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尘并没留意到陆蘅的不对劲,笑道:“读书人都以字代名,我给自己取了一个,叫青珩。”
青珩,舒青珩……青珩君!
看见这熟悉的名字,陆蘅一时震的说不出话来。 想当年,宋珧还是王爷时,华京中大名鼎鼎的内阁首辅青珩君便手握重权了,听闻此人来历不明,手段高绝,一袭白衣风华绝代。
青珩君性情十分清高,宋珧拉拢多次未果。
当初宋珧大概嫌她乡野出身丢人,府上来贵客从不允许她出来见人,当年朝中大名鼎鼎的文舒武谢她都不曾见过。
陆蘅吃惊的看着眼前稚气未消的舒尘,突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不会的,上辈子舒尘早早就被他大伯父一家折磨死了,听说死后被破席子一卷,丢在了西山的坟地里,他怎么可能是舒青珩呢? 可如果是同名同姓,未免也太巧了!
“小九,你怎么了?”舒尘狐疑的看着她:“是不是这个名字你不喜欢?要不我换一个吧。”
“别换!”陆蘅按住了舒尘准备拿笔的手,有些激动的重复了一遍道:“别换,这名字好。”
陆蘅不敢确定是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子,可她希望是。
舒尘笑道:“好,那就叫这个。” 陆蘅心情复杂的收拾东西了,舒尘的行礼很简单,被褥和几件衣裳,几本书。她的则更简单了,除了被褥和刚刚做好的新衣裳外,再无其他了。
舒王氏叮嘱了李梅两句后,便红着眼来到了舒尘房里,陆蘅识趣的出去了。
李梅靠在墙上,松了口气,她今早给自己吃了许多巴豆,原本还担心陈大夫看出什么,好在糊弄过去了。
“娘,您受苦了。”舒宁拉着李梅的手,心疼道:“可您这么辛苦,奶奶还是同意李小九跟着舒尘一起去他姥姥家,万一舒尘的病真被李小九治好了怎么办?”
“不可能,舒尘这病我问过县城的大夫,说是久病成疾,要治好,除非花重金,李小九赚不到的。再说了,舒尘那个姥姥什么样你们早年也不是没见过,到时候她收拾不死李小九算她命大!” “可等他们以后回来了,奶奶还是可能把家产留给他们。”
“不会的,他们离开这几个月,舒家的家产会是咱们的。”
李梅看了眼院外忙碌的舒寡妇,唇边漾起一抹胜券在握的笑。
孤儿寡母还想和她们抢夺舒家的家产?简直做梦!舒尘注定是难逃一死的命,那个胆敢给她找不痛快的李小九,早晚落到她手里!
舒宁和舒晴见娘如此笃定,便也安下了心来,舒晴笑道:“是不是以后,我们就可以住到舒尘的屋子里, 家里的好吃的都给我们两个了?” 这孩子气的话逗笑了李梅,掐了掐女儿的脸蛋儿道:“这么好的消息,去村子里和你们的好朋友们说说吧,尤其是张玲玲。”
李梅为人极记仇,舒寡妇和她同样作为舒家的儿媳妇儿,嫁的比她好不说,还生了儿子,好不容易舒家老二死了,婆婆对她们孤儿寡母还如此照顾,如今好不容易敢这对儿碍眼的母子和李小九那个外人,临走前也要狠狠羞辱他们一番!
……
翌日,吃过早饭后,陆蘅便将马从舒家后院儿牵了出来,准备将舒多福淘来的车接在马身上,勉强当做马车。
舒寡妇和舒尘拎着行礼等在门口时,张家院门突然开了,孙氏带着张玲玲,李大牛,和同村的几个孩子站在门前看着舒寡妇和舒尘。
张玲玲看着面色清冷的舒尘,心下闪过一丝不忍,可是想起他眼瞎,带给自己的羞辱,张玲玲阴阳怪气儿的笑道:“阿尘哥哥,你这是要去哪啊?”
舒尘没理她,舒寡妇道:“带着阿尘回他姥姥家。”
“哦。”张玲玲故意拉长音道:“听说阿尘哥哥克到了李婶婶肚子里的孩子,所以才被赶走了,阿尘哥哥,你也别怪你奶奶,毕竟你病了这么多年了,哪里比的上还没出生的弟弟呢?”
张玲玲句句戳舒尘痛处,舒寡妇心疼儿子,怒道:“我们阿尘也没怎么得罪你们家,你们故意看笑话是不是?”
“我们怎么是看笑话呢?”张玲玲眨了眨眼,满脸委屈道:“我们是来送送舒尘哥哥的,要是有需要的话,我们家的牛车可以送你们一程。”
“不用了。”舒尘的表现始终很平静,张玲玲的本性它早就看穿了。
李大牛嗤笑了声:“别死鸭子嘴硬了,听说你姥姥家隔了好几个村子,你们这么多行礼,连个正常男人都没有,没有牛车送,你们准备怎么去?”
李大牛说这话时,欢喜都写在脸上了,他打心底看不上舒尘,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捡了他不要的破鞋还在这里装蒜,不过是个小白脸罢了,张玲玲不喜欢他,他屁都不是。
“你们有完没完?!”舒寡妇气的眼眶都红了。
孙氏毕竟是个大人,见孩子们羞辱的差不多了,笑道:“好了,他当然不好意思坐我家的牛车,我们家玲玲早就不要他了。”
“张玲玲不要,我要!”
少女脆生生的声音落下,陆蘅牵着装好的马车从舒家走了出来。
“阿尘,上车。”
“好。”
舒尘搀扶着娘一道上了马车后,陆蘅转过头,目光冰冷的看着落井下石的张玲玲:“张玲玲,希望你以后别后悔!”
张玲玲愣了下,随后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捧腹大笑,孙氏哭笑不得的重重叹了口气:“李小九,牛不是这么吹的,舒尘年纪小,以后怕是会为了选了你,后悔一辈子,不过,他不知道还有没有一辈子了!”
孙氏说罢,牵着张玲玲的手转身回屋了。
她的宝贝女儿如今年纪还小,等再大些,她敢保证,在十里八村都是受欢迎的,比舒尘强的汉子要多少有多少!
舒尘这臭小子鼠目寸光看上了李小九那个下作东西,玲玲会后悔?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