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一个穿着白衬衫的青年正在忙碌着。
他从奶粉罐里舀了几勺奶粉放进奶瓶里,之后又兑了温水,搅拌到它,化开,又滴一滴在手背上,感受着它的温度。
身旁一个穿着大红色衣服,衣服上绣着大花的中年妇女原本正滔滔不绝地说着,说着说着,看到那一大罐奶粉,又闻着空气里奶粉的香味。 她不由得咽了下口水。
乖乖,这陈大夫家也太有钱了吧,居然还给小娃娃买了奶粉。
这年头,也就只有城里人精细养着的人家会买奶粉给小娃娃喝,村里的人,别说是这死贵的奶粉,就是吃饱都难。
可谁让陈大夫有钱啊。
她瞥了一眼炕上那小男娃,倒是被陈大夫一个男人养得白白嫩嫩的,比那城里的娃还好看。 就是不知道那殷知青怎么就那么狠心,舍得下陈大夫这么好的男人和两个小娃。
想到自己今天来的目的,她收了收神道:“陈大夫,你真就不考虑考虑?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两个娃考虑,尤其嘉嘉还那么小,才几个月。”
陈长生将炕上的小男娃抱起,动作熟练,像是做过无数次般,动作也极为标准,小心翼翼,生怕把小娃娃给摔了。
他将奶瓶塞到小娃娃嘴里,饿了的小娃娃立刻止了啼哭,双手抱住了奶瓶,腮帮子鼓鼓的,喝起了奶。
陈长生看着松了口气,他扶着奶瓶,眉眼清冷,不急不缓淡声道:“孙大娘,我的妻子是殷音,我不会再娶其他人。” 孙大娘叹了口气:“唉,大娘我就依着辈分叫你一生长生,长生啊,大娘也是为了你和两个娃娃好,那殷知青都走了半年了,要是想回,早就回来了。你何必再等,就该踏踏实实再娶一房媳妇,对你好,对两个孩子也好。”
可陈长生却摇头,他看上去性格温和,温润如玉,可脾气最为执拗,一旦认定什么就不会改变。
这半年来,孙大娘也不是第一次踏进这里,给陈长生说亲了,可陈长生无论怎么都不同意。
最终,孙大娘只能离开。
屋里只剩下陈长生和怀里正在喝奶的小男娃。 小男娃叫陈嘉嘉,他很乖,很好带,也就只有在饿了和拉粑粑,拉尿才会啼哭几声。
此时,喝着奶,他小嘴动着,白嫩的腮帮子鼓鼓的,一双黑葡萄般的眼睛眨动着,澄澈干净,像一泼清泉。
虽然还没完全长开,但他的五官不像陈长生,倒是和他的母亲几乎一模一样。
只有左眼角下的那颗红色的泪痣与陈长生的一模一样。
看着怀里的小男娃,陈长生仿佛透过他,看到了另外一个人,本就暗淡的眸子又淡了几分,里面仿佛装着化不开的愁与思念。 -
陈知知被原狗蛋牵着回家的时候,刚好看到一身红衣的孙大娘从自家屋里出来。
陈知知不笨,她也见过孙大娘,大概能猜到她来她家的目的。
她挣脱了原狗蛋的手,跑进屋里,一下子冲到了正抱着小孩的陈长生面前。
还没说话,眼泪就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