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倒是惊到冷然了,他万万没有料到冷芬昨晚居然回了家。
却听冷芬继续说:“可能是太累了,我睡得很沉,冷怡什么时候回来都不清楚。但是夜里,具体几点我不清楚,却猛然地一下惊醒。原来心里的那些可怕的疑忌还是挥之不去,它像一颗毒瘤种下了便开始生根发芽。我估计冷怡肯定回来了,一个谬想天开的念头悄悄地冒了出来。”
冷然胆颤心惊地听,几乎息了气。不想鼻炎不争气,他哼了几下想把堵住的鼻孔冲开。冷芬投来关切之意,忍不住抛开话题:“你要去看看医生,这么多年了还是这样,会不会出鼻血?”
她一直以为是很多年前自己的一个过失,打了冷然一巴掌,才导致现在的结果。为此,她曾不下十几次地去找偏方,希望弥补自己的罪过。
“不碍事的,你继续。”冷然抱歉了一下,以为打乱了她的思绪。
冷芬搓了搓手,似乎手里有了汗,接着说:“念头来了跟着就行动。我很快换上小明平时装的西服,有必要找一顶不合适宜的帽子,鬼使神差地摸索到了五楼。我轻轻地潜入冷怡的房间,似乎听到她在心跳地喘息,更加坚持了我的念想。我扑向她,黑暗中的她顿然惊觉,浑身抖颤地逃开,一面退步一面大声说:‘不要,你不能这样……’我捏住嗓音,学着小明的声音:‘是我。’不想她抖得更厉害,踩过一把矮凳一下就跳到护栏上威胁说:‘你再这样,我就跳下去!’我慌了,赶紧去抓她。就在我们撕扯时,她一个踏空就坠了下去。”她说到这,也跟冷怡一般坠了下去,深深地把手插进草地里。
冷然完全进入状态,似乎身临其境地跟着她们、看着她们,随着最后的一坠,一颗心猛然地也就跌入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
从小,冷然不是不喜欢面前的这位姐姐,而是有些疏落,是不是年纪上的原因?她要大冷然两岁多,他不清楚。无论怎么样,他和冷怡反而是结成了统一联盟,能够同仇敌忾。
现在,看到冷芬瘫坐如泥,悔之莫及,冷然忽然心内无限怜悯,忍不住就要去扶起她,却怎么也扶不起,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她。这以后的岁月她将如何去煎熬自己的良心呵?他交叉了双臂,来回踱了几步,终于饱含了一颗泪缓缓地走开。
天空似乎也有了悲伤,有意地集结乌云,从南到北,浪涛翻涌。而一切风沙冷酷地极速奔驰,仿佛在漠视人类的存在。
四处倏然没了白天的喧杂,冷然越伤心越难过地游走,不想就撞到了揭志贤。他面色凝重,悠悠道来,冷然完全怔住,感觉有一股比死亡还可怕的恐怖由脚底油然生起,似乎这些天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与自己有关。
还有什么能比死亡更恐惧的呢?有,那就是一点一滴地抽丝,它不一下子来,来得时候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