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虚峰半空,老道王纯阳周身有烈火焚烧,火系道势通达苍冥,覆压虚空。
叶凌等三人面色凝重,死死盯着他。
“叶凌,上次有大乾王朝的屠魔御令相救,是你命不该绝。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话音刚落,王纯阳大手一挥,漫天火光焚烬诸天,烧灼万物。
叶凌不言不语,一步踏出,手中木剑迸发万千锋芒,朝前斩落。
烈火熊熊,剑气落入其中,只能堪堪劈出缝隙,却又瞬间愈合,几乎无损。
叶凌再出一步,连落三剑,一剑快过一剑,先天罡气自丹田流出,落于剑锋之上,剑芒如长虹坠落,划过天空。
斩天剑诀能够跨境而斗,倍增战力。可对于王纯阳来说,悬殊太大,境界修为之差,实在难以弥补。 锋芒被烈火消磨殆尽,叶凌身形连连后退,险被卷入明焰之内,尸骨无存,神魂俱灭。
“师兄不可!”
一道寒风呼啸而至,顾宁远周身有冰晶覆盖,漫天大雪飘落,将烈焰包裹其中,逐渐消磨。
“顾宁远!”王纯阳须发皆张,怒目而视:“难道今日,你非要为三个孽障,与老道撕破脸皮不成!”
话音未落,一道火光自太虚峰后山冲霄而起,道势瞬间弥漫整片天空。 自那火光当中,一老翁背负双手,如寻常凡夫,闲庭信步般踏空而来。
“这话说得好,王老道,你莫不是要为了那个蠢笨身死的废物,与老夫撕破脸皮不成!”
“师父!”
叶凌等三人眼前一亮,急忙跪倒在地,脸上尽是激动之色。
来的岂是别人,正是许久不曾露面的太虚园主,尊师陈炎。 陈炎一到,顾宁远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暗中松了一口气。
王纯阳脸色阴晴不定,沉声道:“陈……师叔,你的伤已经痊愈?”
陈炎面不改色,身背后二十四朵火莲不断旋转,化身火轮,烧灼虚空:“不如你亲自试试,如何?”
“陈炎!”王纯阳大喝一声:“别以为老道怕你,叶凌孽障,害我徒弟性命,老夫纵然舍了一身修为,也要替爱徒讨回公道!”
“哦?”陈炎眉间一挑,转头瞥了叶凌一眼,又看向王纯阳道:“你是说一个道窍不满的剑修,杀了你的爱徒?你这莫不是骄兵之计?” 叶凌等人强忍笑意,王纯阳面色铁青:“今日不交出叶凌,老道定不与你善罢甘休!”
说话间,其余六峰峰主,及一些长老、弟子们尽都赶到,许久没有人声的太虚峰上下,瞬间闹如街市。
陈炎扫视一圈围观众人,随后对顾宁远道:“宗主,该怎么办你说吧!”
顾宁远点点头,道:“将证人带上来!”
话音刚落,就见数个弟子将两名赤火峰弟子带到半空中,这两个正是回报叶凌杀死火云之人。
顾宁远一脸肃穆,立于两人面前,手中凭空现出一方大印,喝道:“此物乃儒门法家之物,专供审冤问案,明辨是非,我问话时,你二人若有半句谎言,定然难逃法网!”
言罢,这大印升起道道白光,真如网线般将二人罩在当中。
他二人早因为此事心有余悸,寝食难安。而今又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被宗主审问,自是心惊胆战,不知所措。
“我且问你二人,火云被叶凌所杀,可是你二人亲眼所见?”
二人相视一眼,又不约而同看向顾宁远手中大印,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顾宁远喝道:“若是不说,贫道即刻将你二人逐出宗门!”
“我说我说,”一人急忙道:“不是……不是我二人亲眼所见。”
说罢,他见大印并无变化,这才稍稍放心。
顾宁远又问:“那你们可知,火云是怎么死的?”
“不知,”另一人道:“我们只见到叶凌击败火云师兄,便逃走。待回来时,只见满地血迹和师兄的九龙炽火枪。”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
“火云果然败给了叶凌!”
“一个汇灵境道窍未满的剑修,竟能击败凌虚境的火云,他叶凌究竟有何逆天手段?”
“莫不是靠太虚园中的稀世道器,才能够做到?”
“……”
王纯阳厉声道:“话说至此,老道还冤枉了叶凌不成?”
顾宁远再问:“你二人说,当时叶凌可能杀火云吗?”
两人沉思片刻,尽都摇头否认道:“当时叶凌已然深受重伤,纵然有心,也无力杀火云师兄,何况我二人去即返回,他哪里的时间处理火云师兄的尸体!”
闻听此言,众人又是一阵惊呼。
顾宁远点点头,转头看向王纯阳,道:“师兄,你还有何话说?”
王纯阳大手一抓,那两名弟子立时被摄拿至他身前:“你二人有此言,为何不早说!”
“是……是……”
那弟子战战兢兢,话未出口,便被源水峰峰主孟广洋打断道:“师兄,如今真相已然明了,剩下的便是赤火峰家事,没必要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处理。”
王纯阳强忍住怒火,抓着两个弟子转身离去,只是去时的火势,放佛更盛了几分。
火云死因虽未明晰,至少与叶凌并无瓜葛。顾宁远一声令下,众人尽都散去,只剩师徒四人。
叶凌三人恭敬跪倒在陈炎面前:“师父,受弟子一拜!”
陈炎笑着点头,道:“随我去后山,拜见你们师祖,再回来喝酒!”
于是,师徒四个去后山见了依旧睡不醒的蹉跎道人,重又回到太虚园中,取醉云酿畅饮。
陈炎笑道:“不如你们把下山的所见所闻和为师说说。”
于是,三人便如数岁顽童一般,将自己的经历纷纷道出,也只有在师父面前,他三个人才多了这许多的话语。
听了三人讲述,陈炎抚须笑道:“果然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能有此等见闻,实在难得。”
叶凌低眉道:“可弟子依旧不曾寻着自己的道。”
“不急,不急,”陈炎道:“所谓‘欲速则不达’,此番回山便莫要静心苦修,争取早日圆满周天道窍,迈入青幽境。”
日月轮转,夜幕降临。
太虚园中酒香四溢,笑声不绝。
未多时,一道身影飘然而至,出言道:“既有好酒,我也来凑个热闹。”
叶凌定睛一瞧,来的正是虚寞尘。
陈炎笑道:“寞尘,来来来,你来晚了,先自罚一坛!”
“师叔祖有命,寞尘敢不遵从。”言毕,虚寞尘便拍开封泥,仰头灌下一整坛子酒。
“还是这太虚园的醉云酿最是可口,让人舍不了。”
叶凌拱手道:“那日魔域之中,还要多谢搭救。”
虚寞尘喝着酒道:“我说了,救你非图个谢字。喝你的酒,理当付些酒钱。”
叶凌笑而不语。
一旁的吴情不胜酒力,早就大醉酩酊,迷了心智,竟然抽泣起来:“师父,我想不明白,我们三个没做过什么坏事,为什么宗门里的人要针对我们?”
陈炎闻言,轻叹一声,却未做回答。
虚寞尘反而问道:“世间争斗,无外乎‘名’、‘利’二字,倘若无名可获,无利可图,自不会有人大费周章。”
“那我们身上有何名利可图?”叶凌亦是不解。
虚寞尘看了陈炎一眼,见他并无阻拦,这才缓缓说道:“太虚园一直人丁稀少,数代单传,却占着如此多的道藏仙珍,其余八峰早就看不惯。”
“早在上千年前,宗门便有明言:太虚园若千年不曾收徒,便要取消这一脉传承,所藏之物分归八峰所有。原本自师叔祖拜入太虚后,到如今,已经近了千年之期,八峰早就在准备接收太虚园之事,几个峰主甚至已经暗中商议好,如何瓜分太虚仙珍。最后却因为你们两个横空出世,彻底打乱了计划,他们又如何会以平常心处置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