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珠现在后悔的要死!
她当时得到消息就应该立马收拾东西滚蛋,就算被追杀也好过现在在他眼皮子底下时刻担心自己的小命!
“那个...上面情况如何了?我刚刚在屋内写了一些大概抵抗水患的细节,只要依着我写的去安排一切,不出两日一定能改变现下的情况,我...我现在过去给你们拿过来......” 沈明珠抬脚想走,但某个男人像是天生就和她作对一般,凉凉的接了一句,
“左风你去。”
“是。”
左风应声离开。
“......” 沈明珠笑的一脸尴尬,
“这点小事怎么能麻烦左风大人呢......”
“不麻烦。”
傅无咎挑眉,声音淡淡,
“正巧,我还有些事想问问你。” “......”
她可以选择不回答吗?
沈明珠不敢抬头,更不敢对上傅无咎的目光,心里毛毛的,总觉得自己好像被这个男人看穿了一般!
身旁。
蓝肖也察觉到了气氛有些不对,轻咳一声后,更是不道德的直接撇下了沈明珠,“我忽然想起来还有些事没弄,你们先说着,那我就先过去拿点东西......” 话落。
他更是抬脚就走!
沈明珠顿时气的不轻,但碍于傅无咎在跟前儿,却也没敢有什么动作,扯着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咬牙切齿道,
“回去小心......”
“......” 他脚步匆匆。
沈明珠佯装镇定,低头摆弄着自己的衣裳,连看都不敢和傅无咎对视一眼,生怕自己哪里漏出什么马脚。
傅无咎直勾勾的看着她。
低眉顺眼,模样谦卑,全然不似之前那般气势摄人的姿态,既不弱于人,又为何处处在他面前装作一番市井小人姿态?他在有意隐瞒些什么?
他声音清冷,似随意道,
“沈公子似和蓝公子颇为熟稔?”
“不过是见过几次而已,谈不上熟稔不熟稔的?”
“哦?”
傅无咎一顿,
“那若不熟稔,沈公子是如何向着县令献计呢?”
“......”
这男人。
果然是起了疑心!
沈明珠眸子闪烁,佯装镇定道,
“小人便是曹村附近的村落长大的,后来经商才到明城村,结果因为水患家人全部去世,我走投无路卑鄙无奈才动了心思抢官粮,被下了大狱才这般有了机会和县令说明一切......”
家人皆亡。
查无可查。
毫无破绽。
傅无咎挑眉,
“是吗?我曾见过一女子,身形也与你这般,只是却未曾见过真容,若非你是男子身,倒真将你看做是她了。”
“...那,那真是巧合了......”
她后背满是冷汗。
尤其是这男人还在死死地盯着她,
“大前日你在做什么?”
“......”
大前日?
她自然是在街上和他大打出手了!
沈明珠心跳的贼快。
仰头间却是一脸茫然,似乎在认真想前两日她究竟在做些什么一般,心里更是闪烁着诸多想法。
正想着要说些什么才能打消他的怀疑时,左风走了回来,
“东西拿过来了。”
“......”
她微不可查的呼了口气,“正好,那我便先说清楚眼下的情况,上方这泄洪口隔断位置.......”
沈明珠语速极快。
说完那些话后又将左风手里拿着的图纸直接塞到了傅无咎的怀里,全然不敢看傅无咎的神色,像身后有什么洪水野兽一般拔腿就往外跑!
“沈公子这是怎么了?”
左风愣了愣。
傅无咎却是眼神中闪过一抹冷意,
“许是做贼心虚吧...”
**
沈明珠一路小跑。
回了茅屋后,心才渐渐踏实了下来,傅无咎已然对她起了疑心,纵使逃了这一次,也不知下次如何了!
一想到这些,她顿时头皮发麻,心中更是憋屈!
怎么就阴差阳错和他扯上什么关系了呢!
“你居然还能活着回来?”
“......”
她脸一黑。
抬眸便对上一脸诧异的蓝肖,似乎完全没料到她还能站着走回来一般,看着沈明珠更是怒上心头,二话没说直接将其暴打了一番,将他打的龇牙咧嘴却不敢出声儿!
“你最好祈祷傅无咎看不出什么来,不然我搭进去你也别想跑!”
“......”
蓝肖鼻青脸肿,但也不敢还手,
“明明是个女子,怎么动辄就打人全无半分女子该有的温柔小意,简直跟个泼妇一般...真不知道日后谁会不开眼的娶你,怕是要日日提心吊胆了!”
他嘟囔着。
沈明珠脸一沉,
“关你屁事?”
冷飕飕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将蓝肖看的低了低头,自顾自去了另一边床榻上,忽然像想起什么来一般,
“今日我与你同室,他日你不会以此来赖上我吧?”
沈明珠差点气笑了,
“放心,我还不瞎!”
“......”
蓝肖顿时梗住!
龇牙咧嘴的转过身,还莫名奇妙多了几分难言的委屈?
夜色渐渐深了。
但外面却并没想象的那般寂静,湍急的水流声落入耳中,让沈明珠辗转反侧,干脆披上衣服走了出去。虽是深夜,却依旧能看到山腰上那点点的光亮,是傅无咎安排的人,将她需要的那些东西全都连夜抬到泄洪点,待明日天亮便能直接动工,不消一日便能控制住情况!
他倒是心急。
抬眸。
目光落在星空上。
皎月高挂,圆润似玉盘,点点星光璀璨,让人移不开视线。
她已经记不得有多久没看过这样寂静的夜空了。前世出生入死,自从孤儿院出来后便被训练,之后便是一次又一次的厮杀,最后却死在了朋友的刀下,却又荒谬的重生在了古代妇人身上,像一场梦般。
“随遇而安吧。”
沈明珠自嘲的笑了笑,
“如今的生活,不正是以前奢望却不能过的麽?不如就像个杂草一般,野蛮随意的活下去吧。”
“......”
傅无咎神色微微闪动。
完全没料到她会深夜在此,更没料到她会说出这般,‘像个杂草一般,野蛮随意的活下去?’的话,让他心里也起了阵阵波澜。
阵阵刺痛从身上传来,他忍不住微微躬身,整个人忍不住靠在了身侧的树旁,发出一阵轻微地声音。
“谁?”
她忽的惊声。
转身正看到不远处站着的傅无咎,神色苍白微微躬身靠在树旁,似在忍受着极大痛苦一般,向来守在身边的左风更是不知去处?
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