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元康和中村启治到了之后没看到陶知命的人,才愕然问道:“会长大人呢?”
“……临时有紧急的事,不得……不去。”坂井泉水仍旧没能缓过来,只要是当时在那种紧张的情绪里,忽然听到他被相首大人邀请过去见面,实在是太过于意外。
以至于现在竟然有了一种是不是受到了自己的影响的荒诞感。
毕竟当时只期盼着发生什么事,能让他先离开就好,又或者是社长他们快点到来……
“这……”秋元康无奈地摇头,“新歌的话,他不在不行啊,我打电话问问。”
“不要!”坂井泉水立刻说道,“现在……不能打扰他……”
说法古怪,秋元康和中村启治不免面面相觑。
这深夜里,既然刚才是他打电话喊自己来的,而且应该是正和坂井泉水在一起,现在有什么紧急的事不得不去?
而且时间也过去没多久,应该还在路上吧。
除非……秋元康看了看脚下,莫非是到楼下去“醒酒”了?谁来了。
坂井泉水也不知道能不能跟他们说是相首大人相邀,因此就说道:“那首歌……刚才会长大人唱了一遍,我大概还记得,要不……”
处在特别情绪中的秋元康看了看神情变得扭捏起来的她,又瞄了瞄这已经空荡荡的办公室,不知道刚才陶知命在这里对着她一个人唱着歌是什么情景。
“……实际上有两首歌。”坂井泉水抿了抿嘴,“另一首……也很好听……”
……
搞怪地唱过《像笨蛋一样》的陶知命,此刻路上就有点无奈了。
虽然竹上踏今天正式被选为总裁了,但今天只不过是走个流程而已。
他被内定已经有多日,怎么今天这么个时间,突然想见自己?
见自己,又准备聊些什么?
陶知命毫无准备,因此就一直皱着眉。
好在有野岛达雄在,怎么想怎么像是因为晚上与他聊的那些事。
可回到会社之前,陶知命还和他们一起在Wander KTV里嗨皮。大概也是因为在那里唱了两首歌,关于音乐方面的回忆才活泛了起来,在酒意中撩了撩坂井泉水。
车上,他一直皱着眉。
到了野岛达雄所说的位置,不出所料又是一座料亭。
野岛达雄已经等在了门口,陶知命下了车就无奈地说道:“怎么会这么突然?我也只能勉强先洗了个澡,换好衣服赶紧过来,要不然一身酒气。”
“……还洗什么澡,大家都在喝酒,怎么会嫌你有酒气?”野岛达雄一副他到得慢了的样子,脚步很快地往里引。
“到底什么情况?”
“我回去路上给会长打电话说你答应了持股的事,又想问问半导体合作的可能性的,结果会长大人正在款待竹上大人,于是竹上大人就说如果你现在有时间,不妨过来见个面。”
“……”
陶知命真服了,你堂堂三井的会长款待竹上踏这个新任相首,咋中途还接电话?好家伙,看样子原本关系就很近,才不用在乎这些。
可竹上踏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却这样临时相邀,又不像是突然起意。
大概早就有这个想法,只不过刚好借着三井的会长也在吧。
野岛达雄到了一个方面门口,那里还站着两个人。
“失礼了。”野岛达雄弯了弯腰。
“是陶君到了吗?请进吧。”
门口的两人就将门拉开了,陶知命脱下鞋子走了进去,就看见三个人坐在里面。
竹上踏正仰着头微笑,他的旁边,却是岩崎藏之介授首当日出现过的那个秘书青木坪。
而坐在他们对面的,自然是三井银行现任的会长宫田幸浩。
“初次见面,祝贺竹上大人。事出突然,匆忙赶来,失态了……”
陶知命弯了弯腰,就听竹上踏温和地笑道:“快请坐吧。是我冒昧打扰了,陶君请不要见怪。”
“哪里哪里,能与竹上大人见面,是我的荣幸。”
竹上踏一直面带微笑地打量他,等他坐下之后就说道:“此前,铃木桑、桥本君,还有糸山君都已经赞许过陶君仪表堂堂、见解卓越。今天总算是见到了,陶君,听宫田桑在电话里提到你的名字,才突然想见见你这位年轻才俊。现在看谈吐风范,不愧是被誉为‘世界最强20岁男人’的存在啊!”
“……惭愧。”陶知命暗自腹诽,哥们进来之后这不只是在寒暄吗?有什么谈吐风范?
又给人起绰号了,什么世界最强20岁男人,妈的戴高帽准没好事。
“陶君的名声,现在是传扬全世界了呢。”竹上踏居然很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然后道,“冒昧请陶君过来,其实也是因为今天外务省收到了一条请求,涉及到陶君,要听听你的意见。”
“外务省?”陶知命有点意外,“是与东京时尚盛典有关的事吗?”
“不。”竹上踏笑着摇了摇头,“是来自欧依尔特王室的邀请。”
陶知命的表情犹如五雷轰顶:“欧依尔特王室?”
哥们什么时候和Gold大户发生关系了?
竹上踏笑得很有趣:“所以才说,陶君已经声明远扬了啊。欧依尔特驻霓虹大使想外务省转达了珐赫德国王的邀请,说哈萨尔王子非常崇拜陶君在《福布斯》封面上的剑道气势,想要向陶君学习一些剑道。陶君,这可是非常难得的机会啊。”
陶知命心中五味杂陈,这特么叫什么事?
这王室壕得没事,闲得慌吧?大家都是一秒钟上万米元上下的人物,谁来陪你玩这些。
看陶知命像便秘一般的表情,野岛达雄和宫田幸浩也是万万没想到,竹上踏这个时间请他过来居然是为了说这样一件事。
“……竹上大人,您也知道,接下来我恐怕需要为了东京副都心和东京游艇母港的事非常忙碌……”
“没关系的,哈萨尔王子计划下周来东京访问,到时候由外务省安排,陶君抽出半天时间接待一下便是。既然哈萨尔王子喜爱剑道,正好可以请他去上田桑的道场一观。听说上田桑已经准备重开京都的道场了,应该来得及恢复那座历史悠久的道场当年的面貌。”
陶知命目光一凝,看了看面带微笑的竹上踏,欠了欠身说道:“是,那我就请父亲大人尽快准备了。”
……
晚上自然是回到了上田家,被吵醒起来的上田正裕听到消息人也傻了:“欧依尔特王室的……珐赫德国王的邀请?哈萨尔王子的访问?”
陶知命一直皱着眉:“竹上踏也不会胡编,肯定是确实有这么回事。只不过,他也借机再次暗示了我对桥本太郎的支持,所以才提到要在京都那边的道场接待。师父,明天会有外务省的官员联络你……京都的道场,得尽快恢复原貌了。我只是想不通,欧依尔特王室找这么个借口与我见面是为什么?也没听说欧依尔特的公主能外嫁啊。”
上田正裕听到这骚话感觉想砍他的DNA又动了。
陶知命确实百思不得其解。
他也不管现在时间晚了,一个电话打给了陶雅人:“睡了吗?”
“……你说呢?”
“抱歉,如果不是事出突然,我也不会现在联络你。”陶知命言简意赅,“刚才竹上踏大人请我过去见面了,说欧依尔特王室的珐赫德国王通过大使向外务省提出邀请,让我在哈萨尔王子访问霓虹期间接待一下他,说什么他喜爱剑道。这是什么鬼理由?你有没有什么信息,欧依尔特王室为什么特地要和我见面?”
电话那头沉默良久,陶雅人这才语气很复杂地说道:“……完全没有信息。但这不是好事吗?”
“莫名其妙的话,就很惊悚好不好?”
陶知命回答了他和竹上踏见面的事,说到只聊了这件事,其他都是纯粹闲谈,然后就挂了电话继续皱着眉。
他总觉得这件事并不简单,因为实在没有任何理由。
上田正裕分析道:“也许只是因为之前被《福布斯》杂志报道,引起了他们的注意,这仅仅只是一个普通的外事活动罢了。我以前,也参加过类似的活动。”
“也是欧依尔特王室?”
“……别开玩笑。你怀疑什么?”
“就是因为没有怀疑的方向,才觉得心里不安啊,我直觉很准的!”
陶知命不喜欢这种意外的状况,因为实在是太莫名其妙了。
他想来想去,苟大户的国王和王子,说什么喜欢剑道可能只是说给外务省听的,真正对自己感兴趣的应该是别的方面。
但什么事需要找个借口掩饰呢?
陶知命纠结了一下,忽然心中一动,又开始打电话。
“特丽莎,你们把我那个超级游艇的新闻发出去之后,有没有欧依尔特王室的人联系过你们啊?”
苟大户嘛,最是奢侈了。看到由陶知命提出建议设计的那个风格前卫的超级游艇,说不定是专门过来跟自己交流游艇心得的。
“欧依尔特王室?”特丽莎的声音十分惊喜,“还没有,为什么这么问?”
“……是吗?”
陶知命又不得不解释了一下,特丽莎马上就热情似火地说道:“陶!接待的时候,一定要聊一聊游艇这个话题啊!”
“……知道了,我的游艇帮我盯好就是。”
陶知命挂了电话愁眉不展。
上田正裕看得无语:“都说了,可能就是很简单的一次外事活动。”
“我直觉很准的!一定有问题!”
陶知命坚持己见,咬着牙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半夜里丈夫被吵醒了,上田晴子也已经起来了,看着他这模样,只能求助地看着上田正裕:“要不你问问朋友,看看有没有其他的信息是大郎不知道的?”
上田正裕服了:“现在已经是深夜一点钟了。”
然而事出反常必有妖,陶知命的直觉居然真的没错。
在这个时间点,居然真有电话打到他的手提电话这里来了。
陶知命接通之后,就听对面问道:“现在那边是一点多吧?把你吵醒了?”
“没呢,还没睡。”陶知命又对上田正裕说道,“香岛的朋友。”
“旁边有人啊?你能不能明天来一趟香岛?”
陶知命很纠结:“香岛那边不是说好了吗?后面按定好的那样去做就行了。霍伯,我这边……很忙。”
“……非常紧要的事,非常非常紧要!”
陶知命还是第一次听他这样强调,不禁呆了呆,随后鬼使神差地问道:“不会是跟欧依尔特王室有关吧?”
“你知道了?”霍英冬十分意外的模样,然后语气就非常紧张起来,“你怎么知道的?”
“……晚上霓虹的新相首请我见面,说欧依尔特王室的哈萨尔王子要访问霓虹,到时候要见我。因为这事,我正摸不着头脑呢!”
霍英冬沉默了许久,这才长叹一口气:“这次是我对不住你。总之……明天如果安排得开,到香岛来一趟吧。你有理由来香岛,我没什么好理由去霓虹找你。”
“电话里不能说?”
“你说呢?”
陶知命这下是真的觉得不妙起来,毕竟霍英冬说了什么对不住他这样的话。
感觉似乎是个大麻烦。
“……好!我尽早出发,中午前能到。”
挂掉了电话,看着面色难看的陶知命,上田正裕担心地问道:“刚才似乎听到了欧依尔特,明白原因了?”
“……还不知道。我明天要去一趟香岛,那边似乎有人知道缘由。”
上田正裕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会不会是之前股灾,你……”
陶知命哭笑不得:“想到哪里去了。”
他明白上田正裕知道他之前赚了不少钱,以为陶知命给人家王室造成了损失。
只不过陶知命搜肠刮肚地想了半天之后,头皮已经麻得不能再麻了。
不至于会让自己碰上那件事吧?
可想到霍英冬的身份,想到这个时间点,又有欧依尔特王室这个名字,陶知命已经浑身都开始难受起来。
妈个巴的,是不是之前在霍英冬面前留下的印象太好了,所以现在沾上了那件事?
这个时刻万万沾不得这件事啊。
反正原本没自己,这件事最后也办成了。
哥们还是只跟哈萨尔王子交流一下剑道,顺便看看能不能推销一下游艇。
想到游艇陶知命的头皮更麻了。
妈的好像秘闻里,就是欧依尔特的王室成员驾着游艇掩饰的。
陶知命仿佛痔疮犯了一样的表情有点吓到上田正裕了,他忍不住问道:“非常严重吗?”
“……没事,我能搞定的。”
上田正裕担忧之色不改:这勉强的笑容,着实没有说服力。
随后就见陶知命真的坦然笑了起来:“没事的,我能搞定!反正我不愿意的话,谁也不能强迫我啊!”
……
坂井泉水还想再次请陶知命把那两首新歌再完善好的,然而随后就听社长说,他清晨急急忙忙地去香岛了。
昨晚那短暂的相处好像做梦一样,又听到了两首新歌。不过他今天很忙也好,昨天晚上他接到相首大人邀见的电话之前,气氛已经十分古怪了。
坂井泉水松了一口气,却又很莫名地有点失落。
而做完了心理建设的陶知命却仍旧难免心里七上八下了,十分为难。
既然到了香岛,就干脆和李家成他们都先打了个电话,然后说要专程先去拜会一下霍英冬,当面解释一下。
释放一下自己还是重情谊、不愿掺和香岛纷争的印象,也找个借口。
陶知命大肆收购无线台股票引起邵毅夫的激烈反弹,陶知命可以推说没料到香岛的大家玩金融这么敏感;邵毅夫用那种鱼死网破一般的决心,不惜交恶陶知命也得破坏他们全体的计划,也可以解读为在大股灾的敏感时候反应过度了,这倒也符合邵毅夫的某些性格。
毕竟是曾因为剧组拍戏要用到生煎,食堂刚好没有,导演写了单子准备去买请他批,他就能因为价格比食堂的贵,以为剧组欺他不懂行情,为了二十多块钱的生煎晾了剧组一天损失一万多的主。
陶知命做了这些姿态,回头邵毅夫就坡下驴也显得自然一些。
但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打个掩饰,见到了霍英冬,看他很谨慎地清退了身边所有的人,陶知命叹了一口气,感觉八九不离十了。
果然,霍英冬开口就是:“我先给你道个歉,接下来说的事,你别怕。你要是不愿意,就当这次来只是跟我拉拉家常。听到的话,离开这个门就烂在肚子里。”
陶知命觉得自己经受过严格的训练,无论事情多可怕,他都不会怕。
除非事情真的太大条。
但霍英冬一开口,陶知命就战术后仰了。
“这件事……与夏国和欧依尔特的一桩大交易有关。”
这件事真的不是可不可怕的问题,它真的是那种……那种……
总之陶知命听到了这大快递几个字之后就站来起来,一脸和善像是刚见面寒暄一样:“霍伯,这几天还行吧?那什么,股灾里霍家有没有损失啊?”
霍英冬神色复杂地看着他:“别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