还早?我这次来就是来看你赢的,你赢不了,那我还捧什么场?”墨非翻翻白眼。
龙文牧心说,丹会夺魁,被他说的好像外出买颗大白菜一样简单。
不想跟他胡吹大气,换了个话题:“听说散修也能参加,你会不会炼丹?”
“炼丹?会呀。”
“那你不来参加看看?”
“我来参加?我可跟你说,要我参加,可就没你们什么事了。整个圣盟里的那些自诩炼丹天才天女的人,没一个有真本事。本大爷要是亲自出马,通通是我手下败将。”
龙文牧看他吹牛居然连脸都不红,可见此獠脸皮之厚,说不定跟自己有的一拼。
对饮了几杯,龙文牧深深吐出一口酒气。望着窗外落英缤纷,心底涌出些许感慨。他其实早就察觉到墨非不是圣盟的人,而墨非却偏偏如约而至,他本来可以不用来的。能得一挚友,何必在乎那些身份立场。多余的担忧,都通通抛诸脑后了。
龙文牧提议带墨非去云轩宗那边坐坐,却被墨非婉拒了。他说自己是个放浪形骸的人,入不得大雅之堂。
一直聊到了临近黄昏,龙文牧才与墨非告辞,约好明日联系他。
龙文牧返回云轩宗的接待处,为了明日的丹会调整自己的状态,风平浪静的过了一夜。
待到第二天,云轩宗所有人共同动身前往丹会的会场。
丹青门为了这次丹会,足足圈出了近千里地作为丹会的场所。外围是热闹的街市,从贩卖美食美酒,到杂耍才艺,能想到的都有。甚至于还有人摆下斗武,斗阵,斗丹各种擂台,四周人群一阵阵的叫好,好不热闹。
穿过这些街市,再往前就严肃了许多。在会场的中央,装潢布置都更加庄严雄伟,还设置了很多观礼台,给每个前来的宗门都划分了特定的区域。
在所有观礼台的正中间,是一造型颇显奇特的台子。
台子如海浪般高低参差,造型既像惊涛拍岸,又像一朵盛开的莲花,这分明是一个比试的巨大擂台。
擂台边缘的某处高耸处,其上立有几座看台,那里无疑是给身份地位更高的人坐的。
丹青门弟子领着云轩宗众人来到了某座观礼台上,并告知这里是云轩宗观礼之处。高台很大,容下数百人绰绰有余。距离中央的擂台不算远不算近,视野也挺好。
所有人纷纷落座,在两侧,还分布着许多其他宗门的观礼台。云如龙唤上鹿九天,亲自前去与各大宗门的人认识一番。
龙文牧没跟去,这种事他不擅长,跟千灵雪几人待在角落的位置上。
用传念珠传出几道讯息,没多久,便有一人远远的飞来,正是墨非。
散修虽然也有观看之处,不过相距都比较远,龙文牧便将他唤到了前面来。反正云轩宗这边空位这么多,多几个人根本无伤大雅。
“墨大哥。”夜阑认得墨非,高兴的打招呼。
墨非落到龙文牧跟前,冲夜阑挤出个笑脸,又左右看了看,往龙文牧膝盖上踹了一脚,顺便往他胸膛擂了一拳。
“作甚?”龙文牧瞪他。
“红颜知己这么多,我羡慕了,打你几拳怎么了?”墨非往旁边努努嘴。他可是来了就看见龙文牧身边那一堆貌美如花的女子。
龙文牧只觉得他在无理取闹,被锤的有些痛。
“这位便是墨非公子吧。”千灵雪温文尔雅,早听龙文牧说过这个有些不靠谱的朋友。
墨非还以一笑,喊了声:“弟妹。”
又朝向云嘉那边:“哦,这位也是弟妹吧。”
云嘉脸颊微微泛红。
墨非又瞧向旁边岚芷音:“这位也是弟妹吧?”
“识相。”岚芷音笑靥如花。
墨非又望向旁边的花雅:“这位莫非也是弟妹?”
被龙文牧一巴掌扇脑袋上。
逢人就喊“弟妹”,他怕是恨不得把整个云轩宗的女人都喊一遍。
墨非翻翻眼,对此完全不放心上。
这时候,前方有嘈杂声传来。在擂台的方向,距离擂台最近的几个看台上,有几道人影相继飞落。
最中间的一道人影是问道然,这次丹会在丹青门举办,问道然自然算是身份最高的几人之一。
其余还有几人,而这些人无一例外尽都是帝阳境的强者,来自各个顶尖的宗门。
龙文牧还在里面看见了尘封谷的封劫,还有圣玄宗的玄天罡,甚至金鳞宗的洛北坤,药皇谷的花无痕都在此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