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素伸手搭脉,果然和她猜想的一样。
“红珠虽然能够给他止血,但却是性热之物,能够暂时解决他身上的问题,等到反弹之后,将更加不可收拾。”
黎素说的头头是道,不像是随口胡诌,萧奕辰目光中终于多了几分温度。 “那应当如何。”
“柴胡、羚羊角、川贝母半钱,黄芩、甘草一钱,半夏二两。”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再给我拿套银针来。”
只见黎素目光沉稳,素手蹁跹,只见银针在空气中划过道道寒芒,几乎只剩下残影,如同流星坠落。 若不是萧奕辰常年习武,耳聪目明,只怕都要看不清楚。
黎素的额头浮现出豆大的汗珠,她也顾不上擦拭,任由汗水打湿鬓发。
此刻的她面容虽然有些狼狈,可那双眼睛却是亮的惊人,像是雨后天空,澄澈而透明。
随着最后一根针的落下,她长长的吁了口气。
银针续气,加以药物辅佐。 只见床上男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脸颊不再通红,就连唇瓣也多些许血色。
萧奕辰一看伤口,果然不再流血。
“好了,按照我刚才的方子,接连煎服三日即可。”
黎素起身,却是两眼一黑,身子伴随着脱力感,失去意识最后的画面,恍惚看到了双深不可测的眼睛。
萧奕辰抱着晕过去的黎素,幽眸微不可查的划过一抹暗光。 此时,门口却传来匆匆脚步声。
一个下人忙不迭的推开门,对上的便是萧奕辰锋利的视线。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来人跪倒在地上,冷汗涔涔,“王,王爷,太妃正在往这里来,咱们拦不住。”
正说着,门口便传来喧哗之音。 “辰儿他竟然真的将那女人带回来,莫不是鬼迷心窍不成,传出去京城里的人会怎么议论我们王府!”
萧奕辰微微皱眉,把黎素交给旁边的丫鬟,“你先带她下去好生照看着。”
太妃坐在高位之上,一双丹凤眼不怒自威,依稀可见年轻时的美貌。
“孩儿给母亲请安。”
萧奕辰微微行礼,可见其对太妃的敬重。
老辰王早逝,全是太妃一手操持整个王府,如今虽不怎么过问府中世事,可地位仍是举重若轻。
“我知道你一向是个有主意的,怎么今日却做出如此糊涂之事。”
不知太妃想到了什么,眉宇之间浮现出几分纠结的神色。
“纵使那黎素之母救了我的命,为了偿还恩情,这才让你和黎素定下婚约,谁知道她竟然做出这等事情——”
“母亲放心,孩儿自有分寸,只不过如今黎素还有用处,只是暂且把她留在府里罢了。”
太妃打量着萧奕辰,他眉宇之间一片冷漠,并不含什么男女之情,这才微微放心。
“如此最好,那丫头没有福气,便从其他方面补偿吧!”
此时的太妃不由得有些庆幸,还好两人没有举行婚事,否则连带辰王府也要被一起拖累。
“哇——哇——”
母子正说着,一声婴儿的啼哭,吸引了太妃的注意。
“这是她的孩子?”
太妃的目光落在婴儿身上,不知想到了什么,视线有些意味不明。
也许是肚子饿了,孩子啼哭不止。
“快抱来给我看看,乖乖,这是饿了吧,赶紧去找个奶娘来。”
太妃对孩子倒是喜欢的紧,不停的逗弄轻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这个孩子的亲奶奶。
萧奕辰目光有些不解。
此时一旁脱力的黎素清醒过来,第一时间便是去找孩子。
进门便看到了正在逗弄孩子的太妃。
“你便是黎素丫头吧!这么多年不见了,变化还真大,小时候我还抱过你。”
不等黎素开口,太妃倒是显得十分亲热的模样,招呼着她来身边坐。
黎素踌躇片刻,还是走过去。
眼前的太妃虽然看上去慈祥和蔼,可是太过热情,总感觉哪里怪怪的,毕竟原主和她也没见过几面。
太妃一把攥住了她的手,很是怜惜。
“你的事情我也听说了,瞧你这身子骨,动不动就晕倒,是得好好调养才行,你以后就把这里当你的家。”
“太妃如此厚爱,小女惶恐。”黎素低头,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
萧奕辰不禁眯了眯眼睛,想起黎素暗中威胁自己,挤兑黎嫣然的时候。
“你这孩子,和我这么见外做什么,我知道你受了许多委屈。”太妃长吁短叹,很是惋惜的模样。
“谁能够想到世事无常,咱们虽然没有做成婆媳,但我一见你就欢喜的很,不如收你为义女。”
听到这里,黎素总算明白太妃葫芦里卖什么药。
太妃这是嫌弃她这个婚前失贞,还生下孩子的儿媳,但又不想自己落得一个不好的名声。
“当年我和你母亲可是亲如姐妹,否则也不会定下这门婚事了。”
落下来的碎发遮挡了黎素的神色,她嘴角微勾,流露出嘲弄的弧度。
“太妃,可是我——”
黎素很是感动的语气,面上却是没有表情。
这一切不过是太妃做戏罢了,当初王府退婚,未必没有太妃的推波助澜。
如今拿着姐妹情谊说事,想尽办法维护王府好名声。
不过人性如此,也没有什么好怪的,人情似纸薄。
“你别可是了,那就这么定下,从今往后你便是我的义女,不会有人再欺负你。”
太妃拍了拍黎素的手,满眼都是慈爱。
黎素再次抬头时,已经收敛了眼中的讽刺,毕竟现在的她无处可去。
尚书府里还有想要她命的柳氏母女,现在回去显然不是明智之举。
唯有呆在辰王府,还尚且安全几分。
“那就多谢太妃厚爱。”
见黎素如此上道,太妃更是满意,“傻孩子,现在还叫什么太妃。”
黎素从善如流道:“多谢义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