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老笑跑得很是及时。
听那天在场的人说,王庆山在看见老笑开溜的时候都愣住了,压根就没想到这个本事不弱于老跛子的混子会忽然跑路。
人出来混,总是要脸的啊。 当然,王庆山并不清楚老笑的人生信条,如果他清楚了,那么就不会有那么多疑问了。
老笑曾经对许多人说过一句同样的话。
都是出来混的,要脸干什么?
“把人松开。”王庆山再一次说了这句话。
这时候没有人敢在无视他了,都规规矩矩的,照着王庆山的吩咐松开了陈九山他们。 “《潮州帮》的胆子是真肥了,敢来我的地盘闹事。”王庆山笑了一声,眼里跳动着怒火,但他并没有叫人上去追老笑,那孙子有多能跑他可是见识过的,别说是让人追了,就是他自己追上去都不一定能堵住他。
“大王爷.....谢谢您了.......”钱东来扶着伤重的陈九山,恭恭敬敬的给王庆山弯了弯腰:“这次多谢您的救命之恩了.......”
“甭客气。”王庆山摆了摆手:“我欠过你们老大人情,这一次算是还了。”
“我得送我兄弟去医院了......等这事过后......姓钱的必然登门道谢.......”钱东来苦笑道,见王庆山点了点头,他便没有再磨蹭,急匆匆的扶着陈九山就奔着自己开来的轿车走去。
老灰,赵二子,豪陈仔,这三个人已经跑路了。 在得知王庆山带着一票《东北帮》的混子赶来现场的时候,他们三个人就不约而同的从另外一边的侧门跑了。
作为一个新河区的混子,勾搭上了南港区的《潮州帮》,做出了这种事让王庆山抓住.....
能给他们留下全尸已经算是王庆山手下留情了。
“我也不为难你们这些小的。”王庆山冲着那些混子笑了笑,但那种凌厉的眼神还是让不少人腿软了:“来,把你们老大的电话给我。”
两个小时后,二哥的病房里就多了两个伤员。 “我得来蹭几天住了。”满身是伤的陈九山冲着二哥笑道:“老大,你不介意吧?”
“谁弄的?”二哥没有跟陈九山打趣,直接问他:“是哪边的人?”
“一群杂碎而已。”钱东来说道,然后重复了一遍后面的那两个字:“而已。”
傻哥在旁边笑得很是幸灾乐祸,因为他是最先知道这事原委的,在傻哥这个脑子单纯的人看来,钱东来纯属就是装逼挨干了。
在这种满城风雨的时候,出门不带手下,你不是装逼是什么?没被砍死都算你运气好了! 等钱东来把这事原原本本的给二哥说了一遍后.......
“你们是找死呢?”二哥气得直哆嗦,破口大骂道:“出门的时候多带点人行不行?!!非得被人砍了一顿才知道危险?!!我就操了!!你们俩是傻逼啊?!!”
“主要是我们没想到他们会动手.......”钱东来嘟嚷着。
“这些人必须拿下,要不然以后就没人怕我们了。”陈九山冷不丁的说道。
钱东来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事恐怕还用不着咱们出手。”
“什么意思?”
“听说大王爷已经逮住了老灰他们,要是没什么差错的话........”钱东来说着,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很自信的说:“估摸着他们三个人的尸首都已经下海了,要想见着他们,那就得下海去捞。”
“老钱,你有没有觉得不对劲?”二哥问了一句,表情有些疑惑:“这三个小势力都跟《潮州帮》搭上了关系,那么.........”
二哥忽然停住了声音,似乎是想明白了什么,脸色霎时就凝重了起来。
“我们几个大社团肯定是要跟南港区死磕的,但那些小的........”二哥低声念叨着:“他们可不用担心什么唇亡齿寒......借着这次大乱......把咱们当成跳板......我操!这不是老毛的农村包围城市吗?!”
新河区如果被南港区的人拿下,那么《东和贵》这一流的大社团必然是被赶尽杀绝的下场。
但那些小社团呢?
在《东和贵》这些大社团存在的时候,他们只能在夹缝里求存,而《东和贵》也不会主动的对他们发动攻击,毕竟断人财路是缺德的事,差不多就行了,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啊。
如果《东和贵》这些大社团全部消亡,取而代之的是《潮州帮》这种新来的大佬级社团,那么这些小帮会的生活现状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这些在之前或许都没什么人能想到,但是在所有人都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已经有人点醒了不少新河区的混子。
要是《东和贵》这些大社团没灭,还把南港区给打下了,那么就是一个好字,可以有不少的机会跟着这些社团去南港区发财。
要是《东和贵》这些大社团被灭了,《潮州帮》他们还打进了新河区,那么也凑合,这群压迫了他们好些年的社团也该死了,反正南港区的黑道来了,自己的生活状况也不会有什么改变,完全是无所谓啊,甚至有的人还觉得解气。
在不久之前,新河区能够万众一心的跟南港区玩,那或许是因为热血,也可能是白宝国他们的威逼利诱外加危言耸听。
可是现在已经过了好几个月了,再怎么不冷静的人,也该慢慢冷静了,更别提有人在后面扇阴风点鬼火........
“给吴师爷打电话,把你们今天遇见的事给他说说。”二哥叹了口气,轻轻靠在了枕头上:“他是聪明人,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
“你的意思我差不多听懂了。”钱东来苦笑着把手机拿了出来,摇了摇头:“看样子咱们城市又得来一阵狂风暴雨了.......”
吴师爷是个聪明人,也是个懂得观察局势,能够想明白每一步棋子该怎么走的人。
在跟钱东来简单的问了几句后,他就差不多明白了南港区黑道所玩的套路,这一招很老也很过时,但不得不说,在这种局势颇大,大到了已经将两个城市所笼罩棋盘里,用这种农村包围城市的套路,的确好用,甚至也很难让人想出解决的办法。
人心隔肚皮,这一招最难破解的地方,莫过于利用了人的本性.......
自私自利,落井下石,这些东西都存在于人心深处,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杀光的。
于当夜,吴师爷找到了白宝国,并且跟他深入探讨了下一步棋子的走法。
“哎呀我就操了,这群南港区的孙子还真不让人省心啊,又给老子搞出这么多花样来.....”白宝国在跟吴师爷聊了一会后,忍不住感叹了起来:“有点棘手啊。”
“你想到解决的办法了吗?”吴师爷问道,脸上虽然有些凝重,但却没有二哥他们那样的紧张,他似乎已经有了打算。
白宝国扣了扣鼻子,看了吴师爷一眼,咧着嘴笑开了:“你不是已经有想法了吗?”
吴师爷点点头,稍微组织了一些语言,简短的将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
“杀鸡儆猴。”
“王庆山今天已经把鸡给杀了。”白宝国笑了一声:“妈的,他办的事正巧就跟这计划一样啊,恐怕他也想到这一点了。”
“人性之中就有一点,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吴师爷笑呵呵的说道:“在黑道里,这种心态更是常见啊,咱们只要干掉一部分跟《潮州帮》有关系的就够了,其余的人就先留着,以后再慢慢料理。”
“看见一些同党被干掉,他们肯定会害怕,但也不会明反。”
“只要我们把事处理好,把他们的情绪控制在一个临界点上,这些废物就会放弃老虎嘴里拔牙的想法,转而开始坐山观虎斗。”
白宝国长长的叹了口气:“黑道想齐心协力的抗击外敌,的确够困难的。”
“人心不齐,这一向都是黑道的特色,勾心斗角嘛。”吴师爷倒是看得很开,对于这种事他也看得太多了。
“确实,这样倒是挺正常的。”白宝国苦笑道:“但这么打下去,我们得吃不少亏啊。”
“还得看这事我们处理的怎么样。”吴师爷耸了耸肩:“处理得好,那么咱们就稳坐新河区,慢慢跟南港区的黑道玩,要是处理得不好.......”
说到这里,吴师爷也叹了口气:“腹背受敌,一不小心就得在阴沟里翻船了。”
闻言,白宝国沉默了半晌,一言不发的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灯火辉煌。
“吴师爷。”白宝国忽然喊了一声。
“嗯?”
“办好这件事。”白宝国一字一句的说道:“一定得办好。”