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黎素张了张嘴,向来能言善辩的她此刻有些词穷,答不出个所以然来。
对上男人冷漠嘲讽的眼神,心中窜出一股无名的火。 她总不能说自己是穿越而来的神医,不是不学无术的原主,这话说出去,只怕要被人误认为失心疯。
眼看裙下鲜血四溢,几乎浸湿了裙摆,凝结成暗红色的痂。
无法言喻的寒意蔓延全身,黎素能够清楚感觉血液在疯狂流失,想必过不了多久,她就能够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望着那双冷漠没有任何感情的眼眸,她终于放弃说服,陷入绝望之际,剪水双瞳渐渐变得灰白一片。
突然,鲜艳的色彩闯入眼帘,仿佛再度带来了生机。 “红珠”从天而降落入她的怀里。
“你?!”
黎素猛地抬头,那双黑眸依旧没有任何波澜,冰冷的好像没有任何温度和情感。
萧奕辰没有任何解释,只是淡漠开口道:“若是救不了人,我定让你偿命。”
他不像是在商量,而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仿佛高高在上,掌握杀伐大全的神祗。 下意识忽略男人的威胁,黎素喜不自胜,没有想到事情会峰回路转。
“你放心,我既然说了这个话,就绝对有把握。”
“最好如此。”
察觉到腹中下坠的厉害,危急时刻,黎素也顾不了那么多。
袖子一擦红珠便将送入嘴里,其实红珠应该还要辅佐其他药物,只有中和药性后,才能将效果发挥的最大化。 可如今荒郊野外去哪寻找其他,更别说时间已经来不及,黎素只能如此。
萧奕辰眼角余光看到黎素苍白的脸色,见她缓缓做到地上,略微不自然的转过身去。
声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尴尬和不可置信,“你就打算在这里生产?”
黎素看着他高大的背影,看着不近人情,却在荒郊野外中显得格外突出,仿佛能够遮风挡雨,带来了些许安全感。
她毫无形象的翻了个白眼,“不在这里生产我还能去哪?不然你送我过去?” 萧奕辰想到她满身血污全是泥土的裙摆,下意识的皱了皱眉,不再出声。
“就算你想要送,那也不行了,我现在就要——”
因为疼痛的缘故,黎素用力攥紧了衣服,本就破损脏污的衣裳,此时更是如同陈年酸菜皱巴成一团。
“啊!”
听到背后传来的一声惨叫,萧奕辰身形微动,却还是没有转过身,“你没事吧?”
过了半响,都无人回答。
萧奕辰的眉头皱得越紧,这才听见后面传来些许动静。
“放心,死不了。”
黎素有气无力,虽然声音听上去虚弱的,但至少比之前好了许多。
有了药植的辅助,再加上她自己本身的经验,终于一声清脆的啼哭飘荡在荒野之上。
看着孩子身上的脐带,黎素黛眉微蹙,视线流转,最后落在男人的腰间。
更准确来说是悬挂在腰间的长剑上。
萧奕辰的直觉很是敏锐,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皱眉问道:“你在看什么?”
“你能不能把剑借给我一下,帮我斩下脐带。”
听到这话,萧奕辰愈发觉得女人得寸进尺。
“不行,我的剑上怎能沾上污秽之血。”
要不是为了先前的承诺,这种地方他连半刻都待不下去去,空气中传来浓重的血腥味,让他眉宇间的褶皱几乎能够夹死一只蚊子。
黎素这才想起,古代男子都是不进产房的,认为那里是污秽之地,如今男人肯屈身在她旁边,应该已是极限。
她眼珠子一转,划过几分狡黠的光。
“算了,万一孩子有什么事,我也不想独活,咱娘俩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也好过黄泉寂寞,奈何桥上有个伴。”
仿佛是为了应和她的话,婴儿哭声越发大了。
见男人似乎无动于衷,她又叹了口气。
“我自己死也就罢了,只是可惜,大概要连累那个等待救治之人——”
话还没有说完,空气中寒光一闪而逝,随即直直刺来。
黎素对上男人的双眸,此刻却多了几分怒气和冷然。
萧奕辰冷冷一笑,“你是在威胁我?”
黎素面色却没有任何畏惧,哪怕长剑近在咫尺,她无辜的摇了摇头,“我可没有。”
“很好。”萧奕辰勾了勾唇,目光越发冰冷。
“嗡——”
空气中传来一声铮鸣,长剑应声劈下。
黎素下意识闭上眼睛,仿佛能够感受到凌厉的剑气。
眼看快要劈上去,一根头发丝轻轻落下,萧奕辰目光不变,手上却是偏了几分。
等到黎素再次睁开眼,便看到地上断了一截的脐带。
萧奕辰不知从哪拿出来的黑色帕子,正在不停擦拭着,他下手快准狠,几乎没让剑锋染上血污。
即使如此,好像那上面仍然是有什么脏东西似的。
“至于这么夸张么?”
看着那剑被他擦得几乎照出人影,黎素忍不住嘀咕几句。
“该不会是处女座的吧!”
黎素草草收拾好自己,顺便从衣裙上撕下一截用作襁褓,包住孩子,以免他受冻着凉。
指望眼前的男人是不可能的,就冲他那性格,要是再提什么要求,估计一剑真的劈过来。
“你收拾好没有。”
就在萧奕辰有些不耐时,黎素终于起身,准备带着孩子一起前去救人。
大概是猛地站起来,再加上刚刚身体生产完亏损的厉害,她眼前一黑,彻底昏了过去。
萧奕辰眼疾手快,迅速的接住人还有孩子。
遭此一劫的婴儿竟然没有哭,反而露出笑容。
萧奕辰抬起黑眸,那婴儿笑的更加灿烂,心里仿佛被什么触碰一番,有片刻的柔软。
“别笑了。”他的声音冷漠,几乎能够止小儿夜啼,“丑死了,就和你娘一样。”
萧奕辰的视线落在满身脏污的黎素身上,带着明显的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