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由于惯性冷然和薛晓桐一起跌下了车位。几乎看都没有看,凭感觉冷然就用手狠狠地撑了一下驾驶座的后背,怀里的人儿这才毫发未损。跟着便看见满嘴嘟嚷的司机跳了下去,难道碰到了人?他把薛晓桐很快扶了起来,忍不住回头关心一下老婆婆,不想她却是稳如泰山,瞧尽了自己的狼狈样。
大叔开始骂骂咧咧:“你这不长眼的东西,这么大的路硬要往我车底下塞,你怕压不死你啊。”
冷然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能够这样骂人,估计是化险为夷了。接下来,却没有一点动静,他一时好奇便溜了下去,随手点起一支烟。
晨风把烟雾吹得飘散,大叔那张自信的脸流露出琢磨不透的表情。表情下面车轮前面,当然还有一个人,正一动不动地俯卧在地上,所以无法判断目前的状况,竟让有着丰富经验的驾驶员不知所措,难道还是出事了?
冷然俯身下去,伸手就要去翻地上的人,结果却被嚇了一跳。纹丝不动的地上人忽然就弹了起来,很快转过身来嬉皮笑脸地向着他们。
冷然跟着又傻了,怎么可能会是那个疯疯颠颠的阿炳呢?他不由地眨了眨眼睛,确信了自己还算清醒,便问:“怎么是你?”
灰头土脸的阿炳一怔,也说:“怎么是你?”回过神来的司机又骂开来:“你这人有神经病啊?没事装什么死。”
阿炳“咦”了一声说:“你怎么知道?老早就有人说我是神经病了。”他说着,上前几步,一副不问清楚不罢休的模样。直让司机摇摇头,连忙倒退几步,返身便上了车。
冷然也不想和阿炳纠缠不清,没有再理会他,跟着也上了车。不想,车门没来得及关上,阿炳还是窜了上来。
还没坐稳的冷然皱了皱眉说:“不闹了,车马上要开,你还是赶紧下去吧。”前头的司机更是怒发冲冠,喝道:“你上我的车干嘛,滚下去。”
“怎么?班车不让人坐?”阿炳嘿嘿两声说,“我还偏不信了。”他一屁股就坐下来,坐在靠车门的那个单独的位子,杠上了。
旁边的冷然只好耐住性子劝道:“这是去石县的车,你又不去那里,坐上来干什么呢?等下真的开车,这一路就不停了。到时候,你不是还得跑冤枉路再转回来,何苦呢?”
“谁说我不去石县了?”阿炳吹胡子瞪眼睛,蛮横地说,“我还偏去了。小冷,不说了,这趟车我是坐定了,开车!开车!”
碰到这种人,谁还能怎么样呢?司机接下来便用“买票”来将他,他愣了一会神,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摸索了半天,才从那身邋遢得不能再邋遢的衣裳里掏出一张皱得不能再皱的“二十元”,胡乱地抛到前头,然后大摇大摆地又坐回原处。
票价其实是二十八元的,但司机显然懒得再与他计较,稍稍坐稳身子后,便自顾自地发动引擎。冷然却不由地心念一动,隐隐约约察觉这里面似乎有道道可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