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边的残阳已经又落到了幽兰树的树梢头上,犹记得昨天这个时候,几人还没进幽兰谷地呢,但回想起来,却感觉时间隔的好长好长,如梦似幻,恍如隔世。
萧聪又抽了两下鼻子,慢慢地从地上爬起,猛搓了搓因眼泪风干后变得皱巴巴的脸,深吸一口气,接着又长长地呼出,迈开步子,向星流云这边走来。
“星老大,他……怎么样了……” “虽然伤得不轻,但总归没有生命危险。”宇文丰都回答道。
“都是我,要不是我提议将落不愁放出来,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萧聪,别这样,这是我们一同商量好的,不是你一个人的错。”
欧阳寻将手搭在萧聪肩膀上,柔声安慰道。
“照你这么说,那该负主要责任的人是我,是我说服星流云决定放出落不愁的。” 宇文丰都面色依旧冷峻,但眼神里却隐隐露出少有的温情。
“连这个都要争一下,真是服了你们俩了,什么谁不谁的责任的,算了,吃一堑长一智吧,以后可别再这么鲁莽了。”
欧阳寻在一旁打着哈哈,圆了个场,紧接着,他建议道:
“我们赶紧出去吧。”
冷筱凤在一旁嗔怨道: “怎么出去!星流云都成这副模样了,我们又不认识路。”
欧阳寻拍着胸脯,一脸得意道:
“放心吧,来的时候我都在路上做上记号了。”
冷筱凤抿着小嘴,眨着一双分外漂亮的大眼睛意味难明地看着欧阳寻,
欧阳寻:“干嘛!” 冷筱凤粲然一笑,
“欧阳寻,你属狗的吧,怎么这么爱做记号啊。”
欧阳寻闻言也乐了,
“我说凤丫头,你要夸我就好好夸我嘛,说的跟骂人似的,怪不得从小不讨人喜哩。”
“谁说的!本小姐从小到大可讨人喜呢,是我不喜欢他们。” 冷筱凤小脸一扬,嘟着小嘴表示她很不服气。
欧阳寻刚想再说什么,
“废什么话,赶紧前头带路!”
他只好莞尔一笑,
“好,好,好,都听你的,你们可要跟紧了。”
说完,正欲转首离去时,却听得萧聪忽然道:
“等等!”
欧阳寻回过头来,
“怎么了?”
萧聪看了眼近前的掌型深坑,转过头来,道:
“你那里还有灵钻吗?”
欧阳寻赶忙在身上一阵摸索,摊开手,道:
“这些,够吗?”
萧聪摇摇头:
“不够。”
“你等会,我再找找。”
他将手里的灵钻捧到萧聪手里,而后竟然解下来腰带!
冷筱凤见状赶忙捂住眼,尖叫道:
“哎呀,欧阳寻,你干什么!”
只听得哗啦一声,灵钻散落了一地,在残霞的照映下像一滩闪闪发光的水银。
“来,这个你也拿去。”
欧阳寻用力将腰带上的一颗颗宝石抠下来,然后才将腰带重新缠回腰上,问道:
“这回够了吗?”
萧聪看着地上的一滩灵钻和宝石,半晌,咽了口唾沫,然后将目光移到欧阳寻身上,用力点点头,
“够了。”
欧阳寻咧嘴一笑,傻傻道:
“够了就好。”
萧聪蹲下身来,将手里的灵钻倒入其中,然后将里面的宝石捡起,最后将剩下的灵钻简简单单的分成几份,站起身来仰头看看天色,低头沉吟片刻,随便捡了根枯树枝,在这片空地上划了个大大的奇怪的图案。
几人歪着脑袋,看着萧聪的一举一动,虽不是第一次看着家伙摆置法阵,但还真是第一次看这家伙如此兴师动众。
“你们几个别傻站着了,去砍几棵树来。”
三人木然点头,刚转过身,却听得萧聪再次在身后叫道:
“阿寻哥,麻烦去搬些大石头来。”
“哦哦。”
欧阳寻虽看上去有点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办。
仅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宇文丰都在冷筱凤的帮助下砍来了五颗水桶粗细的大树,欧阳寻将自己一个人搬来的石头垒成了一个两人多高的小山丘。
“来来来,我们动作快一点,趁落不愁死了还没多久,阿寻哥,将那里垒起来,三尺三寸。”
………
“丰都哥,将那截六寸左右的干木削干净了垫在阿寻哥刚才类好的石墩上。”
………
“阿寻哥…………”
“丰都哥…………”
用了近一个多时辰的时间,萧聪的法阵终于算是完工了,三人累得满头大汗,只有冷筱凤在一旁百无聊赖的甩着鞭花打发时间。
“小聪,忙活了那么久,到底要干嘛。”
欧阳寻抬手用袖子抹了把脸,问道。
冷筱凤:“这都看不出来,他这是觉得落不愁的尸体就这么暴尸荒野太可惜了,所以……”
“我知道我们这是为了物尽其用,但怎么个用法呢?”
萧聪微微一笑,得意道:
“各位就瞧好吧,咱们几个这次也跟着星老大沾沾光。”
说着,便把重伤垂死的星流云拖进了阵里。
“来,快进来!”他在里面呼唤道。
外边的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宇文风度带了个头儿,欧阳寻和冷筱凤才鱼贯而入。
萧聪将古剑往地上一插,一片光华闪现,与天上的圆月交相辉映,半晌,才渐渐敛去,周围一切重归寂静。
冷月高悬,繁星点点,寂静的幽兰树林里,突然射出了两道夺目的紫光,紫光瞬息隐没,凄冷的月光下,慢慢走出一个颀长的身影,他转过了头,看向身后,摇头一叹。
这个人,是萧聪。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又有两人走出,看样子一男一女,男的高大魁梧,宛若铁塔,女的扎着两条大辫子,是欧阳寻和冷筱凤。
“你们也出来了。”萧聪含笑问候。
欧阳寻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呻吟道;
“真舒服~感觉简直是脱胎换骨啊!”
冷筱凤掐着小蛮腰,气嘟嘟道:
“都那么晚了,那俩货怎么还没出来!”
“怎么,嫉妒了?”
欧阳寻挑着眉毛,轻浮的模样像一个调戏无知少女的大流氓。
“我为什么要嫉妒!”冷筱凤不服气道。
欧阳寻笑了笑,老气横秋道:
“这修为高低有别,修为高的呢,就能在里面多呆一会,吸收的也能多一点,修为低的呢,就得在里面少待一会,吸收的也就少一点,这是命,得认。”
“不过,这么醇厚的生命本源,心里挺舍不得的吧。”他顿了顿,勾馋道。
“哼!”冷筱凤别过脸去,留给了欧阳寻一个孤冷清高的背影。
欧阳寻轻笑几声,自顾自嘀咕道:
“这星流云伤那么重,在里面呆到现在倒也算理所应当,可宇文丰都竟也能呆那么长时间,倒还真是挺让人意外的……”
他忽地抬头问道:
“哎,小聪,星流云借着伤势吸收这些生命本源,肯定能打下极好的底子吧。”
“嗯嗯。”萧聪点点头,“星老大身体基本上都被掏空了,这时候吸收落不愁的生命本源以作恢复,肯定是比平常要事半功倍的,怎么,嫉妒了?”他学着欧阳寻方才的模样,勾馋道。
欧阳寻不屑一顾,
“切,我有什么好嫉妒的,四大家族的年轻子弟里,我从来就是吊车尾的一个,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修为这东西的重要性对我来说,不存在的。”
萧聪莞尔一笑,
“你到是还挺想得开哩。”
欧阳寻摆出一副过来人的模样,教导道:
“这人活着啊,快乐最重要,给自己那么多负担,太累了。”
说着,慢慢摇了摇头。
萧聪嘴角潋滟出浅浅的弧度,看着故作深沉的欧阳寻,心想着,
“唉,还真是二货青年欢乐多啊,要是人人都能活的如这家伙一般洒脱,该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