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公子从南洲的陵园之中走出来,唐锋跪在九公子面前,恭声道:“陛下,逆子冲撞圣驾,罪该万死!”九公子冷冷瞥了唐锋一眼,从唐锋身边走过去,唐锋跪在那里不知所措,片刻之后苏公公的声音传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唐将军还是先起来吧!”唐锋微微点了点头,眼中带着一丝感激,唐锋站起身,跟上九公子。
九公子并没有在乾城停留,而是直接上马,回到贤梁城,一入贤梁,迎接九公子的是八千禁卫军,八千禁卫军各个一身红色素衣,手臂挂着一缕白纱,以示祭奠阵亡的禁卫军将士。
九公子望了唐锋一眼,翻身下马,走到石雄面前,手掌伸出,石雄一时迷茫,不知何意,苏公公低声道:“白纱!”石雄立刻找来白纱,交给九公子,九公子单手迅速系在手臂之上,圣上慰灵,八千禁卫,镇北大营数万将士,双目震惊。 石雄一抹温泪,单膝跪下,高呼一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八千禁卫军全部单膝跪下,高呼万岁。
除了八千禁卫军没有人知道他们经历了怎样的战争,而那一场混战,没有人再愿意提起。
十万禁卫,暮辉城一战,禁卫军还有六万多人,如今却只有八千禁卫,而且很多人都是带伤而回。
唐锋想起守城将士描述九公子等人进城之时的场景,又想到南洲的那支诡异的援军始终没有出现在贤梁城,再看到此时的种种场景,唐锋心中一震,立刻命人送来白纱,准备挽带于手臂之上,石雄上前接过白纱,冷笑一声,道:“唐帅的心意我们领了,不过孝带我们可担当不起!”唐锋心中一怒,虽然这石雄颇有战功,可是自己与其叔父石镇乃是同辈之人,石雄竟敢如此对他,唐锋心中震怒,可是九公子就在不远处看着他,却什么也没说,唐锋尴尬一笑,低着头。
唐锋满满担忧,此次被困贤梁城,他唐锋有贪功冒进之责,他儿子唐宇出言侮辱禁卫,冲撞圣驾,唐宇虽是唐锋的儿子却也是中洲之将,他唐宇犯错,唐锋也有管束不严之罪。 从始至终九公子对唐宇之事只字未提,唐锋更加惧怕。可是再想想石雄乃是不可多得的将才,如今虽被降职,可是九公子却让他在禁卫之中效力,这无异于莫大的恩赐,而他唐家却后继无人,各个都是扶不起的阿斗。
唐锋戎马一生,子承父业那是他最大的心愿。无论是唐锋还是石镇他们都清楚,此战结束之后,他们都要卸下自己的军权,自己主动卸掉军权,至少还可以保住名誉和地位,如果抓住不放,最后很可能会连累整个家族,他们都是朝中的老将,历朝历代那个功臣不是如此,建功立业可建立不世之功,却也要面临着飞鸟尽良弓藏的下场,所以唐锋才急于扶起自己的儿子,将来就算自己卸下镇北大营的大帅之后,念及旧情,唐宇也可在军中立足,只要有自己的指导,唐宇还是有机会子承父业的。
九公子正义凛然的走过八千禁卫,唐锋则是忐忑不安的跟在后面,羞愧的低着头。
九公子进入房中,禁卫军分站两侧,护守皇帝左右。八千禁卫虽然很多人身上都有伤,可是挺拔之姿,威武之躯让全城的将士汗颜,也羡慕不止。
九公子坐在高位之上,苏公公上好茶水,唐锋站在门外,九公子不叫他进去,他断然不敢进去。 九公子微微点头,苏公公将唐锋引进来,唐锋跪在九公子面前,道:“末将有罪,请陛下责罚!”九公子轻抿一口清茶,冷笑道:“唐将军攻城破敌,有功何过之有呀?”唐锋低着头道:“末将思查不细,贪功冒进以铸成贤梁被围之局,末将还以权谋私,带子从军,以望建功立业,逆子冲撞圣恩,羞辱禁卫,为子末将更有教导不严之罪,为将末将有管束不严之罪!”九公子默默点了点头道:“原来唐将军还有这么多罪过?那依律该如何处置?”唐锋惊起一身冷汗,道:“按律,按律该抄没家产,卸甲归田,永不启用,三代之内,朝廷永不录用!”九公子点了点头,道:“原来唐将军对我中洲律法如此熟悉,看来就算做不成将军还可以去刑部某个差事!”唐锋低着头不敢直视九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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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公子细细的品着茶,良久,道:“你虽思查不细,铸成危局,不过今日之胜,你唐锋功不可没,攻破乾城,斩敌无数,功过相抵,这思查不细之罪可免。至于你携子参军,暮辉城一战,唐宇身陷重围,你却可保持为将之责,继续攻城,可见唐将军谨记为将的本分,法理不外乎人情,很多军中将领都希望子承父业,这也可理解。至于唐宇的羞辱禁卫,冲撞圣威之罪,你虽有管束不严和教导不严之罪,不过你身为大营主帅,分身乏力也情有可原。”唐锋听到九公子为自己去罪,心中巨石暗暗放下,九公子笑道:“唐宇毫无战功,而且羞辱禁卫,冲撞圣威,有罪也该他自己来承担,唐将军你说对吗?”唐锋心中一紧,迟疑片刻道:“对,对!”九公子低下头看着唐锋道:“那朕斩了他,唐将军可有怨言?”唐锋心中一寒,泄气一般,道:“末将不敢!”九公子冷喝一声道:“不敢?那就是有了!唐锋啊唐锋,你以为朕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吗?你想此战过后,朕会解除你手中的军权,朕会忌惮你军中的影响力!甚至弑杀功臣!所以你最好的选择就是自己交出军权!可笑呀可笑,你将自己看的太高了,你以为你能调动镇北大营是你的影响力,那是因为有朕的命令,没有朕的命令,镇北大营你谁都调动不了!你以为唐宇能在暮辉城一战之中活下来是侥幸吗?如果当时你有丝毫犹豫,今日站在这里的可就是别人了!朕可以容忍你的那点小心思,不过身为镇北大营的主帅,你应该做的是如何减少伤亡,保住更多将士的性命,如何打赢,如何统兵。行了,下去吧,此战唐将军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好好想想!”唐锋身穿铠甲,以镇北大营主帅的身份企图为自己的儿子求情,是对镇北大营将士的不公,也是对镇北大营将士的侮辱,更有邀功迫主之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