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洪亮说道:“是啊,我一直以为老天爷待自己不公,自己运气不好,也没有很到位的关系,从没有考虑过其他因素,难道这些还不够吗?”王俊才说道:“这些是很重要的原因,不过这些都是外在因素,你有没有考虑过内在因素。”张洪亮疑惑地道:“内在因素,什么内在因素?”王俊才说道:“内在因素,就是你自身的原因。你是不是觉得你的直接领导范处长太小人了,他处处防着你,凡是露脸的机会,能和领导接触上的机会,他都不给你。你有没有考虑过为什么,这里面固然有姓范的自私自利的原因,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因素,那就是你表现得太优秀了,给他带去的压力太大了,他不得不防备。”张洪亮插言道:“优秀有错吗?”王俊才说道:“优秀没有错,但优秀不一定都要表现出来,作为一个领导,没有人不喜欢用优秀的手下,但是,如果手下太过优秀,太过锋芒毕露,很有可能威胁到自己的地位,为了自己的切身利益,他就不得不防了。你知道为什么别的部门都有副职,就你们部门没有嘛,很重要的原因就来自姓范的阻碍。大领导对你根本就没有印象何谈提拔二字呢,我也曾旁敲侧击的向大领导提过你的事,但我说十句好话,也抵不上姓范的一句坏话,李明军之所以用姓范的,说明他们之间有很深的关系,他得维护姓范的利益。”
张洪亮说道:“我是命犯小人啊,所以说我运气不好吗。”王俊才笑道:“有这方面因素,但是你有没有考虑过自身的原因,如果你当初表现的没有那么优秀,能够适当地隐藏一部分能力,甚至故意露一些破绽给他,能够学会藏拙的话,也许局面就会是另外的样子。”张洪亮说道:“我从来没有那么考虑过,我就是想干好本职工作罢了,管他姓范的什么想法呢。”王俊才说道:“我说这话的意思,并不是说你这么做不对,而是提醒你,要学会适应环境。要根据环境的需要适当地伪装自己,要学会使用手段麻痹对手,过刚则易折,做人做事不能太直接,要学会因地制宜,根据情况做出变化。”
张洪亮说道:“照你的意思,我该怎么做呢,难道要我向一个庸才低头吗,我做不到。”旁边的李晓梅插言道:“你这人就是这么犟,死要面子活受罪。”李晓梅当着别人没有给张洪亮面子,让张洪亮更加郁闷,他端起酒来猛地灌了下去。李晓梅急了,想要发脾气,她刚想上去抢夺张洪亮的杯子,被王俊才劝住了。王俊才说道:“嫂子息怒,不要着急,我还有话说。老三,碰上这样的领导确实让人生气,但是这就是官场,这就是现实,除非你离开这个环境,但是你就能保证不会再遇到像姓范的这样的上司了吗?我告诉你,你碰上姓范的这样的人,还算幸运的,他是真小人,明着对付你,你如果碰上城府深,表面上对你很好,暗地里给你下绊子的伪君子,怎么倒霉的你都不知道。走上副职是关键的第一步,但不是最后一步,等你当上了副职就会发现碰到的尔虞我诈绝对甚于现在,在这里我也顺便给老大提个醒,你现在马上就要上任了,更要加倍小心,谨慎行事。老三,我这么给你说,如果你不能改变自己的过于刚直的性格,不学会藏拙的话,即便你顺利地当上副职,恐怕也会遭遇到更大的挑战。中国人信奉中庸之道,中国的官场尤其如此,不学会夹着尾巴做人,不能够放下身段,是不可能适应这个官场的。”
今天为了劝解张洪亮,王俊才可以说是使出了吃奶的劲,话尽于此,如果张洪亮还不明白,那他也没办法了。好在张洪亮也不是太过迂腐,他只是不肯放下文人的面子罢了。中国的很多文人墨客为什么被称为酸秀才,就是觉得自己的面子比什么都重要,宁肯饿死,也不愿意放下身段求人,既羡慕别人的地位,又不想放弃自己的脸面。张洪亮有点顿悟的意思了,是啊,既然自己想着追求官位,还要那些不值钱的面子干什么,这个社会没有那么多的顺风顺水,大多数的地位都是自己争取来的,看来自己要做出改变了。打定了主意,张洪亮说道:“谢谢你,老四,你的话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人必须去适应社会,而不是让社会适应人,不管环境是好是坏,面对的人是对是错,我必须要去适应,要学会改变,不要老是怨天尤人,要放平心态,努力去适应这个社会。”
王俊才听完高兴地说道:“太好了,你总算想明白了。其实我说的这些话有些我自己也没有搞太明白,我也不是以什么过来人的身份教育你,只是想让你醒悟过来,积极面对人生,其实当不当官不是那么重要,人生快乐才是最重要的。如果你能放平心态,积极面对一切,说不定好事很快就能来临。”张洪亮实话实说道:“其实吧,我之所以这么迫切地想要升职,主要是你们哥仨都发展得太好了。有句老话说得好,人比人气死人,咱们同一年进厂,起步条件都差不多,眼看着先是老四你,后来是老二,最后老大也顺利地升职了,咱四人就剩下我自己了,我能不着急吗。不过经过你们的劝解,我明白了,升职这种事,怨天尤人没有用,关键得改变自己,我以前确实有点太高傲了,有点目空一切了,从今以后,我会尝试着表现的不要那么好,有可能的话,甚至可以故意犯点无伤大局的小错,让范处长批评一下我,说到这,我回想了一下,这四年来我还真没有让领导批评过,这是不是会让领导害怕啊?”
王俊才笑道:“是这么回事,如果我的手下有这么一个人,我也会睡不着觉的,哈哈!”王俊才说完大家都笑了。酒宴的气氛一下子不再那么压抑了,王俊才举起酒杯说道:“来来来,让我们为老三放下包袱干一杯。”大家一起举杯碰在一起。酒足饭饱,刘晓婷收拾桌子,纪秀云和李晓梅帮着一起打扫卫生,哥仨坐到沙发上,泡上茶继续聊天。王俊才对张洪亮说道:“如果你实在觉得在宣传处太压抑的话,我可以把你调到兴隆食品这边来,不过这边没有太适合你的工作,让你一个中文系大才子来做辣酱,有点太埋没了人才。”张洪亮说道:“谢谢老四,我原来还真有这种想法,不过我现在想开了,人不能碰到困难就逃避,逃了一次,可能就会成为习惯,以后就更加难以成功了。我决定积极面对现在的一切,争取靠自己的力量获得成功。不过你得给我留着职位,万一再过两三年,我还没当上官,就去投奔你。”
王俊才笑道:“没问题,我给你留着这个副总的职位。”张洪亮说道:“副总啊,要不我调过来试试。哈哈,跟你开玩笑的。”王俊才也笑了,张洪亮这里没事了,他又问起了卢成功的情况,他说道:“老大,这次你能当上这个副厂长,主要是你针对管理方面的演讲起了关键性的作用。说实在的,酒精分厂目前的管理确实有点落后,这状况你比我更清楚,老曹年纪大了,思想有点僵化,不过他资格太老了,大领导不大好意思动他,就等着他退休呢。好在还有两三年他就退了,这两三年对你来说非常的宝贵,你必须好好把握住,你如果能够牢牢的把酒精分厂掌控起来,那老曹一退,他的职位就是你的了。但是有一点你必须注意,既要做出成绩,还不能让老曹觉得你有抢班夺权的想法,怎么处理好两者之间的关系,你自己好好琢么琢么。”卢成功也知道老曹在酒精分厂的威望,他说道:“这方面的事情,我也考虑过。我觉得首先要对他保持充分地尊重,多请示多汇报,在他允许的情况下,适当地对某些非核心的岗位做一些调整,慢慢渗透到核心岗位。管理说到底就是管人,目前哪些人是老曹的嫡系我都知道,这些人暂时是不能动的。至于其他的人怎么调整,怎么收服我再想办法。我目前最重要的是学会怎么做好副职,都说副职难当,我就不信了,我就干不好这个副职。”王俊才对卢成功是很放心的,他性格比较沉稳,做事比较牢靠,相信他一定能做出不错的成绩。
时间过得真快,三人回想起刚毕业的快乐时光,仿佛就像昨天刚发生的一样,不知不觉四年的时光过去了,同样的时光,活出了不同的精彩,其中有好有差,有苦有乐,都是自己人生重要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