厮杀又是持续了一整天。
不过因为没有俱困的介入,孙无终倒是缓了口气。
他不知道俱困为什么一整天都没有动作,但是,这却是个好事,多少也算是有点时间让他们喘息了一下。
距离一线天十里之地。
何谦率部驻军于此。
傍晚时分,前去一线天探查的斥候奔回通报道:“何将军,这几日下来,孙参将那边已经损失千余人,其余活着的也伤者过半,而彭超依旧在强攻,可能孙参将挺不过十五日了,咱们该怎么办?就这么远看着吗?”
何谦也有点着急。
但是,他这几百骑就算过去,也不过是如同以卵击石,他能怎么办?
一路偷袭俱困军队,他的损失也已经不小,大部分的北府军也已经挂彩了。
“何将军,抓到一名秦军的传令官,应该是从襄阳过来的。”
这时,一名骑兵奔来通报道。
襄阳?
何谦思索了一下,心道估计刘牢之与谢帅已经到那里了吧,这传令官是来求援的?
“审出什么没?”何谦问道。
“还没。”
“去,给我狠狠的审,一定要撬开他的嘴,看看有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诺。”
骑兵应声退下,到了半夜时刻,骑兵再次来到何谦身边汇报道:“将军,那传令官说是传令彭超带人前去盱眙助阵,不是回援襄阳。”
何谦顿时一愣,怎么剧本不大对?
不应该回援襄阳吗?
“你们截道的时候,可有漏网之鱼?”
“漏了一个。”骑兵不好意思道。
何谦顿时有点泄气了。
漏掉一个,看来他做不了什么手脚啊。
突然,何谦灵光一现。
“派人去探查一下俱困的军队,看看他们今晚有何异动。”
“诺。”
骑兵再次退下。
一个时辰后,斥候再次回报:“将军,俱困所部今晚入夜时分便在收拾东西,料想是得令要南下盱眙了。”
“孙参将这是有救了啊。”何谦呵呵一笑道:“立刻派人通知孙参将,今晚咱们玩把大的。”
说着,吩咐了几句,便立刻起身招呼人马,直向俱困的营寨冲去。
......
俱困的营寨之中。
他已经一夜未睡了。
接到毛当的命令之后,他便差人收拾好东西,待得天亮便立即离开。
甩开这一线天之后,再打算差人告知另一边的彭超。
真是想啥来啥,这毛当的命令真是及时,给了他一个好的借口撇开与彭超的见面。
只要到了盱眙,那里有着毛总将的侄儿毛盛坐镇,相信彭超也不能怎么样给他。
如果不是害怕天黑路滑的,他恨不得现在就立马
飞过去。
“报,晋军来偷营了。”
帐外一声呼喊,俱困赶紧奔了出来,营寨之中枕戈待旦的秦军也飞速集合。
还好他们收拾东西收拾了一整夜,还未入睡呢。
这些晋军此时前来,那就是自投罗网。
但是,黑夜之中却只见几百骑飞奔而来,见到他们整齐的军容之后,不敢对战,立马掉头就走。
“又是那伙骑兵,阴魂不散。”俱困对何谦是恨得牙痒痒的。
但是,这下却给了他一个提示。
俱困沉思了一会。
如今他们就要离开,万一一线天中的晋军也尾随而来可该如何是好?
还不如赶紧趁着夜色偷偷离开,待得一夜过后,他们已经远离了一线天,这伙晋军就是想追,也追不上了吧?
而那伙北府骑兵,如今对他们也没有多大的威胁了。
几次的冲杀,虽然他俱困损失惨重,但是,这群北府骑兵的损失也不少,再加上这伙骑兵本来就人少,慢慢的已经不成阵型了,再来招惹他,那就是自取灭亡。
“传令下去,即刻开拔,前往盱眙。”俱困不再犹豫,想走就走,免得夜长梦多,谁知道一个夜晚会再发生何事呢?
......
“何将军,俱困部已经离开了。”斥候待得俱困领队离开后,立马回报道。
“好,那咱们便去见见孙参将吧。”何谦呵呵笑着,一马当先奔向了木寨。
俱困的离开,如今他们已经一路畅通无阻了。
......
后半夜时分。
还在熟睡中的彭超军队怎么也想不到,被他们围困在木寨之中几日的晋军竟然敢全军出动,向他们偷营而来了。
“敌袭...”
哨兵才叫一声,便被箭雨射成了刺猬。
晋军强势攻入营寨,见人就杀,见马就抢,一路敲锣打鼓壮大声势,一路放火纵烧。
顿时秦军惊醒之后,见到左右火光冲天,立即慌做一团,铠甲都来不及穿,就赶紧往留城方向奔去。
“集队,列阵...”
“不许跑,都给我列阵...”
“列阵迎敌,逃跑者杀无赦...”
彭超提刀奔出营寨,声嘶力竭的厮喊着。
见到主将出来,秦军有了些许的主心骨,立马停下结阵,就要反抗。
但是,晋军只一个冲杀而来,阵型立马又乱开了。
“再结阵...”
彭超又是一声大吼,奈何此时的嘈杂之音盖过了他的声音。
就算他提刀砍翻了几个逃兵,依旧无法阻挡慌张秦军的逃跑。
“将军,走,赶紧走。”徐褒奔了过来,拉住彭超喊道。
“将军,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彭超的亲兵也附和道。
彭超无奈,一咬牙上了马,回头一看,只见孙无终领兵杀
来了,顿时心下一凛,赶紧拍马而走。
“杀,莫给彭超跑了。”孙无终在后面大喊着。
秦军纷纷抬头一看,只见彭超主将真被追杀着,也顾不得反抗,赶紧掉头尾随而去。
兵败如山倒,彭超不用回头看也知道,后方一定是他秦军的炼狱......
好不容易甩开了孙无终一路尾随而来的掩杀,回到留城的彭超还有点惊魂未定。
“王八蛋,这伙晋军当真是生了豹子胆了,竟然敢暗夜偷袭于我,想不到啊,真是想不到,这兔子急了还真是会咬人。”
突然,他想到了俱困。
“俱困那竖子呢?为何我们被偷营的时候,他不赶紧趁着这时机冲过木寨前来营救?如此可将这伙晋军一网打尽的好机会,他干嘛去了?难道就在对面直愣愣的看着我们被团灭吗?”
“俱困将军昨晚已经退师南下盱眙了。”一个传令官奔来告知道。
“什么?他没事退军南下盱眙干嘛?为何不提早通知于我?”
“听说是毛总将的意思。”
彭超一愣:“毛总将来人了?”
传令官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应道。
“那就算是毛总将的意思,他俱困跑那么快干嘛?为何不提前告知于我,等我军令再南下?如今倒好,让得晋军钻了这个空子,偷营成功,我彭超这是输得一塌糊涂了啊。”
说罢,牙齿咬得吱吱作响。
彭超真的窝火了。
战到此时,俱困这是开始无视于他这位主将了吗?
一败再败,他这是连自己的威信也一同输个精光了吗?
彭超是越想越气,恨不得将俱困抓过来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对了,毛总将还说了,彭将军您也需即刻领兵南下盱眙助阵,不得有误。”
俱困瞬间暴跳如雷:“不得有误?那那伙晋军怎么办?我吃了这么一个大亏,就这么走了?就这么夹着尾巴溜了不成?”
“总将这是下了死命令了。”传令官低声回道。
“将军。”旁边的徐褒赶紧劝道:“那伙晋军不过是强撸之末,奇袭我们之后,估计掉头就跑了,咱们应以大计为重,不要拘泥于一场战事的胜败啊。”
彭超憋着气,不悦的“嗯”了一声,也算是有了一个台阶下。
北府军,老子记住你们了。
俱困竖子,你如此害我,不杀你,我彭超难平心头之忿啊。
......
一路南下奔走的俱困突然感觉一阵凶气袭来,冷汗直流。
“报,昨夜北府军奇袭彭主将的营寨,彭主将大败而逃回留城了。”
“什么?”俱困脸色瞬间苍白。
果然是心有所感,大事不好啊。
彭超吃了如此大亏,肯定恨死他俱困了。
“快快通知前锋领军,咱们去淮阴投靠俱难将军,不可在盱眙与彭超相见。”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