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恶心的人脸依旧像一张烙饼一样紧紧贴在窗户的玻璃上,江夜阑壮着胆子靠近窗户边将厚重的窗帘拉上,以此隔绝那道恶毒目光在他身上的存在感。
想要集中注意力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并不容易,特别是在闭上眼睛失去视觉的时候。
江夜阑总觉得卧室里的阴影里有什么东西正在窥视着他,时不时还会分出一丝精神感受那扇被窗帘遮掩住的窗户上的动静,一时半会竟然丝毫沉不下心来。 脑中杂念太多了。
江夜阑复又睁开了眼睛,昏暗的环境让人的呼吸都沉重了几分。
第一条看来有些难度,换一个试试,不如来泡童子尿?
江夜阑此时有些庆幸自己还是个处男,这事儿要是摊在王灿那丫的身上估计就得歇菜了。
可问题是,他现在没尿。 就……很难受。
无法,江夜阑只得调整了下呼吸,重新闭上了眼睛。
“我要去找慕南枝,我要去找慕南枝。”
江夜阑站在卧室门口喃喃自语,不断给自己暗示,同时脑海里回想着慕南枝披头散发冲着她眨眼间的摸样。
此时此刻,小疯子的鬼样子在江夜阑的眼里竟是无比的呆萌。 卧室和客厅的距离其实就隔着一道门,所以江夜阑可以直接省略回忆记忆中的路这一点,他只要轻轻松松的开门,然后跨过一步就是客厅。
吸气,呼气,江夜阑抬手推门,然后坚定的向前迈出一步,动作流畅没有一丝的阻滞。
“慕南枝?”江夜阑停顿了一秒,试探性的开口问道。
周围似乎有浅浅的“呼呼”声,江夜阑不由嘀咕了一句,“这丫头不会是睡着了吧?”
鉴于前两次慕南枝说睡就睡的特性,江夜阑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真是头猪,吃了睡,睡了吃。
也不知能不能养肥了卖钱。
心里虽然肺腑,但这个时候的“呼呼”声对他而言犹如天籁,心里莫名安定了许多。
睁开眼,客厅里依旧灯光昏暗,只是这一次与上一次不同,上一次是漆黑一片,这一次客厅里的电视闪着雪花,从屏幕里透出的微光能够勉强让江夜阑看清沙发上躺着的那个人。
标志性的黑长直的秀发铺散着,一直坠到了地板上。 小疯子大概是觉得有些冷,把罩在沙发上的白色罩子盖在了身上,隐约描绘出她玲珑有致的身形。
江夜阑有些哭笑不得,他被鬼大哥鬼大姐吓个半死,这小疯子倒是睡得天昏地暗。
可是他能怎么办呢?
自己捡回来的疯子,再怎么着也得把人供着,关键时刻能保命的。
这一刻,江夜阑早就把“明天要去警察局报案,把小疯子送回精神病院”这件事情忘到了脑后。
嗯,至少再他吉星高照之前得好好供着这个小疯子。
江夜阑觉得自己最近可能真的走霉运,回头还是让王灿拉着他去趟观里头求个平安符吧。
啊,那个某乎上的答友也得感谢下,到时候给他点个赞。
江夜阑在心里打着小算盘,人也没闲着,上前几步双手一伸就想把慕南枝从沙发上抱起来。
好让她去睡卧室。
什么?卧室的窗户边上还趴着鬼?卧室里可能还会遇到鬼打墙?
嗯,不记得还有这回事了。
他手上可有个祖宗呢。
那只鬼不长眼还敢来?
入手是冰凉的触感,冷得江夜阑忽的打了个哆嗦,“这么冷?怪不得要再自己身上套个沙发罩子。”
可是再一用力的时候,江夜阑就感觉到了不对劲,怎么轻飘飘的没有一点儿重感?
危机感顿时从脑海里炸起,江夜阑想要抽身而退,可为时已晚。
沙发上的人影忽然朝着弯腰的男人伸出了双手,尖锐的指甲带起的冷风犹如锐利的尖刺,霎时间划破了江夜阑的面颊,喉咙登时被一双冰冷刺骨的手紧紧攥住。
“嗬嗬嗬……”
江夜阑感觉喉咙被狠狠挤压,一瞬间肺叶里的空气消耗殆尽,火辣辣的疼痛感让他发出无意识的声音。
他眼睁睁看着黑长直抬起了头,一条猩红的血舌与几乎与她的头发一般长,从嘴里一直垂直落地,向上翻起的眼睛白色多于黑色,渗人的尖啸顿时刺入江夜阑的耳膜。
他的意识霎时间陷入了昏迷。
……
客厅里,炽热的灯光散发着暖色的光圈。
慕南枝盘坐在沙发上,两手托腮正聚精会神的看着林道长主演的僵尸先生,她的腿边放着电视遥控器,已经很久没有被她拿起来了。
这个称为电视的东西在慕南枝的心里已经被打上了“神器”的烙印,她通过这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就已经大致摸清了这个世界上的形势走向,甚至还明白了六百块钱的意思。
“原来夜耗子那么穷呀。”慕南枝已经不止一次感叹某人穷的叮当响的裤裆了。
这时正好播放到林道人带着自家的几个徒弟替地主老财驱鬼捉邪收了一笔不菲的报酬,慕南枝顿时小眼睛一亮,这个她也行。
她可以给地主老财驱鬼捉邪,然后买手机,带着夜耗子走上人生巅峰。
到时候她要吃电视里放的那啥奶茶喝,还要吃什么基,什么劳,哦还有那个一看就贼好吃的冰激凌。
慕南枝想到高兴处,忍不住自己先捧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就好像已经达到了人生巅峰一样。
笑了几声,慕南枝忽然顿住了,她狐疑的转头看向紧闭大门的卧室方向。
她的脑海里听到了江夜阑的话:我要去找慕南枝!我要去找慕南枝!
“找我干嘛?”慕南枝有些懵,“要找我直接喊我一声不就行了嘛,至于要传音入脑吗?”
悻悻拿起电视遥控器按了暂停键,慕南枝穿上了她的小布鞋吊儿郎当的往卧室方向走。
“夜耗子,你找我干啥?要找我不会自己先开口吗?非得我凑上来找你?”慕南枝人未到先开口一顿数落。
“啪嗒”,推开门,一阵阴风先灌了出来。
慕南枝吊儿郎当的神情骤然一紧,视线快速滑动,看向卧室里紧闭的衣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