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贾化大儒的监督。
文岳几人写稿的速度和质量都提上去了。
并且因贾化大儒的名望,还招来两位在话本界大名鼎鼎的人物。
这两人的出现,越发把文岳先生挤下去了。
原本文星阁中文岳先生是一把手。
贾化一来,他直接从文星阁的一把手变成话本四人中的一把手。
而这两个人一来,话本四人组变为六人组。新来的两人名气太大,他完全不敢充老大。
而且文岳先生感觉的出来,若非他是文星阁的的老人,从一开始就有他。贾化大儒甚至敢把他从文星阁里踢出去。
但好处也是有的。
新来的两人和贾化一样自带名气,他们的加入让文星报更加受人期待。
却也再次将文星报第一期的发行日期再次推后。而文星报的再次延后,小儿识字图却不延后。
到让小儿识字图成了文星阁出版的第一个刊物。
但因贾化不喜这小儿识字图,其余的几位也认为这东西必定无人买,准备也浪费时间。分工之时,竟无人愿意负责小儿识字图的售卖事宜。
杜凝云得知这事,本来打算另招人去售卖。
却不想还没下令,文岳先生自己先跑来,自请负责小儿识字图。
杜凝云一时也高看文岳先生三分。
在旁人都认为小儿识字图是多此一举肯定无人买的时候,文岳先生竟然看到小儿识字图的潜力了吗?
文岳先生:眼看在文星阁都混不下去了,再不给自己找个能留在文星阁的活儿,被贾化撵出去了怎么办?
但无论文岳先生是怎么想的,小儿识字图的售卖负责人是有了。
杜凝云便拿出了自己早已写好的售卖方法。
①设定点除了茶楼酒馆门前等,还在街头巷尾等地售卖。
②请木偶戏、皮影戏之类的伶人,在演出中或结束后拿出一张小儿识字图,现场演示孩童如何照着小儿识字图学字。
③~⑥姑且省略,到⑦只有一段话:供得起娃儿去学堂的,这上面的字体乃是今朝大儒贾化亲笔所写,可以跟着练练字。供不起娃儿去学堂的,买回去让娃儿一看图就知道字是什么字,拿棍子在地上写,以后不是睁眼瞎!
文岳先生看的手儿一抖,如今风气便读书为上,读书和当官是挂钩的。
这东西富家用不上,能拿出一文两文钱的贫家那能不心动。
文岳先生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小儿识字图的好处,但还没开口,就听杜凝云说:
“出不起这一文两文的人家不多,一个糖葫芦的价钱,换来一张能让孩子识十几个字的纸。只怕有的父母,情愿自己少吃一顿饭也要买一张来。”
文岳先生默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这东西的确拿捏住天下父母的心了。
“这人手不一定够……”文岳先生迟疑了片刻,说道。
杜凝云笑吟吟的说:“五百两,能办妥么?”
文岳先生一惊。
而杜凝云直接命人捧出一盘又一盘的银锭子,盖在银子上的白布掀开,白花花仿佛会发光的银子,让文岳先生两眼发直。
“够么?”杜凝云在屏风后笑吟吟的说。
文岳先生下意识的点点头,伸手就接银子。
银子充足,事情就好办。
小儿识字图先做了一通宣传,街巷子里的人有的不差这两文钱的,直接就买回去给孩子瞧。
那些贫寒的,每日吃碗饭都艰难的。想为孩子买的,就趁人散了,才上前拉住货郎等人,问他们过几日是否还来。
当货郎说以后还有人来,这些人才安心的离去。
当然也有看不上小儿识字图的。
一口一个‘十几个字能考状元?’、‘白瞎,凭他看了也是白看’、‘我家就不出这识字的种!’
谁也无可奈何。
杜凝云弄这小儿识字图也不求财。
只为了提高销量,才又过了两日的功夫。
杜凝云就用了四百多两银子,在京中人住人多的数个巷子里各买下一间大房,挂上牌子:文星学院。
并且在一旁挂上牌子,写道:教人识字不收银钱。
这些巷子里总有那么一两个是识字的,念出这话后不少人都啧啧称奇,说:
活了半辈子,头一次听说免费教学生的。
但这里的确是免费的。
这学堂只教人识字,没有教人考秀才的意思。杜凝云请的也都是些识字的老童生,一个月给些银子便够了。
这些老童生就站在门前向来围观的人解释说:
“原先有卖文星报的大家都知道,有人觉得文星阁那报才几个字,买了也白买。这文星阁的主家就特地开了十几家免费教人识字的文星书院。各位买了文星报的能来,不买的也能来。”
言罢。
老童生还轻轻敲敲文星书院的牌子,说:“这写着文星书院四字的书院都是不要交束脩。如果大家听说那里的文星书院它收了,碰到卖文星报的只管告诉他们,文星书院是不收束脩的,自然有人教训他们去。”
“好!”人群里响起叫好声,这叫好声甚至还有些陌生。
但是没关系,因为这老童生又说:“这屋子小,桌椅顶天了能坐三十个人,想来的跟我进来写娃子的名子,来晚了就算想跟着学,也只能站着学了。”
老童生说完就转身进去。
这年头,读书可不是一件易事,就算只识几个字,能勉强替人写封信都能受人尊敬。
何况这是免费的书院,不用就束脩。
老童生进去。
外面围观的人不过停滞了片刻,就你挤我、我挤你的纷纷挤进了这小小的院子。
院子中早已摆好了书桌,老童生坐在书桌前,习惯性的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老气横秋的向众人说:
“不要吵,一个一个慢慢说。”
但这那里能不吵,那里能不急?千年后的家长仍在为了上学二字四处奔波劳碌,何况如今?
一夜过后。
文星书院的事直接被御史通道了朝堂上。
有一个初到京城的御史直接弹劾忠意伯为官不廉,其女随意出手,便耗费白银有一千两。
惹站在勋贵首位的忠意伯无语望天,好一会儿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偏这御史还以为忠意伯是无话可说,认定忠意伯有贪墨国银,要皇帝严惩。
惹得老皇帝都嘴角微抽,表示让忠意伯管管家中儿女,虽有银子,却也不能肆无忌惮的花费。
偏偏忠意伯还没应下来,另一边戚蔺又站了出来。说文星书院的开设利于开化民智,是大功之举,而非有罪。
而这还没完,忠意伯自己都没反应过来,便有几位老臣站出来为杜凝云请功。
忠意伯自己都茫然了,才想替杜凝云自谦几句。
偏老皇帝以为忠意伯和戚蔺联手,自导自演给杜凝云增光添彩,见此事无碍于秦天。皇帝畅快夸了杜凝云两句,许下为文星书院提匾的话,并说:
“此举有利于民,杜爱卿可大力去办。”
却不提办了有什么好处,要怎么个大力去办。
总归文星书院挂上了老皇帝提的匾额,世人先感谢的也是皇室,至于出钱出力的是谁,谁还能和皇室抢第一去?
就这样,一个晚上兼早晨过去。
杜凝云茫然的收到赏赐的圣旨,以及公公传递的三句老皇帝夸奖的话。
又过了两日,上面送来一幅匾额,便先挂在人数最多的文星书院上面。
并且来人给出了地址,让杜家那银子,去官府制造匾额的地方,照着这一个匾额,再接着做,务必每个文星书院都要挂上相同的匾额。
当然,必须是官府出品。
可以比第一个匾额小些,品质次一些,但必须是官府出品。你们杜家拿银子就完了。
只是忠意伯府势大,官府里没人敢故意往贵里要罢了。
但即便如此,也让忠意伯掏出不少的银子去。
惹得忠意伯回府便把杜凝云喊了过去,说:“我不就吓吓你吗?你还当真了?难道我还分不清自己的亲骨肉什么模样?想要得封尚你和我商议,我自然有法子给你争来,你还没嫁到戚家去,你寻戚蔺做什么?”
杜凝云听的一脸懵。
她什么时候想要封赏了。
而忠意伯却接着说:“如今失银子是小,若陛下疑心我和戚家已经联合,那可就麻烦了。”
杜凝云闻言,沉默了片刻,才用微弱的声音说:“父亲对皇位无意么?”
忠意伯一愣,心中震惊之余,又不能表现出来,只能以安慰之态,说:
“你在胡说些什么?”
“我可没胡说?父亲要我嫁入戚家,所求不是戚家兵权?杜家的权势已经很高了,陛下在防着您,你也在防着陛下,不是吗?”
想着戚家无人给杜凝云立规矩,才把杜凝云嫁到戚家的忠意伯沉默了。
他的确有和戚家联合之意,但和戚家联合不过是为了自保。他和陛下年少相识,有多年的情分在,他岂是无情之人。
“我绝无此意,你日后莫要胡思乱想。”忠意伯沉默了片刻,以极其认真的向杜凝云说。
杜凝云懂了。
也是。
她垂帘听政时,真正手握大权的是忠意伯。忠意伯若想让秦天改个姓,有何难呢?
但杜凝云沉吟片刻后,笑问道:“若女儿想…”
“你不想。”
“我是说……”
“你不说。”忠意伯把三个字说的铿锵有力,皱着眉头告诫道:“我们杜家是世族,世代以诗礼传家,学的是孔孟之道。云儿,我们杜家走的是清白臣道,你可明白?”
“明白。”杜凝云一本正经的答应下来,却有些心虚。
忠意伯重名,并且在外人跟前极其能演。
刚正不阿,忠君爱国的贤良重臣是他。
风骨自成,博学强识的文人表率也是他。
勋贵出身却被文臣百般推崇他是头一个,他就是筑牢忠意伯府‘书香门第’的人。
但是很不幸。
他精心培育的好名声只限于秦天。
她这个杜太后是风流妖后,她的辅政大臣的亲爹怎么可能是什么忠臣良相。
虽然在后世没她的名声大,但是很不幸,二叔父曾经做过的荒唐事被移植到忠意伯身上,三叔父贪墨大笔银两的事也被移植到忠意伯身上。
父亲好色且贪财是忠意伯。
女儿好色且贪权是杜凝云。
完美的印证了什么叫有其父必有其女。
“要不…”杜凝云弱弱的开了口。
忠意伯皱着眉头看过来,只听杜凝云说:“还是当乱臣贼子吧,好歹名副其实。”
这话可让忠意伯气的不轻。
这蠢女儿,连他的话都听不懂了。
“回去绣你的嫁衣去,明年就该嫁人了,今年还没大没小的。回去!”忠意伯一阵撵人。
杜凝云只能走了。
自己父亲权倾朝野,居然没有野心,也真是让人无奈。
却不想她走后不久。
书房内出来一个其貌不扬的小厮,而忠意伯说:“怎么回事?谁走漏风声了?怎么她也掺和进来了。”
“伯爷,消息不会传出去,莫非…”
“戚蔺。”忠意伯眉头一皱,摆摆手示意这人退下,自己却坐在椅上,皱着眉头想道:
也只能是戚蔺的暗示了。
戚蔺这小子瞧着古板,却是个有野心的。
他在北疆五年,如今北疆的兵是听虎符还是听他还两说呢。
“看来要提醒他一下。有些事情,云儿她们就不必掺和进来了。”忠意伯一只手习惯性的在膝盖上敲着,在心中无声的说道。
今日赔钱又赔了文星书院,亏了。
要在文星书院上下点功夫,即便是杜家被放到第二位,也要让文星书院的学子知道杜家的存在。
而另一边的戚家。
戚蔺也在吩咐底下人做事。
手榴弹的图纸会交给老皇帝,不。戚蔺手下的人拿着配方便奔往北疆,谁让老皇帝这一年一直有削弱世家之意。
但谁家乐意被削?
尤其是他们戚家,文臣有罪不过抄家流放。可他戚家不一样,戚家若是倒台。
即便老皇帝是个心慈手软的,他戚家的男丁也别想活下来一个。
戚蔺想着,轻轻摇摇头。
若非天狼国因地势原因,迟迟无法剿灭。边境的小国也隔三差五的跳出来,想和秦天掰手腕,戚家一直有用途。
只怕他戚家早沦落到狡兔死,走狗烹的地界。
毕竟戚家的兵权无法收回是老皇帝心中的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