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阁装作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随即打开圣旨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即位三十有六年矣,海内河清,天下太平,国泰民安,朕久病不愈,自知无力回天,本欲传位太子苏遮,怎知太子包藏祸心,若是继位,定乱我北虞江山,三皇子苏启,人品贵重,甚肖朕躬,坚刚不可夺其志,巨惑不能动其心,朕欲传位于三皇子苏启,望众位卿家戮力同心,共戴新君,匡扶社稷,钦此,”
他的语气悲沉,却婉转得当,文武百官顿时炸开了锅,他们不知道该相信谁的了,但有一半的官员早已被三皇子暗中收买,他们忙跪到,开口便大声呼道:“恭迎新皇即位,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有一些官员手足无措,他们只拥立他们认为该拥立的君主,只听皇帝的命令行事,但现在太子不在宫中,也不能只听三皇子一人之言,也有一些是太子的人,譬如大理寺卿,督察院左右督御史,光禄大夫等,他们不动声色,却早已成竹在胸,
三皇子看到一半的未跪下,他斜着眼,微怒道:“为何不跪,难道你们想造反嘛,”
说完,他淡淡的扫了殿下的侍卫,随后只听到“啊”的一声,只见一位站着的大臣被侍卫一刀割破喉咙致命,血溅三尺,死状惨烈,其他王公大臣立即颤颤巍巍的跪了下去,满脸惊恐,
但随即便有一人起身,言语犀利:“为何不见太子,我们要见太子,”
说话的正是廷尉孙大人,先皇在世时,也就是前几天,先皇曾命他辅佐于太子,岂会说变卦就变卦,
三皇子苏启笑道:“廷尉大人,太子苏遮谋害先皇,欲取而代之,不料事情败露,此时怕是要举兵谋反呢,此等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你说谁是乱臣贼子,”突然一个凌厉的声音传来,三皇子和文武百官看过去,只见苏遮和萧然及其副将还有暮阳王夺门而入,身后的官兵迅速把整个大殿控制住,
三皇子不但不惊慌,反而哈哈大笑道:“整个皇宫都被我控制住,连宫中禁军都听命于我,你们来的正好,我让你们有来无回,”
“是嘛,”萧然置若罔闻,却轻轻的拍手,只见众多禁卫军冲了进来,都恭敬的朝萧然跪下,禁军是谁的人,现在一目了之了,三皇子苏启微怒的看向丞相,丞相也是一脸懵逼,
三皇子呼了口气,却还是气定神闲的说道:“禁军是谁的已经不重要了,现在整个皇宫都在我的掌控之中,只等慕容将军一声令下,城外的三万士兵便会冲向皇宫,直达金銮殿,”
苏遮冷冷的道:“三弟,难道真要拼个鱼死网破不成,
三皇子苏启笑得越加灿烂,随即阴狠狠的说道:“二哥,自古成王败寇,来生你还是别投胎帝王家了,不然,又会重蹈你今日的覆辙,”
“我到要看看,是谁先去投胎,”苏遮刚说完,便有一个侍卫带着一位贵公子打扮的人进入殿中,只见那人双眼迷茫,四顾张望,
丞相微惊,他认出了他,是慕容将军那死去的儿子慕容庭,他怎么会活着,
慕容将军一看到那人,突然情绪激动,便急忙的跑下殿来,握着那人的手哽咽道:“庭儿,你还活着,你还活着, ”
慕容庭一直被藏在东宫,直到今天才被太子带至这里,又看见了久未谋面的父亲,顿时潸然泪下:“父亲,是我,是我,是太子救了我,”
三皇子苏启看到慕容庭还活着,身体酿酿跄跄,一脸的不可置信的道:“不可能,不可能,他已经掉落了悬崖,他怎么可能还活着,”
苏遮嗤之以鼻道:“你以为,你的这些小把戏能瞒得了我们吗,慕容庭在东禺的确掉入悬崖,但崖下有一洞,可险中求生,我们的人早就跟他沟通过,让他把刺客往悬崖边引,然后跳下,让你以为他死了,然后你就可以举兵谋反了,殊不知,你的一切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
苏遮又道:“你以为我们不知道魏阁是你的人嘛,早在父皇知道慕容庭之事,我们便怀疑,宫中有你的眼线,随后便发现魏阁与三皇子的侍卫走的颇近,那答案就昭然若揭了吧,还有你暗中杀害清流之士,不过,人早就被萧将军救下了,”
三皇子脸色难看至极,身体在颤抖,语无伦次:“不,不,不应该是这样的,你是王,不,不,我才是王”
丞相见大势已去,绝望的跪倒在地上,内心悲痛不已,他没想到,三皇子会输的那么彻底,要不是他当日承诺,日后若他登基,他女儿便立为皇后,他才不愿淌这浑水,
慕容将军忽跪在苏遮面前,老泪纵横,悲壮道:“太子殿下,老臣受奸人挑拨,险些酿下大错,请殿下责罚,无论何罪名,老朽都无怨无悔,”
苏遮忙扶起慕容将军,说道:“将军,本宫知道你是受奸人蒙蔽,情有可原,”
突然,一群太监抬着一个金丝楠木的床进来,床的四周围着罗帷,床上躺着一个人,只见他气若游丝,有日薄西山之势,
一位太监轻轻的揭开罗帷,百官瞬间像炸开了锅似的,激动不已,仿佛是看到了神明一般,百官齐声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魏阁听见皇上还活着,惊吓过度,脚一软就跪在了地上, 三皇子苏启好似疯了一样,拿起手中的剑,指着床上的人笑道:“父皇已经死了,你一定是冒充的,哦不,你是他的鬼魂,那你为什么来找我,下药的是那太监魏阁,你为什么找我,”
魏阁见三皇子把他供出来,他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的说道:“陛下,我是冤枉的啊,是三皇子逼我这么做的,是他逼的啊,”
只见床上的人轻轻的说着:“即日起,褫夺三皇子的封号,贬为庶民,终身监禁于幽鸣宫,朕传位于太子苏遮,望卿们共同辅佐新帝,护好我北虞的江山,”
像回光返照般,皇帝刚说完这句话,气息渐渐弱去,随后便撒手人寰,百官悲戚,纷纷含泪相送,
北虞嘉辛年第十五年五月七日,大行皇帝驾崩,在义和宫举行盛大葬礼,举国哀悼,同年六月,太子继位,改年号为绥暮,随即大赦天下,
太子登基的第三天,苏暮见到了久未谋面的林惜,她眼神坚定 ,言语恳切道:“苏暮,我想见新皇,你能帮我吗,”
苏暮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她还是没忘了林越,想替林家翻案,原来她看似看开,实则却从未放下过,
苏暮答道:“如今太子才刚登基,国事繁忙,怕是没有空闲,”
随即又沉思道:“不如再多等几天 ,我自会通知他来府里,到时再好好细谈,”
林惜微微点了点头,握住苏暮的手,无奈道:“暮儿,从知道他死的那刻起,我就从未去过他的墓前,我怕我会一时冲动随他而去,可我有未尽之事啊,我还没有替杨家翻案,还没有完成他生前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